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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35 手链

 

也许是那时任以洲看过来的眼神太熟悉,闻池隐约察觉到了这个手链的特殊,或者说送出手链的人暗含的心思。

但愿这只是他在自作多情,还是……把礼物存在盒子里收好吧。

“别摘!”看出他想要把链子解开,着急出声制止的居然是何律然,很快她又为自己的反常行为解释道,“戴着吧,反正也不影响你吃饭。“

这理由很明显不能说服闻池,于是她又说:“马上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读书,你一个人在外不安全,这串手链能帮你带来好运的,就戴着吧,别摘了。”

见表姐似乎真的很想让他戴着,闻池没再坚持现在就把手链取下。

而转运石这个说法显然是何律然现场编造的,任以洲朝女人看了一眼,不过什么也没说,毕竟手链能一直戴在闻池手上也是他想要的结果。

将手链这一出收进眼底,余怀声觉得盘中的美食越发食之无味,他看透了眼前这个所谓的邻居哥哥对少年暗藏的心意,如果不是他的表姐还在……

啧,真烦,一想到那个梦的内容余怀声就没法对任以洲有什么好脸色。

这顿饭吃下来,一桌四人分开时都各怀心事。

但心事最多的不是余怀声,而是何律然。

她已经到了停留期限,过了今晚意识就会被抽离出这个世界,所以任以洲送出的那条手链是她最后能做的努力,希望到时候能帮到闻池。

把表姐一路送到机场的男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一开始只是觉得她回来得突然,走得也突然。

可现在,闻池跟着堵塞的车流缓缓向前移动,又一次停下,他纤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目光落在了手腕上的钻链,那块石头在昏暗中依旧亮着璀璨的光,是海一般的蓝。

半小时前,和何律然分别之际——

“小池,我走前就一个愿望,你答应我了我才能安心离开。”

“又不是以后不见了,怎么……“

“你答不答应嘛?”

“答应答应,你说吧。”

“从今天开始,一年之内都不要摘下这个手链。“

“去哪都得戴着?”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睡觉都能戴着。”

“这手链不是以洲哥送的吗?你怎么这么上心。”

“是他送的没错,但这是我和他一起挑的,要登机了……闻池,你会好好戴着的、对吧?”

虽然答应的好好的,但闻池还是不解,这手链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他深思无果。

——

深夜三点,戚宅的主卧一反往常地亮了点光。

一阵水声过后,身型精壮的男人仅在腰间围了条浴巾就从浴室走了出来,丝毫不顾现在是狗都该睡下了的时间,拿起手机给秘书打了通电话。

“han,查个人。”

回忆着梦里的细节向另一头交代完,他给出期限。

“明天会议结束后把资料交给我。”

电话挂断,屋内又恢复了夜晚的静谧。

外面皎洁的月光漏了点进来,将男人冷硬利落的眉眼照亮,他喃着那个陌生的名字,半晌,只露了个不太明显的冷笑。

戚谙反感一切计划以外的事情发生,如果他真的会像梦里那样不管不顾地爱上一个人,那还不如趁着现在,解决掉。

——

kbu的开学时间在十月。

现在是八月下旬,雅礼已经通过了闻池的转学申请,剩余要做的事不多,实习算一件。

周一,闻池刚进到公司不久就感觉到这里的氛围有些奇怪。

qc主要做设计类的项目,以前一早进来总能看到大家在非办公区域随性自在地闲聊,今天是怎么了?

一个个都安静地在工位上坐着,桌面上的草稿废纸都收拾得干干净净。

放下东西坐好,闻池打开手机,点进日历,确实不是什么特殊节日。他又切到公司内部的群聊,发现大家只是表面很安静,实则在群里聊得热火朝天。

原来是今天有公司高层要来,但上面也没说清楚是要检验员工还是随便转转,这才把氛围搞得沉重了些。

不知是谁发了一句,“好像人已经到楼下了,我看到了一辆没见过的劳斯莱斯……”

最后群聊也停了。

闻池清楚自己只是个待不久的实习生,本来没觉得有多大压力的,结果余光里连平时最嘻嘻哈哈的前辈也不言苟笑地端坐着,不自觉的,他也被影响得开始紧张起来。

高层进来时没有经过闻池所在的这片办公区域,所以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不过看群里说的,男人应该是非常不好相处的那类,长相也有这个意思。

摸了会鱼,闻池切掉聊天软件打算继续工作,却被迫停止。

站在老板的私人办公室门前,闻池觉得眼皮跳得厉害,深呼吸着给自己又建了道心理防线。

我只是个刚进公司没多久的实习生,没事的……希望不要影响实习考核。

他伸手轻敲了两下门,在得到允许后推门而入。

可看清了长桌后坐着的人是谁,闻池实在难掩面上乍然浮起的慌乱。

怎么会是戚谙呢?

男人久居高位,目光幽邃,看人时自带些不怒自威的气场,在和他视线相交上时,闻池下意识错开了眼,心中不断暗示自己,他们现在并不认识,也没有任何交集,他只是个普通的实习生,对他有点畏惧,很正常。

不在意他私底下想些什么,戚谙点了点手中合着盖的钢笔,不冷不热地提醒他:“把门关上。”

男生举止僵硬地转身去关门,然后又来到他面前站住不动了,像个输入指令才能行动的机器人。

这副木纳的样子简直和梦里是一个模子里刻出的,戚谙搞不懂自己怎么可能会对这样的人感兴趣,图他年纪小长得好?

没道理。

他笔尖往面前的座椅指,“坐。”

指令一出,年纪小长得好的“机器人”便听话坐到了他的对面。

这就是老板让韩秘连夜查出来的人啊,不就一学历不错的小孩,没看出来什么特别之处啊……

自从十年前在圈内有了势头以后,不管是主动送上来的,还是被人推着来巴结戚谙的美少年一直没少过,所以按理说,我们老板似乎也不好这口吧?

站在一边的陈秘还没腹诽几句,老板就示意她说清把人叫来的目的。

听完,闻池强忍着没皱眉,因为他实在不是很理解为什么要让一个实习生来阐述项目进程和结果,这算是给员工的随机考验吗?

说考验都是好听的,对你一个新手来说这应该是刁难。陈秘默默想着,但面上还是笑道:“只是一个小考核,放轻松。”

可戚谙显然不觉得他是在刁难,反而在闻池沉默的这几秒里逐渐有些不耐烦,只是面上不显。

闻池无奈得要命,抽查得这么突然,他没电脑也没ppt,只好向陈秘借来纸笔边画图边讲解。

纸哪里都有,但是笔,这间办公室里却没放几支。

戚谙不想在这上面再浪费时间,于是在秘书隐晦的目光里,把自己手中价值不菲的钢笔递了过去。

“用这支。”

没怎么犹豫地被接过,很快,纸笔唰唰的摩擦声响了起来。

男生的手很好看,指甲修剪得干净圆润,此刻执着笔在白纸上作图,戚谙瞧着他的动作,品出了一种潇洒的感觉,半分不见刚刚的僵硬。

腕上那条手链也很衬他,具体怎么衬,戚谙感觉不到,只是觉得更加清晰地展现了这身皮肉的冷白细腻,尤其是腰上此时看不见的那块,用力握两下就会弄出红色的痕印。

项目内容闻池接触的不多,汇报的内容也就不长,当然说多错多也是原因之一就是了,片刻后,他终于避着戚谙的目光把话说完。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

男人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两秒,随后才拿起他徒手画的草图模型,平淡地夸了一句:“图不错。”

闻池不敢接这句话,斟酌着说:“设计方面主要是项目里的前辈在负责,我只是记个图,不算什么难的。”

有点脑子。

戚谙不喜欢蠢的,对闻池的印象分又拉上来了一点。

听到老板说可以了,陈秘率先反应过来将人送出办公室。

在那道身影离开过后,戚谙垂眸看着这支刚被闻池拿在手里的钢笔,已经在垃圾桶上方停了半天,最终还是没选择丢进去。

再留一阵子,用不惯了再扔。

末了他又想起前几天做的梦,男生隐忍的欢愉的,恐惧的可怜的,甚至是浪荡的表情,他都见过,所以今天这一面,少年骨子里藏着的那点骄矜确实处在意料之外的范畴。

“你觉得他怎么样?”

陈秘刚回来就听到上司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犹豫着说:“他业务能力很扎实,作为一个实习生来说,还挺、不错的。”其实是相当不错,光是徒手把复杂的结构图画那么细致不出错就很难得了,看得出这实习生对待工作很认真。

“我记得过两天要去r市出差?”

“是的,21号晚上七点十分的航班。”

“带上他。”

“……好的。”

陈秘憋着气,一出办公室就想给韩秘发信息……老天爷,见鬼了真的是。

老板只是一声命令,叫人一起出差的理由还是得她来编。

于是晚上闻池就收到了这样一封邮件。

理由莫名其妙但挑不出错,字里行间只传达了一项重要信息,就是,他21号要跟着戚谙一起出差。

夜色不着边际地向着深处蔓延,这个季节的晚风刮得很冷冽,枝桠都被吹得枯萎干瘪,没了生气。

“去青林苑。“

后座传来这么一句,车头便立刻在前面的岔口拐了弯,轻车熟路地驶向了戚谙近一年常去的住处。

进屋后,家佣接过男人脱下的外套,低着首,不需问就将那位的情况汇报出来。

“闻先生这两天很听话,饭也有在好好吃……除此之外,来检查的医生说他底子有些亏,近期不太适合……“

顶上似是投下来一道冷然的目光,她颤着尾音停住,不敢再多替人说些什么求情的话。

好在只是随意瞟她一眼,那目光的主人没作停留,洗净手就稳步上了楼。

整座房屋的暖气都开得很足,背对着戚谙的人影穿得轻薄,坐在桌前,正拿笔在纸上勾勒着什么,脚边散落了一地团成球的废纸。

听到动静,闻池的笔触顿住,抬手想要将手下的这张也一并作废,可那只比他宽大不少的手却从身后落下,按住了他。

“这段时间在画新的图稿?”

“……”沉默。

端详完,戚谙俯身,贴在青年耳侧漫不经心地说:“不喜欢这里了?再给你建个新的。”

他话音刚落,掌心下覆盖的手就不自觉地发抖,准确来说,闻池是整个人都在抖,他由内到外地恶心,害怕。害怕男人再给他造一座更新更大的房子,就像脚下踩着的这块地方——一个依照他的设计而改造出的完美牢笼。

身体轻飘飘地像地上的纸球被人随意捡起,放置在这层楼的另一角。这间房比起刚刚那间还要宽敞,摆的东西却不多,最显眼的莫过于那张占地面积极大的软床。

戚谙原本想一并拿来的还有闻池刚作好的图,可后者反握住了他的手,无声摇了摇头。

望着那双眼里的乞求之意,戚谙没挣开,却冷嘲似地说:“不会说话?”

安静了片刻。

“q,求……你,我在这里住的、很好,不需要再建一座新的了。”

入耳的声音没了往日的清亮,也许是因为不再经常说话,也许是因为柔软的喉道被粗砺的东西摩擦过,总之听着很嘶哑。

前段时间的闻池太不听话了,居然试图从这里逃走,只是没跑多远便被保镖抓了回来。于是随后赶来的男人在窗户上又加了一道禁制,将他与外界的联系全部封死。

人只有在怕冷的时候才会想要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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