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裴书锦耳畔嗡鸣,呼吸都几近凝滞,那些蚕食他意志的情感,来时就猝不及防,日积月累地发酵,早已不是他能够掌控的,更不会忽然消失不见。
他的爱恨都如此简单,哪里是江怀雪的对手。
“江怀雪……”裴书锦狠狠揪着江怀雪的衣服,将脸埋在他肩上,声音嘶哑:“你杀人还要诛心。”
江怀雪闻言竟笑了,那笑容天真又带着几分残忍的味道,他伸手紧紧束缚住裴书锦细瘦的腰,在他耳边颈侧厮磨着,温暖唇舌和清浅呼吸到了胸膛,又一路往下……
那夜江怀雪前所未有地温柔,他带着春风般和暖的气息与裴书锦耳鬓厮磨,他落下的每一个吻都带着温情抚慰的力量,裴书锦也拥抱他,回吻他,向他敞开身体,江怀雪并不温柔的欲望埋进他体内时,他的身体和心脏一样要被撑破,那被撕裂的痛感让他落了许多泪,却并没有喊疼。他们如此这般密不可分炽热紧致地结合在一起,就好像真的是天作之合两心相依。
裴书锦晕过去前泪眼朦胧地望向江怀雪,这是他于茫茫人海中唯一能够性命相许之人,他愿意卸下所有理智,沉溺于这场末路缠绵,陪他做这最后一场好梦。
裴书锦次日醒来时,大脑混沌,全身酸软,伤寒病症未愈,仍是遍体凉意,整个人怕冷地缩在江怀雪怀里,江怀雪睡意朦胧,拥着他的腰背,下意识地收紧怀抱。
他有些难捱地摁了摁额头,脑中还很昏沉,呼吸也不顺畅,还没等他缓过气来,就听外头一阵嘈杂,有人随意敲了两下门,不待回答就破门而入,脚步嘈杂,动静不小,江怀雪似被吵醒,突然睁开了眼。
裴书锦这间屋子布局简单,进门走几步就是床榻,管事常山就带着五六个侍从,隔着一步之遥,站在他们床前道:“爷……”
江怀雪眉头皱起,他似乎睡得并不好,加之被突然吵醒,眼底都有些发红,声音酝着怒意,阴沉道:“常山,好一个不请自来,谁给你的胆子?”
“爷,是常山失礼了,事急从权,刚接到信儿,曾大人往金陵公干,绕道扬州来探望您,两个时辰前已下了瓜洲渡口,想来眨眼功夫便要到了。”
“……”江怀雪微微起身,额前发丝有些凌乱,他思忖了片刻,看着一眼怀中的裴书锦,将被子拉高,又侧身将人挡住,这才沉声道:“我知道了,都滚出去,到摘星楼等我。”
常山却并不走,立在原地执着道:“爷,来不及了,伺候洗漱的下人我都带来了,衣服也给您挑好了,您快起身便是!”
想来他病的这几日外面的流言蜚语只多不少,常山虽然嘴上恭敬,但却趁着江怀雪眼睛看不清,以探究的目光往裴书锦那里望去,他身后的几个侍从也都流露出几分揶揄神色,他们站得很近,眼前就是几尺见宽的床和一袭薄被,两人皆是衣衫凌乱,这几乎和带人围观他们的床事无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