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比起那名沧海阁男弟子大开大合的刚猛剑风,戚若雪的剑势明显要弱一些,但是她的剑法轻盈灵动,灵活多变,一时间打得旗鼓相当,倒是颇有看头。
“天剑宗这位掌上明珠的剑道还不错,应该已经有了剑心。”乌苏一眼不眨地盯着场上,点评道,“虽然她的修为比不上对方,内力也差了一大截,但是她的剑术十分扎实和老道,一看就是从小练起来的。”
“你看她已经渐渐熟悉对方的套路,开始虚与委蛇,寻找破绽了。”乌苏指给赫连雪看,“顶多不超过二十个回合,她就能击破对方的空门。”
不远处的擂台上,戚若雪运剑如虹,迅疾又灵巧地变守为攻,越攻越快,逼得那沧海阁男弟子步步后退,堪堪抵挡,手忙脚乱地挣扎着,濒死的困兽一般不甘心地拼上了蛮力。
而戚若雪却越发气定神闲,步伐招式如行云流水,那一袭银白纱裙在风中凌波飞舞,英姿飒爽,十分漂亮。
随着她那最后一剑刺中对方空门,逼得那人一路倒退着跌下台去,四周看台上爆发出一阵热烈的喝彩声,纷纷夸赞天剑宗的宗主之女果然不一般。
戚若雪被四周的欢呼喝彩声包围了,白皙的小脸上泛起微红,又兴奋又有些不好意思。
赫连雪默默看着她,一时间觉得,其实练剑也挺好的。
“乌苏姐姐,你有道号吗?”她轻声问。
乌苏正在盯着另一个擂台上的比试,闻声回头,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赫连雪的目光依旧追随着戚若雪,看着她飞身几个起落到天剑宗那边的看台上,看着戚南行向她投去赞许的目光,还有柴良为首的那一群同门喜笑颜开地向她道贺……她又重复问了一遍:“你有道号吗?”
她转头看向乌苏:“就是要看星盘,算命格算出来的那种道号。”
“没有啊。”乌苏摇头,若不在意道,“只有那些仙门世家才会起这种道号,从小给家里的孩子看星盘算命格,寄予厚望。不过是种祈愿罢了,除了叫起来好听也没什么用处,我们魔族就没有这种穷讲究。”
赫连雪把玩着手链上的小铃铛,没再说话,目光飘向远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很快第二场比试开始了,场上的对手你来我往,十分焦灼,四周的呼声也越渐高涨,热闹极了。
赫连雪看得心不在焉,正走神间,忽然听到一阵惊呼,抬头只见一柄利剑正朝她这边迅疾飞来。
电光火石间,乌苏抬手就要将那利剑击飞,可是赫连雪怕她暴露出修为,被有心人看到,连忙按住她的手,同时快速侧身躲剑。
然而不等那剑近身,半道却被另一道剑气截住,生生在赫连雪眼前断成两段。
“十分抱歉。”一名身着窄袖束腰战衣的年轻男子,半背着手,风度翩翩地飞上看台,朝赫连雪拱手致意,“在下不才,一时失手,不知有没有伤到仙子?”
他刚刚战胜对手,挑飞了对方的剑,没想到用力过猛,那剑竟然飞向看台,险些伤人。
“我没事。”赫连雪认出他就是青云宗少主云无疚,自然不能跟他起冲突,脸上露出一点笑意,“仙君客气了,不必多虑。”
云无疚看清她的容貌,眼神颇有些惊艳,殷勤道:“在下青云宗云无疚,敢问仙子芳名?”
“小女不才,司徒雨。”赫连雪站起身回礼。
“不知司徒仙子师出何门?云某孤陋寡闻,竟不知世间还有如此阆苑仙葩。”
“云少主谬赞了。”赫连雪眨了眨眼,略微向他靠近,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道,“我是合欢宗的。”
云无疚闻言眉梢微扬,似是颇有些意外。
不过他并未因此而看低她,反而愈发客气道:“司徒仙子雅量,云某不胜感念。只是此处偏僻,看不清擂台,不若换去前面雅间吧,那里还有茶果点心伺候,就当是云某的赔礼。”
“不必了,云少主不必客气。”赫连雪拒绝了他的好意。
“那行……在下就不打扰了。”众目睽睽之下,云无疚也不好再纠缠下去,只是离开以后,隔不远又回头看她。
赫连雪觉得有点烦,便跟乌苏耳语,说这试剑大会没意思,看完今天就回魔域吧。
她出来这么多天,早就不生阿娘的气了,而且她想早点回去,跟四护法打听一下天剑宗那位戚宗主的事。
她父亲的玉佩在他身上,总得有个来历,四护法能知道点什么也说不定。
“今晚就回?”乌苏迟疑道,“可我已经交了三天的房费。”
“吃了晚饭就走吧。”赫连雪没精打采道,“这里没意思。”
不知道这小祖宗又怎么了,明明来的时候那么迫不及待,这会儿又嫌没意思。
乌苏没办法,纵然心疼房费,也只好答应了。
然而没想到的是,到了晚上吃过晚饭,她们却没走成。
因为谢淮死了。
那是突兀的一声惨叫,在暗夜里忽然响起,吓得人一个激灵。
有人闻声前去查看,结果发现,谢淮死了。
肤色蜡黄,肢体干缩,像是被人吸走全部精血,皱纹遍布面目狰狞,死状极其凄惨。明明昨天才见过面,谢淮还向赫连雪献过殷勤,没想到转眼竟是如此下场,不免令人心惊。
赫连雪和乌苏原本正打算要走,可在这节骨眼上离开,恐怕会无端令人生疑。两人对视一眼,只好继续留下来。
听说谢淮死了,客栈里的人都围拢过去打探消息,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太可怕了,什么妖物这么大胆,竟敢跑到青云山来杀人?”
“客栈里这么多人,偏偏死了谢少主,那妖物八成是来寻仇……”
“谢少主为人素来和善,从不惹事生非,谁会跟他这么大仇?”
“我怎么听说这谢淮贪花好色,平日里招惹了不少姑娘?会不会是情杀?”
“无极宗谢掌门就这一个独苗,不明不白死在这里,恐怕不会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