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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节

 

帘子一掀,秦芬先见着柯源那张热情洋溢的脸,接着就看见了秦淑那僵得好似面具的笑容。

范离与柯源应酬起来,竟还算热情,柯源受宠若惊,待秦芬也格外客气:“五姨,请随着淑娘进里头歇息,不必在花厅枯坐着等候,等宴开了,我们再派人去请你。”

当着外人,秦芬还是愿意给秦淑面子,轻轻挽住秦淑的胳膊,笑一笑道:“多谢三姐夫,我就全听三姐的安排了。”

秦淑看一看秦芬,只觉得心里满不是滋味。

玉锁生了个男丁,柯家有了后,人人都道她秦淑该高兴,就连父亲和嫡母方才到了门口,也是满心欢喜的样子,个个对自己说恭喜,倒是这五妹,一声贺喜也没有。

秦淑知道,依着秦芬的聪明伶俐,自然不是忘记了,不过是怜悯她这三姐罢了。

然而,秦淑自来高傲,旁人的怜悯她也受不得,这时一边接了秦芬进府,一边不由得想,若是金姨娘还在,是会劝她高兴些,还是替她说一声不值。

然而金姨娘,早就在一个寻常冬夜病死了。

这次倒不是秦淑作的手脚,她并不曾下重手要弄死金姨娘,只是想叫金姨娘病重不得归家,然而金姨娘多年体弱,哪禁得起三番四次地折腾,终于在那北风呼号的夜里,听着庵堂的钟声,慢慢咽了气。

消息传来金陵,杨氏不曾出面,是秦览使人往秦淑这头知会了一声。

秦淑如今在婆家已是如履薄冰了,哪还敢提金姨娘的事,当着柯太太,对报信的婆子叹一句金姨娘“方外之人,身死寂灭”,便算揭过了这事。

回头想替金姨娘添些香油,派巧儿送了银子回去,却又被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

秦淑还当是嫡母狠心,在肚子里骂了几十声,再抓着巧儿一问,嫡母竟不曾问这事,是父亲作的主。

父亲说金姨娘生前就已是出家的居士,秦家断没有供这份香火的道理,一副薄棺,几十两银子,就在铁月庵里发送完了。

金姨娘这一辈子,算计到头,竟是这么个结局。

原不曾觉得有什么,此时见众人都为了那新生儿,替她这便宜母亲欢喜,秦淑才深切地哀恸起来,金姨娘再有不是,却是这世上唯一疼她的人,如今,这人却已不在了。

秦芬与秦淑向来没话可说的,见她一路沉默,也不吱声,随着她走进内院便罢。

秦家的女眷都是贵客,自然不能和外头那些商贾之流坐在席上候着开宴,这时杨氏领着秦贞娘与秦珮,正在秦淑的屋里喝茶逗弄孩子。

瞧见秦芬来,秦珮先笑了:“五姐,快来,你来抱一抱济哥儿,回头也生个儿子。”

秦芬笑着上前见礼,就着乳母的手,轻轻抚一抚新生儿稚嫩的脸庞:“这孩子叫什么?”

“济,同舟共济的济。”秦珮抢着答,“这名字起得真响亮,我觉得圆姐儿的名字似乎太寻常了些。”

杨氏顿时好笑,将秦珮的脸颊一拧:“当初六姑爷要起个好的,是你偏要叫这名儿,还鼓动你婆婆和姑爷唱反调,这会倒不提自己的事了。”

“好太太,您别揭我的短呀,揭短可也别揭到三姐家里来,我的面子可全丢光啦。”

秦珮作个害羞的模样,惹得众人一阵善意的哄笑,就连柯家的乳母,也忍不住笑着凑趣:“方三少奶奶,可真是个惹人疼的。”

秦芬从前没觉得,如今自己做了儿媳妇,才明白秦珮的厉害之处。

商姨娘犯了大错,被囚在秦府多年,后头无声无息死去,秦珮身为罪人的女儿,早已学会了八面玲珑、四处讨好,所以才能讨得嫡母欢心,讨得婆婆看重。

而秦芬,她是与秦贞娘伴着长大的,徐姨娘惯会讨好杨氏,连带着她这五姑娘在秦家的地位也高些,秦芬自打十来岁上便不曾再受过大委屈了。

她跟着杨氏和秦贞娘,学的是处事端方、管家理账,从没学过低头折腰,故此在范夫人面前,便也不会做小伏低,这便没得着婆婆的青眼。

这时秦芬一边随口应着周围人的说笑,一边在心里起个疑问,她这儿媳妇,难道当真做得不好?

没过多久,柯太太身边的大丫鬟亲自来请秦家女眷去席上,秦淑当着人,还勉强记得些教养体面,先对杨氏和妹妹们推让几句,然后回头吩咐乳母:“瞧着时辰给济哥儿喂奶,等会洗三礼上,别叫孩子闹起来。”

杨氏先前只当自己是个笑弥勒,只说好话不挑刺的,这时听见秦淑到底还不曾失了尊严,又不禁动了恻隐之心。

她自己的女儿事事都是如意的了,眼瞧着连外孙都要有的了,便想着积些福德,见秦淑如今失了傲气,瞧着竟有些可怜样,杨氏竟又想指点两句了。

“如今济哥儿,是养在谁身边?”

秦淑不意嫡母竟来和自己说话,愣了一愣才开口:“是养在玉锁身边,婆母原说要抱去养的,相公说孩子还小,离不得亲娘,所以就留下了。”

这话出来,后头的姐妹三个,齐齐互相使起眼色。

自家这三姐,从前看着顶顶伶俐聪明的,就连一根簪子也要争个好赖,怎么如今该争的东西,一样都不知道争了。

管家的权力,没捏在手里,连膝下唯一的孩子,也不知道好好养起来。

秦贞娘不欲听旁人的阴私,捧着肚子放慢脚步,秦芬和秦珮会意,也跟着她慢了下来。

杨氏在前头,叹气的声音遮都遮不住:“虽则玉锁是亲娘,三姑奶奶这嫡母,也该好好教养孩子的,孩子是一家人的期盼呢。”

姐妹三个身边此刻都是心腹丫鬟,秦珮说话便没那许多顾忌,轻声嘀咕起来:“太太就是忒好心了,三姐这人就不是个受教的性子,还管她作什么!”

秦贞娘与秦淑是解不开的仇,听了这话,只低头不语,秦芬连忙开口:“太子的表姨,怎么能没有一点大家气度?太太这也全是为了家里好,并不只为了哪一个人的。”

秦珮还是愤愤,对着秦淑的背影扁一扁嘴:“偏她是个金贵的,还是最大的一个呢,也不知道学着懂些事。”

秦贞娘将秦珮刮一眼:“你这嘴巴,也该少说人是非,今年加开恩科,六妹夫说不得考上了就要授官的,你作了官太太,难道也这么多嘴多舌的?”

这话虽是说教,却充满亲昵,秦珮识得好歹,连忙揭过话头,拣了旁的来说:“四姐,你生孩子的时候,只怕已经热起来了,坐月子可要吃苦头呢。”

秦贞娘如今最怕的就是坐月子,她生性爱吃爱喝,听见旁人说坐月子时这个那个不能吃,早就气闷起来,这时听见秦珮又提起这话,干脆捂着耳朵叫头疼:“哎呀,我最怕听这些,六丫头真是惹人烦。”

秦珮咯咯一笑:“四姐这样子,像极了圆姐儿听见要吃菜粥模样。”

这一日的宴席,也算得上宾主尽欢,饶是秦芬量浅,也陪着杨氏和秦珮吃了几杯蜜酒,出门时,脚步竟有些踉跄起来。

范离平日恨不得把秦芬捂在心口,连冷茶都舍不得叫她多喝一口的,这时见她竟喝得微醺,顿时心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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