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霍凭景颀长身影站在廊下,朝南走近,正欲说些什么,却见大人竟然戴了个银色面具,遮住了半张脸,只余下一张嘴。
霍凭景见朝南过来,吩咐道:“我出门一趟。”
朝南应了声,看着大人背影,不禁有些疑惑。
大人这是要去哪里?
今日赵盈盈姐妹三人与林氏一起,在云水园赴人邀约,是刘夫人做东,邀请她们打叶子牌。
除去赵家,还有不少城中有头有脸的人家都在。
赵盈盈生得美貌,在湖州城这些官家小姐圈子里人尽皆知。人人都羡慕她的美貌,更羡慕她的婚事。
因而她一露面,便接收到了不少目光。赵盈盈对那些目光并不陌生,也不畏惧,反而有些骄傲。
因为她知道,这是她们在嫉妒自己。她们嫉妒,正因为她优秀,不是么?
不过当下最紧要的还是另一件事,她要找出那天到底是谁阴了她。
赵盈盈看了眼赵如萱与赵婉妍二人,反正月神大人会保佑她的。
她跟在林氏身后,向今日做东的刘夫人请安,刘夫人寒暄道:“有些日子没见,你家这三个丫头是越来越漂亮了。”
林氏笑了笑,回了几句寒暄,便带着姐妹三人寻了个位置坐下。
赵盈盈在脑子里回忆月神大人说的话,首先,她得找赵如萱试探,说起那天她摔倒的事,而后她便问赵如萱,那天是不是赵婉妍绊了她?再观察赵如萱的反应,判断她是不是在说谎。
看起来一点也不难,赵盈盈想。
她寻了个由头,拉着赵如萱离开,而后便如所想那般问她。
赵如萱似乎有些惊讶:“二妹妹当日不是自己摔的么?难不成竟是三妹妹绊的?”
赵盈盈看着赵如萱的神色,好半晌。
她……好像也分辨不出来赵如萱是不是在说谎啊?瞧着不像演的,那应该与赵如萱无关了。
赵盈盈叹气道:“真不是我自己摔的,好她个赵婉妍,竟然来阴的!害得我裙子都弄脏了!”
赵如萱眸中闪过一丝笑意,自然没被赵盈盈捕捉到。
云水园在湖州有些名气,园中自然有护院家丁看守,防贼人入户。那些护院于霍凭景而言实在算小儿科,他步履轻盈,从檐瓦上闪过,无人发觉。
霍凭景很快发现了赵盈盈的身影。
她今日着一身浅粉色的百迭裙,冲淡了几分艳丽之感,更添几分娇俏。
她身边站着的,应当是赵家大女儿。
霍凭景悄声接近赵盈盈身侧,正心道,还算孺子可教,知道按他说的做,便听见她义愤填膺地骂赵婉妍。
霍凭景一时无言。
她就没发现身边这个人在装吗?
怎么旁人说什么,她便信什么。
他果然还是对她期待太高了。
霍凭景抿唇,让她按自己教的去做,她做不来,那只能让她的“月神大人”显显灵了。
不久之后,赵家大姑娘平白无故在泥泞的花圃中摔了一跤,狼狈地站起来时,又摔了一跤,被众人哄笑。
真容
赵盈盈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与赵如萱说过话之后,她便兀自寻了个位置坐下,正恨恨怨怼赵婉妍,便听见有人忽地笑了声。
她循声望去,只见众人皆掩嘴哄笑,而众目所向之处,是赵如萱灰头土脸地从花圃中爬起来。
赵如萱与赵盈盈说过话后,见赵盈盈将罪名扣在赵婉妍头上,心中暗喜。当日是她偷偷动了手脚,让赵盈盈摔了一跤,她与赵婉妍一样,知晓赵盈盈性格,后来果真如她所料,赵盈盈被父亲训斥,与父亲闹了不合。
且当日她与赵盈盈并未起冲突,想来以赵盈盈的脑子,恐怕只会认为是赵婉妍所为。
果真如此,方才赵盈盈便以为是赵婉妍所为,既然如此,赵如萱自然顺水推舟,将此事推到赵婉妍头上。
最好她们二人狗咬狗,她乐见其成。
近来赵盈盈颇得父亲宠爱,倘若她因为此事与赵婉妍争斗起来,那父亲定然会再次讨厌她。赵如萱如此想着,心中喜悦更甚,与婢女不知不觉走到花圃前,连带着看花都觉得格外好看。
才下过雨,花圃的花瓣上沾露带水,格外惹人怜惜。
赵如萱伸手碰了碰花瓣,喃喃自语:“月季虽不如玫瑰艳丽,但也别有滋味,不是么?”
话音才落,她直觉自己膝盖一痛,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栽进了花圃之中。
事发突然,她身边的婢女都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自家姑娘已经整个人摔进了花圃里。花圃里有露水,还有被雨浸湿的泥巴,赵如萱的头发乱了,衣服上、甚至白皙的脸蛋上都沾了泥巴。
今日这种交际场合,大家自然都打扮得光鲜亮丽,矜持端庄。
骤然有人如此狼狈,自然成为焦点。
赵如萱听见了她们的笑声,脸上一热,忙不迭拉着婢女的手站起身来。才刚站起来,不知怎么又脚下一滑,整个人又摔进了花圃里,愈发狼狈。
刘夫人正命人准备叶子牌,听得此事连忙过来查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