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但很快,他们得到了另一个消息。
段折锋修为一日千里,成为了新晋弟子当中第一个到达筑基期的。
灵犀宗掌门人玄微真君因此考察其心性、悟性,决定收他为关门弟子——也即是最后一位嫡传弟子。
早在数十年前,玄微真君就已经立下一卦:他此生将有两名徒弟,这二人皆为人杰,如果不是兼济天下的仙君,必然就成为祸一方的魔头。
因此,这个消息传出,灵犀宗上下为之震动。
“原来如此。”李珠儿点头,“应该是玄微真君在考察段总吧,所以让江师兄和他走得近了一点。现在他们真成了同门师兄弟,以后一起学习也很正常。”
周颦觉得很心累:“看来还是我想多了。对不起,我思想肮脏,这依然是个正经直男作者写的正经修仙世界……”
李珠儿忽然想到一件事:“诶?玄微真君可是化神期真人诶,他不是也应该劝魔尊放下屠刀吗?”
这一点,周颦倒是知道一些原因:“几千年后正式剧情开始时,玄微真君已经不见了,作者也从来没交代过两位大boss的师尊。我猜吧,要么是飞升了,要么是已经渡劫失败陨落了。”
“好吧……”李珠儿泄了气,“真的指望不上掌门了。”
周颦寻思了一下:“毕竟是个闭门不出的神秘人,也许真的是个不重要的工具人吧。”
玄微真君闭门不出已经整整十五载。
如今突然宣布要收徒,而且整个仪式都在玉阙宫中秘密地进行,期间没有任何人观礼,只将关门弟子的玉册录入之后,就通传全宗上下。
当弟子们还沉浸在突如其来的重磅消息中时,师兄弟两人却被玄微真君召集座下,吩咐了一件极为重要之事。
“你们二人都是嫡传弟子,未来可作为灵犀宗的执掌者,因此也该知道我灵犀山上的机密之事了。”玄微真君缓缓道,“灵犀山上灵脉微薄,自我灵犀宗成立以来,也不曾广收门徒,与修真大派相竞争。因为灵犀宗起初不算是门派,而是镇守灵犀天柱的一方守护人。”
江辞月有些吃惊,问道:“是书上说的‘天地八柱’吗?我以为只是神话而已……”
“天地有八柱,支撑四方八极之清气,也就是神话中的‘绝天地通’之能。”玄微真君说,“八柱分别是三山、三水、二木,灵犀山即为其中三山之一,支撑西极天地。一旦灵犀山出事,轻则灵气外泄,重则引发天人五衰、灵脉断绝。因此,灵犀山掌门需得镇守灵犀天柱,不能随意离开。”
江辞月恍然,心生敬畏:“原来,这就是师尊多年闭关的原因。”
玄微真君沉默片刻,却没有继续说天柱的事,反而道:“除去灵犀天柱之外,你们二人作为未来的掌门候选,还有一件事必须要做。”
江辞月:“弟子一定竭尽全力。”
玄微真君道:“辞月,你磨炼心中剑胎已经十年之久,为师一直告诉你时机未到,因而不准许你挑选本命灵剑。”
江辞月道:“是。”
玄微真君道:“如今段折锋已到,你的时机也到了。就在灵犀峰下禁地中,有一处小洞天名为‘阴阳倒错绝境’,其中封印有一件不世出的神器。你们明日就前往此处绝境,携我信物即可进入其中,将封印破解后,祭炼其成为本命神器。”
听到这里,江辞月终于吃了一惊,说:“师尊,禁地已经十余年未开,上一次听说是天山神霄宫和洞渊天门的几位师兄弟进去,没有一个能出来。那里太过凶险,而师弟才刚刚入道修行,是不是太——”
他担心段折锋修为不够,会遭遇不测。
但玄微真君摇了摇头,说:“那是一处幻境,你们的修为实力不会有任何影响。但是切记:生死之间,有大恐怖;怯者求死,勇者方生。”
——怯者反而求死?这是什么意思?
江辞月还没有想明白,玉阙宫中长明灯已经尽数熄灭。
黑暗之中,玄微真君转身摆袖,缓缓道:“都出去吧,为师还需闭关。待你们从绝境中回来后,自然一切都会明白。”
从玉阙宫里退出,江辞月心事重重,他太担心这个凶险莫测的幻境了——得怎么保护小师弟周全才行?
他看向段折锋,却见后者还在没心没肺地逗狐狸,仿佛明天等着自己的只是一场郊游。
……或许也不止是郊游。
段折锋抬头看了江辞月片刻,忽然微微一笑道:“师兄,只要我们‘同生共死’,我就无所畏惧。你可能不知道,只要你和我站在一边,天下哪里都可以去得。”
逆生死(1)
江辞月临行前做足了准备,连段折锋也被迫带了护身法器与符纸。
其实段折锋想说这些东西并没有用。
但江辞月过分有大师兄的自觉,把师弟当做不能磕不能碰的玻璃小人,恨不能捧在手心里带去:“要不你在绘卷里躲一阵子?”
“……”
段折锋及时阻止了江辞月,不然恐怕他们再过三天也不能成行。
二人携带玄微真君的信物——掌门玉符,来到灵犀宗后山禁地处。
只见此处崖壁高张,青岩中突兀显出一座紧闭的门庭,破败多年的斗拱上依稀可见当年精美的雕绘,应该曾是百鸟朝凤的壮丽景象。
江辞月以玉符扣响门庭,便见玄微真君设下的禁制层层打开,法力形成的光芒仿佛使巨门裂开罅隙,其中传来阵阵阴冷气息。
“你站在我身后。”江辞月时刻不忘保护自家小师弟。
段折锋的目光却看向门内黑暗中,突然道:“你看。”
话音刚落,门内猛然闪现出一张人脸!
须发半百、满面皱纹,这是一张苍老不堪的人脸,他痛苦地看向门外,牙齿半落的嘴巴不断开合,胸腔里发出声音:“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江辞月大吃一惊,后退两步,已经做出了防备的姿势。
然而老人从黑暗里走出,仅仅只迈出门庭半步,就倒在了门前的光明中,就像被那道明暗的分割线所杀死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