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节
“臣徐鹏举,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
“谢皇上。”
朱厚照一直笑,不过他心里要藏的事,可能会吓他们两个一跳,但事情该办还是要办,“魏国公啊。”
“老臣在。”
“朕今日来还有另外一桩事,不知如何启齿。”
“请皇上明言,但有所需,老臣必竭力而为之。”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朕在淮安府办了一桩案子,听说也传到了应天府这里,百姓们纷纷奔走相告,各地的鸣冤鼓接二连三的响了。这里面,似乎有和魏国公府相关……之人?”
徐俌一听这话,那张老脸直接吓白,噗通一下跪在地上说,“陛下饶命!老臣、老臣却不知有这等事!”
“不必如此,小事一桩罢了。朕今日私下来就是想着不要将事情闹大。”朱厚照起身,去将这六十五岁的老人家扶起来,可不要他来一趟就把人给吓死,那就尴尬了。
不仅如此,他还安慰着说:“朕这个皇帝比之当年亦有进步,知道这为官之人啊,有时候就容易为一些亲朋好友所害,什么小妾的娘家、管家的亲戚……这等人沾上了你,便要不顾一切的攀上你。魏国公的为人,朕是清楚的,你说你不知道,朕信。但事情确实有这么个事情,现在闹到朕这里来,朕不能不给老百姓做主,所以……”
皇帝的笑容绵里藏刀。说得都是软话,做得事情是一点儿都不软。
徐俌别无选择,“陛下放心,不管是谁,敢于打着魏国公府的牌子招摇撞骗、欺压良善,便是朝廷不收他,老臣也断断不能容他!”
“那好。朕今日就是提个醒,也免得下面的人蛇蛇蝎蝎,乱嚼舌头根子。行了,你们都起来吧。”朱厚照笑得露出了牙齿。
他不愿意到南京来和魏国公闹出什么笑话来,这一家子的身份有些敏感,除非真的是很重的罪,否则都是他这个皇帝过分。
但魏国公府在这片地界的影响力不小,王炳和锦衣卫那边来的消息,隐隐约约都要扯上徐家,既然如此,那也只剩这么个办法了。
政治玩到最后可以说是无聊,也可以说是精妙,无非就是这么点事。
可怜徐俌吓了一大跳,皇帝恩威难辨,真的有什么把柄叫满城的锦衣卫给抓到,就是不动他根基,但是作为皇上,想让他们一家难受那还是很容易的。
现在断尾求生,也算是及时止损。
而朱厚照三言两语之后,便不再提这事,转而和徐俌谈论起南京守备等防务之事。
大礼
应天这个地方,大事小情绕不过魏国公府,如果不是朱厚照亲临,怕是事情要难办一些,所以他得来和徐俌说上这么几句话。
这也是此行的第二个目的。
此外,徐俌的年纪太大了,徐鹏举的父亲还不长寿,前些年就已经去世,也就是说不管怎样,徐鹏举是要继承这这个公爵之位的。
所以他也想自个儿见一见未来的魏国公,毕竟心里头总是有些不放心。
左右闲暇无事,也就在魏国公府多留了一段时间。
徐俌是过去,徐鹏举才是未来。
一盏茶的功夫一过,朱厚照便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状若无意的问道:“今年可满二十了?”
这家伙锦衣玉食,生得嫩着呢,不过到底是勋贵之后,礼数是不缺的,面对着自己回话,“臣今年恰好二十。”
“你倒是也不必担心,以后袭了这魏国公的爵位,准备一辈子安享太平了?”
徐俌见缝插针,“启禀皇上,老臣这孙儿虽然行事略鲁莽,但也有几分胆色,若皇上不嫌弃,或许可以赐他一样差事历练历练。”
朱厚照不答这个话。
他是皇帝,怎么安排臣子,他心里会定。
关键在于这个人自己是什么货色。
“江南这几年海贸很是火热,不管是原来的浙江王琼,还是现在的李东阳,他们见朕都有提过一些具体的表现。魏国公府是首屈一指的公爵府邸,那些生意,你们也都有参与吧?”
爷孙俩不知道皇帝提到这茬是什么意思。
不过徐俌觉得还是不要骗这个正德皇帝了,他既然说出来,肯定是知道的,“皇上洞若观火,老臣羞愧难当。”
这件事朱厚照不说可以,也不说不可以。
反正朝廷现在赚钱,那么要勋贵阶层一两都不赚,那也不太可能,而且有些不近人情。
不过王公贵族在参与商业活动的时候,利用权力寻租是不可避免的现象。
所以今后会发生什么,真的不好讲。
“朕不是洞若观火,朕也是猜的。徐鹏举,你这年纪应当也做些正事了吧?这件事怕是也关乎着魏国公府不少的银子,你怎么看?”
徐鹏举一听顿时傻眼。他平日里只管花钱,哪里管过挣钱?
徐俌也发蒙,他们没有任何准备,他这孙儿肯定答不上来。
果然,只见徐鹏举马上就支支吾吾起来,“微臣……微臣……”
“皇上……”徐俌按捺不住。
朱厚照只是摆摆手,面无表情的说:“多教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