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没好气的看了眼钟玉,到底还是让人进了门。
钱宝就这么冷冷的看着,看到钟玉带着孩子进门,气的眼睛发红,闷不吭声的摔门进去。
林芳瞧着声,骂骂咧咧,“好端端的摔什么门,净使些小性子,除了人家顶顶,没几个人受得了你。”
说也就是这么说一嘴,要说围着钱宝转的,就没有一个人不惯着她,不惯着她的都没资格在她面前转悠。
钱宝听了委屈啊,她都这么生气了,你还说她。
“谁让他受了,就他那怂样,赶紧离的远远的,别碍了我的眼。”顶嘴,就很阴阳怪气。
林芳气不打一出来,孩子大了,脾气也越发古怪,时好时坏的,一张嘴又能叭叭的很,还真没几个能讲过她,“你胡说些什么,谁怂蛋了,张嘴就是让人滚,不能消停会啊,真要走了,你就自己哭去吧。”
“走了最好。”不甘示弱。
“走走走,你给我回屋去,别碍着我。”不耐烦了,讲也讲不过,讲多了就要生气。
伸手要去关院子门,就看见顶顶提着东西站在门口,有一瞬间尴尬,“那丫头就是喜欢胡说八道,顶顶你别在意。”这个年纪的男生年轻气盛的,几个能接受女孩子说自己是怂蛋的。
帮着解释得,心真累。
顶顶摇摇头,探头看看里面,知道人生气了,这会真有点怂,不敢进去。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林芳“这是小宝让我买的,我就先回去了,您帮我说一声?”
林芳啊了一声,“不进去?”又悄悄的说,“看着脸色不是很好的样子,跟谁欠她钱了一样,就这臭脾气。”
顶顶哭笑,他还能不知道怎么回事,想了想,“那我进去看看?”
“去吧去吧。”把东西又塞给顶顶,一天天的没一个消停的。
现在小宝看顶顶就是鼻子不是鼻子, 眼睛不是眼睛,想不明白怎么就有性子这么软的人。
这话搁以前,别人听见肯定是要反驳两句的, 就他, 陈顶顶, 性子软?开什么玩笑, 也就对着你钱宝那副样子。这段时间确实是变了,人温和了很多, 对谁都笑眯眯的。
钱宝也不止是气陈顶顶, 更气自己, 钟玉过来有一部分是她的责任噻, 没有想到她还会来这一手,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失策了啊。
顶顶就这么跟着钱宝, 亦步亦趋, 干啥都舔着脸跟着。
钱宝多烦, 眼睛都快翻到天了, “你还呆在这里干什么, 赶紧回去和你的新妈新弟相亲相爱去啊。”典型的自己不爽,别人也别想好过的主,哪里痛偏往哪里戳。
陈顶顶气吗,也气, 但是还不得低伏做小, 有时候也在想,真的, 人不能这么卑微,她是你的谁啊, 值得对她这么好,掏心掏肺的。
后来又想,真是眼缘,小时候就合了眼缘,这么多年,对她好,听她话,已经养成了习惯。
“是你的主意?”笑嘻嘻的凑到跟前问,多少也猜到了,除了钱宝真没人会这么损,泼粪也难为她想的出,多埋汰啊。
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很开心的,蛮感动,有人护着的感觉他觉得很好。
钱宝这样的女孩,真不像是普通女孩那样,你看她平时对你没个好脸色,又虚荣又骄纵,但是但凡你被她放在了心里,那就是明目张胆的偏爱,也别和她讲什么公平不公平,从来没有那个概念的人你讲了她也不会听。
也不会随便把为你做的事情挂在嘴上,就等着你自己去发现,就算发现不了,她也不说,事情有时候她做也只是为了全自己心里的一个痛快,你知不知道都和她没有太大的关系。
“怎么,嫌我多管闲事了?”就不会好好讲话,一句话能呛死人,他陈顶顶是这种人吗?
陈顶顶坐过去,将手里的袋子放下,很诚恳看着钱宝,“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这样我真的挺高兴的,我知道你是为了给我出口气。”
钱宝才嘴硬,“别自作多情了,我只是看不惯那样的贱人,贴着别人的男人算怎么回事。”斜眼看陈顶顶,高高在上的姿态拿捏得死死的,“你也配?”
气性大,还气着。
“我不配我不配。”顺着话,这时候可不能犟,得顺着让人把火气撒出来,要不然就没完没了了,沉默半晌,“其实我真的不在乎,陈贺明也好,那个女人也好,我都不在乎。”
又顿了顿,“那个孩子怎么说也是奶奶的孙子,她不可能真的不管,只是碍于我,很多时候她不能表现出来。我之前去见过那个孩子,蛮乖的,真的。”
“所以你要上赶着做人家的哥哥,感情就我一个恶人呗。”钱宝多气,她贱呗,当事人都不在乎的事,她跟着掺和啥,还打扰了人家和弟弟兄友弟恭,罪恶大了去了。
你说陈顶顶是这个意思吗,他对钟荣荣肯定没有兄弟的感情,就算有陈贺明这层关系,那人在他面前也只是个陌生人,没有仇恨就很不错了,怎么还可能就哥哥弟弟了,冤枉死他了。
最笨,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看着钱宝的侧脸,心里鼓鼓胀胀,又是欢喜小宝在乎,又是酸胀她得理就不饶人。
反反复复一句话,“我不是这个意思。”
最后也解释不清,只能黯然退场。
林芳看的失落的陈顶顶直摇头,就很发愁,自己孙女这性子,小时候还能说几句小孩不懂事,又长的可爱,别人多数不会太计较,大了还这副性子,真没几个人受的了。
陈贺明本来是回钟玉那里的,自己家不敢回,家里人都对他爱答不理,他受不了索性就不回去了,今个下班走到家门口,也气的够呛,谁那么缺德,这要怎收拾,真受不了那个味,周围领取门都关的紧紧的,屋子里也没人,他以为钟玉带着儿子回她爸妈那里去了。
捏着鼻子想要收拾,但是他又哪里做过这种事情,平时只管吃饭上班,别的活就从来没沾过。
他一个日常都要拾到的干干净净,体体面面的人,真心没办法接受这些,捂着鼻子自暴自弃的扔掉工具,转身就离开,去哪,回家呗。
越到家门口,越退缩,不敢敲门,不敢进去,就缩在大门根抽烟,烟雾弥漫,觉得这样的生活没劲透了,开始怀念以前前妻在的生活,家里和乐融融,妻子贤良淑德,儿子虽然霸道,但是对身为父亲的他还是非常孺沐,那时候他也喜欢蹲在门前抽烟,心境却完全不一样。
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
抽着烟,面前出现了一双布鞋,是少年的脚,和钱宝不一样,顶顶就爱穿陈奶奶自己勾的布鞋子,在商店里买的运动鞋不喜欢,放起来除了必要的时候会穿,其余时间都是一双黑色的布鞋走遍县城的大街小巷。
这一点真的像是他的儿子,陈贺明在心里感慨。
抬起头,尴尬的舔舔嘴唇,欲言又止。
陈顶顶站着俯视面前憔悴的男子,心里真有几分瞧不起,觉得这样没有担当的男子真的是曾经他崇拜的那个形象伟岸的父亲吗?
对自己的童年记忆产生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