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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不然呢?”郭建川竟然觉得他的话很好笑,“你每年挣多少钱我每年挣多少钱。”

他稳如泰山,看来是真的不打算去结账,洛意当然不在乎钱的问题,他只是有点愤怒——和田基地那个虚情假意的都会假模假样地抢着买单呢,他们不是在谈恋爱吗,为什么会直接谈钱?

洛意十分憋屈地去结账了,才一百出头,这让他的愤怒又增加了几分,今天第一次不想牵郭建川的手,郭建川追上去将他的手牢牢攥住,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一会儿抱紧了,晚上有点冷的。”

洛意不情不愿地紧紧抱着郭建川的腰,一路上都没有跟他说话。摩托车七拐八拐来到一个小巷子里,巷子很僻静,每隔几米就亮着一个霓虹灯,牌子上却没有写任何字。

郭建川把摩托车锁好,从储物箱里取出一个包说:“走吧,今晚就住这里。”

洛意觉得不对劲,但还是将信将疑地跟着郭建川进去了,里面看起来真的是一个旅馆,前台站着一个认真打扮过的女人,背后简易的电子屏上写着房间的价格。

洛意猜大概又要他付钱,没好气地说:“来间你们这最贵的。”

郭建川拦住他:“别,这里最好的也好不到哪里去,来最便宜一晚的就行。”

前台小姐耸耸肩,给他们开了最便宜的房间,九十八块钱,洛意又气鼓鼓地付了。

这间房间确实处处透露着廉价。房间十分的逼仄,放完一张两米的床之后几乎不剩什么空间,灯光是诡异的粉红色日光灯管,对着床的一面墙是贴得凹凸不平的软镜子,房间有一扇窗,对着的却是另一栋建筑的后墙。

郭建川把窗户关紧,窗帘拉好,包一扔就率先坐在了床上,他把满脸写着不开心的洛意拉到自己怀里,问:“累了吗,先洗澡还是直接睡?”

“不想在这里洗澡。”

“那就直接睡。不过我问过了,这家店是这条街上卫生做得最好的。”

“你还问了人?最后就找到这么个地方?”

郭建川笑了笑没有说话,搂住他的腰很温柔地吻他。洛意不记得有哪次是郭建川先动情的,每次好像都是他先去亲他,他陷在郭建川难得的主动里不可自拔,刚刚的不满烟消云散,连房间里红光都变得旖旎了起来。

“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让你付钱吗?”郭建川同他鼻尖贴着鼻尖,“因为这样你就不是白嫖。”

洛意委屈死了,咬着郭建川的下唇说:“我就没有白嫖过。就是那个鬼人我都送过手表,一块顶他一年半的工资。我们在和田呆了没两个月就走了,有没有做到十次还是问题,一次两三万块钱,会所最贵的鸭都没他贵。”

郭建川被他算账的样子逗笑了,按住他作乱的嘴唇问:“嫖我一次只要九十八,划不划算?”

洛意拍开他的手,把他推倒在床上说:“别以为我看不出这是什么地方,某些人看着是个老实人,玩的花样倒是挺多。”

郭建川任由他压着,笑着替自己辩解道:“这地方又不是旅游区,人都走光了,哪有什么正经旅馆。就打算住一晚的,没想玩什么花样。”

“你说没有就没有咯。”洛意把微凉的手伸进他的衣服里取暖,“至于你值不值九十八块钱,要看你接下来的表现。”

简陋的情人旅馆似乎是比军营的宿舍更能催化人的情绪,两人没亲几下就觉得欲火难耐,急吼吼地互扯衣裳,冬季的衣服在地上堆成了小山。

两人正是亲得难舍难分之际,郭建川突然想起了什么,稍稍推开洛意说:“等一下,我戴个套子。”

洛意看着他伸手去翻衣服口袋里的避孕套,问他说:“你哪来的套子?”

“刚刚前台问我要不要,我就买了一个。”

洛意被气笑了:“付房钱让我来,买套子倒是积极。”

郭建川被他说得脸热,默默地撕开了包装,摊开研究了一下。洛意撇了一眼说:“质量也太差了吧,一股橡胶味。”

郭建川也觉得这个套子质量太差了,他对洛意说:“你不想我戴我就不戴了。”这毕竟是要塞进洛意身体里的东西,说实话他也有一点犹豫。

他和洛意做了这么些次,一次都没有采取过避孕措施,至少明面上没有。如果洛意提出来让他戴套他肯定会戴的,但洛意从未提过。他想洛意可能自己有吃避孕药,或者像传闻里说的那样就是要借个种,但这都是洛意自己的打算,他想管也管不着。

洛意说:“你要戴就戴呗,弄得像是我想无套一样。”

郭建川费了老大的劲把那个套子戴上,期间招来了洛意无情的嗤笑。他看了看自己阴茎上那个滑稽的、没有包完全的紫色套子,咬牙对洛意说:“让你笑,一会就让你知道这九十八块钱花的值不值。”

番外一-相册

郭建川和洛意结婚后,有一次去洛意的父母家,郭建川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他对洛意说:“你拿给圆圆看的那个相册,也拿给我看看呗。”

他说的是那个圆圆用来认爸爸的相册,圆圆出生的头几年郭建川都不知道自己当爹了,但洛意一直持之以恒地给圆圆看他的照片,讲他们俩的事,在圆圆的认知里,“爸爸”从未缺席过。

洛意扭捏了半天,最后还是禁不住郭建川磨他,踩着凳子从书柜高处把那本相册取了下来。他把相册往郭建川身上一甩,就借口要照看孩子想逃,被郭建川一把拉住,搂在怀里说:“一起看看不好吗?”

郭建川笑得满面春风,洛意却是一脸嫌弃:“有什么好看的。”

这个相册确实没什么好看的。翻开的第一页是五张几乎一模一样的照片,就是他们在琵琶岛市郊的海滨公园自拍的那张。当时郭建川按下音量键,洛意的手机自动连拍了五张,有两张郭建川的眼睛处于半睁半闭的状态,但洛意都把它们洗出来了。

“我就说嘛,你拿着棉花糖好看。”郭建川点评道。

照片上的洛意穿着浅灰色的长款羽绒服,手里捧着三色的棉花糖,像个被糖精包围的小狐狸,在郭建川眼里就是很好看了。

再往后翻一页全是郭建川的证件照,有他刚入伍时完全是个光头的红底照片,有后来拍的他档案上的白底照片,还有每次升衔后拍的军装半身照。那张红底照片是郭建川自己去照相馆拍的,印出来一版十二张,贴了几张在征兵的表格上,剩下的都不知道去哪儿了,没想到洛意能弄到扫描件,又把它打了出来。

接下来几页是些郭建川自己也没见过的照片,应该是海军用来宣传的图。比如一张他坐在教室里听课的照片,那应该是他从e4升到e5时参加领导力培训时拍的,但他完全不记得哪节课有摄影师进来过,还有副总统来他们车间视察的照片,郭建川远远地站在后面,几乎看不清五官,洛意把他的脸单独截出来放大了贴在旁边。

最后两页是两张大合照,一张是航母合训圆满完成时拍的,一张是728中队离开鲁东基地前拍的,几百号人站了好几排,连郭建川都花了十几秒才把自己找出来。

洛意说:“这两张照片是他的小测验,去找你之前逗他说,在这两张照片里找到爸爸才带他去见你,他找错了好几次,都急哭了。”

郭建川有些心疼,摇头笑着说:“小笨蛋,我还不好找吗,找寸头里最帅的不就行了。”

往前面翻翻还有些零零散散的照片,大多不是糊了就是角度很糟糕,有好几张郭建川被飞机挡住了半张脸。洛意见他翻到了这几页,早早地就从郭建川怀里滑了下去,用被子蒙住脸。

郭建川把他从被子挖出来说:“不追究你偷拍了,我问你,这张照片,这人难道是韩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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