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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风十里领命,拽着王捕头便走,众衙役都跟着出去了,陆长留才让许照把事情说了。

“侯爷,这事卑职也不甚清楚,只知道天微微亮时,彩云绸庄的紫老板跑来报官,说他夫人吃了邱神医的药,昨晚腹痛如绞,折腾了几个时辰就死了。”许照无奈道,“咱们县老爷与紫老板交情过硬,二话不说便叫王捕头捉人,谁知王捕头竟扑了空,有个起早送香桶的说邱神医进了官驿,我们这才找了来。”

“这事不怪许照,”陆长留帮着说话,“他们县太爷不分清红皂白抓人,许照也是得令办事。侯爷,您是不是治病指望着邱神医……”

“县太爷不是外出公干吗?”白璧成打断了问,“这是回来了?”

“耿大人昨夜里到的南谯,”许照替着解释,“他听说侯爷在官驿,本想今早来送送,谁知紫老板来的更早。”

“既是涉及命案,带走邱意浓是应当的,”白璧成道,“但这案子或许有误会,还请许典史……”

“不是或许有误会,是肯定有隐情!”

白璧成的客套话没说完,含山已经走出来,大声打断了他。

“许典史,邱意浓在南谯县十几年了,神医的名头是一桩一桩病案瞧过来的,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他开的药方如何有错?还有,如若邱意浓用药害人,他为什么不跑呢?紫夫人昨晚能折腾一夜,他昨晚也能跑出两个县了!”

她叽里呱啦一通,说得许照哑口无言,然而白璧成却奇怪,她对邱意浓向来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这么这就功夫判若两人?

邱意浓用什么拿捏了她?难道又是银子?

白璧成还在琢磨,许照已经说道:“含山姑娘,您说的也有道理,但这事情在驿馆里讲不清楚,要到县衙去讲。”

“去了县衙,你们若屈打成招怎么办?紫仲俊势力这样大,你们若坑了邱意浓给他夫人赔命又怎么办?”含山言辞尖锐,“我可不信你们当官的!”

“含山!”白璧成低低喝道,“小心说话!”

含山哼了一声,很不服气,却不再说了。

“许典史不要怪罪,”白璧成圆场,“我的病找了邱神医才有起色,含山这是替我着急。”

“卑职绝不敢怪罪含山姑娘,卑职很能理解,咱们县的百姓也都指望着邱神医呢。”

“既是如此,这案子还是要谨慎。”白璧成看向陆长留,“陆司狱,我能不能在旁听一听?”

妙手回春

彩云绸庄不只是南谯的大生意,它的铺子遍及平、黔、台三州各郡县,只因在南谯西郊拥有百亩桑园,才把总店设南谯县西的长风街。

生意越做越大,紫仲俊索性买下了长风街左近的店铺民宅,将它们打通连接重置庭院,建了一座璋园。

韩知贤一家和紫仲俊都住在璋园里。

天还没亮,韩溱溱居住的深桐院已是哭声一片,屋里亦是狼藉遍地,打翻的杯碗,随处乱扔的盆盂,以及拖在地上的被褥衣裙,都显示着昨晚这里经历了什么。

韩知贤垂头坐在这片狼藉里,一夜之间像是老了十岁。他的大女儿韩溱溱已经咽气了,尸体就横在床上,这一切来得太快了,快到韩知贤不敢相信,也不能接受。

伴着一阵匆匆地脚步声,他的小女儿韩沅沅急急忙忙走了进来,她径直走到韩知贤面前,问道:“爹爹,她们说我姐姐出事了,这是怎么了?”

韩知贤抬起头来,看着满面焦急的小女儿,叹道:“你姐姐不知吃了什么东西,腹痛如绞,呕血不止,就在刚刚,刚刚……”

他说不下去,韩沅沅却大吃一惊,微退半步道:“姐姐没了?这怎么可能?可有请郎中大夫?可有说她吃了什么?”

“县里良医馆的郑大夫来看了,说她难受的样子,像是砒霜中毒!”

“姐姐好好的怎么可能吃砒霜?这肯定是被人害的啊!”

韩知贤点了点头:“你姐夫也这样讲,他已经去县衙报案了,差役捕快兴许马上就到!”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韩沅沅跺脚道,“在自己家里被毒死了,姐姐这是多苦的命呀!她昨晚究竟吃了什么?”

“倩儿说正常吃了晚饭,饭食是大厨房开来的,同你我吃的一样!但她饭后吃了一服回春医馆的莹霞散,没过多久就嚷着肚子不舒服,之后就,就一发不可收拾地闹起来!”

“莹霞散?”

“是,你姐夫一口咬定是这莹霞散害了人,已经去报官抓那姓邱的!”

韩沅沅低眉寻思一时,道:“爹爹,这莹霞散里确有砒霜,但量不至死啊!”

“你知道这药里有砒霜?”韩知贤眼中精光隐泛:“那你姐姐知不知道?”

“她当然也知道,”韩沅沅叹道,“她不知听了谁的话,得知玉晴楼的花魁碧柳吃了邱意浓的莹霞散变得白皙红润,于是她去找邱意浓,也求了来吃。”

“那你又如何知道此事?”韩知贤声音带着抖。

“姐姐告诉我的啊,”韩沅沅理所当然,“否则我如何得知?”

“你!你糊涂啊!”韩知贤跺脚道,“你明知这什么劳什子散里有砒霜,为何不阻止你姐姐?为何不告知于我!”

“可是碧柳吃了这药也没死啊,紫仲俊三两天头便去她那里眠宿,过的可是神仙日子!”

“你!你们这姐妹俩!唉!”

韩知贤气得跌足叹气,只是无可奈何。韩沅沅眼波微转,却又问道:“爹爹,要我说此事十九不干莹霞散的事,您想想,邱意浓在南谯行医十多年,求他看诊要出百两诊金,他的富贵日子过得太太平平,为何要用莹霞散害死我姐姐?”

“也许是他没配好量,失手害死了你姐姐?”

“哪有这么巧的事?”韩沅沅哼了一声,“姐姐除了吃喝,可见过什么古怪的人?”

韩知贤被小女儿问得一愣,这才扬声唤过韩溱溱的贴身婢女倩儿,问道:“昨天晚上,深桐院可来过外人?”

倩儿哭得双目红肿,一张脸像在水里泡过似得泛着光,她边哭边说:“若说外人,那就是芸凉,她晚饭后来的。”

“芸凉?那个贱人?”韩沅沅恼道,“她是的绣女,怎么能跑到内院来见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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