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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节 阿仲求婚

 

讲起造反,阿奴嗟叹:“百姓们但凡有一个安稳的生活,谁也不会想造反。我冬天的时候被梭磨的领主达拉收留,他手下砍竹沟头人阿格多,欺榨百姓,残害人命,农奴暴动,把他撵出了砍竹沟。暴动成功后,他们跳锅庄舞庆贺边唱歌:‘滚啊,滚!滚出砍竹山以外,猛虎也不过是肉一堆,滚出砍竹山垭口以外!’群情激奋,连领主达拉也不敢过分干涉,只有重新派一名温和的头人过去。黑头吐蕃人被佛教洗脑成了提线傀儡,在权贵面前半点尊严也无,朗生朗生,在吐蕃贵族的眼里不过是会走路的牲畜。可以他们要是被逼到绝路,奴隶一样会反抗。两百年前,吐蕃王朝崩溃就是因为奴隶造反。”前车之鉴比比皆是。

刘仲害怕阿奴想起云丹又哭哭啼啼,挖空心思转移话题,将自己否决不下的事情告诉阿奴,希望她给个建议。

当讲到与绒巴人的宗教问题,刘仲皱眉:“你在梭磨有没有听说过,在马尔康,佛教徒和砵教徒冲突的厉害?上次征伐,绒巴人的砵教巫师作法,导致天气恶劣,战事举步维艰,伤亡惨重,云丹他们非常愤慨,在要求他们改信佛教这一点上不肯松口。”他本性温和,受阿奴影响,虽没有成为无神论者,但是并不趋向于哪种特定的宗教。

“有。”阿奴笑起来,“砵教徒们也很机灵,他们的神像被佛教的喇嘛们赶出寺庙。夜里他们将神像偷偷搬回来和佛像放在一块,说是‘神明不愿意离开他的子民,又回来了。’最后喇嘛们无可奈何,最后只有将两种神像放在一个寺庙里供奉。”这种宗教融合汉人做的最好,一座小破庙里常常可以看见黄大仙和地藏王菩萨住在一起。汉人奉信“不管是黑猫白猫,只要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在宗教问题上也是一样,只要能有些许灵验,可以慰藉心灵,不管是那路神明统统有香火可享。

“其实就是在吐蕃法域(拉萨一带),佛教里一样被砵教本土化,跟印度的佛教不同,跟中原的也不一样。所以又何必分什么佛教砵教?阿岩很不赞同那种两极分化的作法,他认为各种教派只不过是‘同出而异名’,是一个太阳在多个大盆里落下的多种光影,本质上是完全可以融合为一的。但凡一种宗教可以延续下去,总有它值得肯定的一面。平日里互相借鉴学习才是正道,而不是一棍子打死。”纳达岩本是巫师,心理历程与激进的吐蕃喇嘛不同。

“至于巫师作法,阿岩的修为算高的,他都没法子控制天气。我只知道响声可以制造雪崩,可没亲眼见过巫师可以呼风唤雨,要不你找上清宫那批牛鼻子老道试试?绒巴人聚居地气候本就恶劣,就是你们不踏上他们的土地,当年的冰雹洪水一样也不会少,不信你可以查查他们的气候记录,老人的嘴里肯定有。难道敌人没来,那些法师还要祸害平日里奉养自己的百姓不成?肯定是他们在装神弄鬼愚弄百姓。”

见阿奴说的俏皮,刘仲笑出声来:“那依你说怎办?”

“不怎办?就一条,宗教信仰自由。”阿奴说的兴起,开始摇头晃脑,“不过这次佛教出钱出力出人,一点好处都没有肯定不行。不如跟绒巴人领主们商量,佛教的喇嘛寺一样建,随便百姓信什么,谁也不准干涉。这边再跟喇嘛们商量,一步一步来,最好找那些精通佛教砵教的喇嘛将两种教义相互渗透,将他们的信仰慢慢地牵引到佛教这一边来,虽然费时费工,但是这样才能体现出佛教的兼收并蓄,有容乃大,慈悲为怀。。。。。。反正高帽子人人爱戴,你就把他们捧的高高的,把那些大和尚们拍舒服了,就好说话了。”

她正说得口沫横飞,却发现刘仲忽然面红耳赤。此时虽然炎热,但是他们坐在花园的亭子里,上面一棵枝繁叶茂的老树遮阴,四周凉风习习,阿奴不觉得热,她自幼与刘仲亲昵习惯,加上谈兴正浓,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正坐在人家腿上晃荡。

刘仲再老实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心上人坐在自己腿上,又是夏天,衣衫轻薄,阿奴里面只穿了秋香色的荷花鸳鸯暗花綾裹胸儒裙,外罩一层白色纱衫,裹胸上荷花,鸳鸯,茨菰,红蓼,双鱼,四瓣花排成的满地散点花纹清晰可见。纱衫下骨肉均匀,玲珑有致,刘仲看下去的角度春光正好,阿奴又开始不安分地挪来动去,他差点被撩拨地脑溢血。

阿奴毕竟是过来人,感觉刘仲身体变化哪会不知道怎么回事,脸一红就想下来。却被刘仲一把箍住,这样的机会放过就是傻子,他还没有傻到家。

他手臂越收越紧,却见怀里的小姑娘惊慌地挣扎起来。刘仲低头哄道:“别怕,我这次来就是想问问,问问。”

阿奴瞪大了眼睛,见她黑白分明的瞳仁里波光粼粼,闪着一种不明的色彩,刘仲事到临头又开始期期艾艾:“阿奴,阿奴。。。。。。”

一声声叫的阿奴耳朵起茧,见她推推自己又想下去,刘仲一急,抱紧不放,一鼓作气求婚:“你嫁给我好啦 ,我长得丑,不会有人跟你抢,你也不用担心有人会找你族人的麻烦。”

阿奴怔了一下,怒道:“我不嫁你,你就不管我的族人了?”

重点不是这个,刘仲急得冒汗:“不是,我会管,你要不要嫁给我?”

“不嫁。”阿奴脑袋一拨,坚决拒绝。

“为什么?”刘仲又急又气,双手箍更紧,眼珠子都红了,“你想嫁谁?”阿岩、云丹也就罢了,她要是再敢嫁别的男人,他,他,他就。。。。。。还没等他想好要不要以死相挟,阿奴姑娘努力挣脱站起来,严正宣布:“谁也不嫁,太麻烦了。”

刘仲像挨了一记闷棍蔫下来,等人跑远了他还没缓过劲来。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刘仲转身一看,自个皇叔拿着个酒壶正半靠在花丛中听壁脚。见侄儿一脸沮丧,刘畅一晒:“傻子,那鬼丫头吃软不吃硬,她不嫁人你就有机会啦,日也缠夜也缠,终有一天人是你的,成不成亲有什么关系。”

刘仲两眼一亮,连忙追上去。刘畅叫住他:“你也太心急了吧,晚上跟她住一个院子好啦。”以前在雅州,他们两小无猜经常睡在一起,听青霜纳罕地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作为男人他真的很鄙视这个傻侄儿 ,美人在怀也不敢下嘴,活该被人抢了老婆。

刘仲大喜过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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