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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节

 

关洛阳左手一抬,食指至小指,依次张开:“不过就是先礼后兵四个字。九月十九这个日期不必改变,战斗的地点,就定在这个地方,我们先聊聊天,聊到该打的日子再开打,让你做好万全的准备。”

“啊?”

雁度眉间微微一拢,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困惑的声音,摇着头说道,“你这个提议,未免过于古怪了,我们不过是即将赴战的对手这种关系,此时此刻,甚至是我们第一次面对面的交谈,在此之前,从未深知。”

“而从现在到九月十九,还有整整六天的时间,哪来那么多用来闲聊的话题?”

关洛阳没有急着回答他的问题,随意的向旁边走了几步。

这里足够称之为一片战场,血腥和枪击的气味,破损的建筑物,残乱的人体,暗色调里残留着鲜红的痕迹,甚至有一些还在冒烟的弹孔。

这样的场景,从视觉和嗅觉上,都能够营造出逐渐紧迫压逼的氛围。

但关洛阳走的闲适平淡,好像是在遍植花草的小河岸边散步,用自己的目光,从那些昏暗垂落的影像之间,拾取了一处景色。

那里有一具倚在墙根处,双眼暴突而出的尸体。

“你杀这个人的时候,先用手臂的绞杀劲,压断了他的肋骨,手指却顺势自左侧肋下刺入,确保破坏了他的心肺。”

“整个动作,如同蛇咬,应该是出自一种象形拳,或许就是,在东加里曼流传极广的班卡西拉。”

关洛阳眼神中带着征询,回望过去。

雁度好像已经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

关洛阳又伸手一指,左手所指的尽头处,有一个人呈大字形,陷在墙壁之中。

“要把一个物体打的撞入墙壁,只需要有够大的冲击力就行了,但是人的肢体,有百节之说,刚柔寸寸递进,要在把一个人打在墙上的时候,让其四肢大张,同时下陷,背部和手腕陷下去的深度,几乎一致,就不能只靠刚劲。”

“他身上也没有被正面重手法打中的痕迹,所以应该是被,用一种类似太极拳里面,全身挤靠的身法,挤飞出去的。”

雁度面带笑容:“没错。”

关洛阳又说道:“我来的时候,还看到念江南正门那里,有两具尸体……”

“他们是被我以足刀斩中小腿,金属下肢的膝关节错位,电路起火,然后以跳跃膝撞的形式,同时攻击两人的胸口,从门外倒飞了进去。”

雁度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们不仅仅是对手,还有一个共同的身份。”

——他们都是奋进在武术这条道路上的人。

“六天七夜的时间,听起来确实不短,但如果从这一场战斗引申出去,我们各自说出自身的经验、见解,辩论是需要时间的,思考更是需要时间的,这区区六天七夜,还未必够我说出所有的想法。”

关洛阳抬起一只手,掌心摊开,如同邀请,嗓音振振,如金玉激鸣,“因为你给了我一个意外,所以我还赠你这场纯粹,这就是先礼后兵之中的礼,一份需要和敌人一起缔造的礼物,你可愿意接下?!”

雁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已经彻彻底底的打消了离开或直接开战的心思。

他稀疏的眉毛振奋的扬起,向前一步,长声应道:“好。”

强劲的风,随着雁度这一步的踏下,而向四面散开,散落在地上的残骸,都被吹得更远了一些。

尘埃如同一圈昏黄而轻盈的波浪被掀起。

两个人的身影,分别站在庭院的两边。

这里还有很多人,有死人,有活人,但这个时候,除了这两个对峙、对谈的人,其他所有都仅仅成为了背景之中的一部分,不必太过在意。

刚才的谈话,似乎是被关洛阳的意见所主导着,这一回,雁度率先开口。

“你刚才提到了纯粹这个词,很好,但我还需要声明的是,我的纯粹,并不是为了武术和战斗。”

“仅仅是因为我追求的东西,在这个时代,刚好只有通过武术和战斗,才最容易去达成,所以我才是武术家,才是技击王。”

他开口先道明了自己的目标,要点出自己最初的动力,“我所追求的,是进化。”

“我小的时候,在中国香港住过一段时间,那个时候香港的电影业已经很发达,但是我所喜爱的,却是电视上的一个关于动物的节目。”

“秋去冬来,万物枯黄凋敝,几百尺的高空中,大雁南飞。”

“但是大雁凭什么不能逆着寒冬向北飞呢?雁北飞,雁度,这是我自己给自己起的名字。”

“狮子要局限于陆地,巨鲸上岸便等同于自杀,人不能飞高,不能深潜,不能赤手空拳的去证明自己食物链顶端的地位,这些都是我所不甘的地方。”

雁度眼神高旷,侃侃而谈,“所以我追求进化,我接触到了真灵机械。我赚钱,学武,为此帮一群人欺压另一群人,杀死内部想要驾驭、压制我的人,掠夺名望,财富,医生,学者。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我为自己铸造的砖石,进化的道路,一直没有忘却。”

“你说纯粹这两个字,我当然是恰如其分。”

“那么……”

他开始发问,第一个问题却与武术无关,只是在质问关洛阳,“你够纯粹吗?”

“我当然不纯。”

关洛阳坦然的承认了这一点,没有半分被压制的感觉,坦坦荡荡的说道,“我喜欢美食,爱看美人,抵不住晚睡的诱惑,扛不住拖延的软弱。如果可以,我想要名,也想要钱,更想要权。”

“不过我虽然不纯,练武变强的动力,却未必比你逊色。”

雁度说道:“哦?”

“因为我的初衷是愤怒,而这世上值得我愤怒的事情太多了。”

关洛阳眼皮垂了垂,沉沉说道,“你的追求主要是来自于你一个人的欲望,而我的愤怒,可以是来自很多人,很多事。”

“不管是哪一处天空底下,总有人乐此不疲的追求着一些根本已无益的东西,哪怕仅仅是为了数字的变化,都不惜为此压榨别人的精神,残害别人的生命。”

“好像他们能从中获得成就感,荣誉感,青春感,好像他们总能从别人的困苦上建立起自己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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