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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她在宫门之外诛杀户部官员,杀谁,杀几人,她都是想好了的。现下留在户部的,都是些有点能力,却难受赏识的。这种人,最好收为己用。只是萧灼比天子下手快,早在很多年前,萧灼便已收买了好几人当眼线。这些年来户部的小道消息,都是这些眼线及时送上的。
天子如今突然重用,到底是天子真的看见了他们的本事,还是燕王给了他们这样的机会,他们心中自有定论。这么多年暗受燕王之恩,自然也留了不少把柄在燕王手中,这些人就算想另投天子,也要好好掂量,到底是他们叛得快,还是燕王的刀落得快。
其实,只要有眼睛的,都不会傻到公然与燕王为敌。这位小燕王可不是当年的大长公主,行事狠辣,城府颇深。天子又颇是依仗燕王府,正所谓天心难测,既然摸不准天心,那些人便没有必要做这种自取灭亡的蠢事。
正如她搁在边上的那个橘子,看似每一瓣都是一朵花结出的果,是甜是酸,唯有掌控全局者知晓。而她萧灼,便是这个掌控全局者。看似是天子选的臣,实则是萧灼给天子的臣。
韩州未平,天子自然不敢再引其他州的心腹入户部,所以他也只能接受萧灼给他的人。只是他还是多了一个心眼,空了户部尚书一职,意欲亲掌户部大事。
“新任户部侍郎秦忠,是我的人。”萧灼给了她一记定心丸,“阿凛那人的性子,我最是清楚。户部每日都是钱粮之事,其中门道他听不明白,也听不了多久。”所谓亲掌户部大事,萧灼料定天子定然撑不过一个月。
崔泠隻庆幸她与萧灼没有走至对立处,悄然舒了一口气。
“弦清。”萧灼忽然认真唤她。
“嗯?”崔泠看向了她,“何事?”
“你说……阿娘的伤势究竟要不要紧?”萧灼唯一担心的只有母亲,军报上隻说了一句,母亲却已经在肃方城驻军了三日。她接连三日都给母亲发了飞鸽传书,却迟迟不见回信,说一点不担心,都是假话。
崔泠安慰道:“我昨日也托舅舅去问了送粮的伙计,想必今日会有消息。”
“你倒是提醒我了。”萧灼眼珠子一转,“平日这个时候,他已经来府中探望沅妹妹了。”
“许是商行有什么事耽搁了。”
萧灼直觉有地方不对劲。
正当这时,府卫捧着两个信囊来到了寝殿之外,恭敬道:“王上,肃方城有信至!”
“银翠。”
萧灼因为背伤未愈,穿不得外裳,公众号梦白推文台所以府卫也不敢贸然入内。候在殿外的银翠听见崔泠召唤,便将信囊接下,垂首送了进来。
萧灼担心母亲,顺手抓了一个信囊,打开瞧见了上面的称谓,怔了怔便递给了崔泠:“弦清,这信是你的。”
崔泠愕然,姑姑怎会给她来信?当她看清楚了上面的字迹,又惊又惑,阿娘的书信向来是郡主府府卫或是舅舅送来的,这次怎会是燕王府的信鸽送信呢?
“舅母不是应当在朔海城么?怎的跑去肃方城了?”萧灼也是浓浓的疑惑。母亲那人行事颇有分寸,若不是亲信,决计不会用燕王府的信鸽送信。当年楚王一家尚在京畿时,也未见母亲与王兄往来密切,后来楚王镇守楚州时,两家更是鲜少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