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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伤重不重,奴婢不知。”曲红不悦提醒,“大人若是再不趁热喝药,误了药时,这伤可就更难好了。”
谢宁左耳听着,却仍旧心系局势:“寺山城那边的楚州军呢?”
“蠢蠢欲动。”曲红就知道她不会听话养伤,索性把打听到的都据实告知,“楚王麾下数员大将都已抵达寺山城,只怕近日会强攻韩州大营。”
谢宁眸光沉下,舀着汤药一动不动。
曲红劝道:“他们打他们的,大人现下的身子最重要,若是休养不好,是会落下痼疾的。”
“不对劲。”谢宁仔细琢磨,“楚王如若把战事重心转移至韩州,海上的威慑便少了数成,稍有不慎可是腹背受敌的困局。他是个聪明人,怎会做这种糊涂事?”
曲红可不想听她说这些:“他是聪明人,我家大人却不是聪明人。性命重要,还是功业重要?”
谢宁赔笑道:“好曲红,别恼,我这不是好好养着么?”说完,便吹了吹汤药,觉着不那么烫了,便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曲红满意地接过碗来:“大人好好养着,我去看着火,再过两个时辰,还要服一碗。”
“嗯。”谢宁捂着心口,小心挪靠在床头上,似是准备闭目养神。
曲红离开了房间,谢宁缓缓睁眼,重新琢磨大雍现下的局势——京畿有燕王坐镇,暂时无忧,楚州一面拒敌海上、一面陈兵韩州,赤凰军养精蓄锐、久不开战。
楚州兵一旦开启强攻,陈兵海上的夏军一定会趁机偷袭北境平澜湾。如此明显的局面,楚王为何非要冒这个险?
难道是……魏州与齐州有变?
谢宁隻恨那个女刺客出手太狠,几乎去了她的半条命,否则她定能在韩州那边打探到魏、齐二州的消息。如今情报有缺,自是无法分析透彻的。想了一圈,谢宁隻得作罢,当务之急确实是养好身子。
他日若是让她逮到那名女刺客,她定要狠狠敲她几下脑袋!
正所谓心诚则灵,她想的这一幕,很快便实现了。
第二日巳时,野栈之外停了一辆马车,马车左右各跟了十名京畿骑卫。瞧见这样的阵仗,歇脚野栈的客商们都不敢久留,在大堂里匆匆用了早膳后,便知趣地离开了。
玄鸢自马车上跳下,大步走入了野栈大堂。
掌柜的赶紧迎了上来:“姑娘这是来接人,还是抓人?”他是个有眼力的人,京畿卫的甲胄他也是认识的,想来客栈里定是住了个大人物,才能惊动京畿卫来此。
玄鸢拿出一锭银两,放在了掌柜掌心:“若有不慎损毁桌椅,这是偿金。”
“啊?”掌柜的听得心惊,这好端端的为何要打砸这里。
玄鸢没有解释,抬眼望二楼瞧去,恰好曲红端着汤药走入她的视线。
曲红不敢看她,她认得玄鸢就是那日刺伤大人之人,她若表现惊惶,只会招来那刺客的注意。她想,她只是个不起眼的丫鬟,那刺客定然认不得她,所以她要她佯作若无其事,便能不动声色地将汤药端入大人的房间,向大人告知此事。
可玄鸢并非普通刺客,她见过的人,哪怕只是一眼也能好几日不忘。她看着曲红推门而入,记下了那扇门的所在,一个飞身便掠上了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