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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泠今日穿了一身素服,鬓角簪了一朵小白花,似是在为亡故的外公戴孝。可昨日众目睽睽之下,是她亲手刺死的金昊,在旁人看来,此举未免有些虚伪。
天子看见崔泠如此打扮,也觉得甚是碍眼:“郡主为何作此打扮?”
“臣女为枉死之人送丧。”崔泠跪地叩首后,直起腰杆,如实回答。
“为金昊送丧?”天子再问。
崔泠摇头:“非也,他罪有应得,该有此报。”
“那是……”天子满心疑惑。
崔泠认真答道:“金昊包藏祸心,意图谋国,此事我楚王府一概不知,如若陛下降罪抄家灭族,楚王府上下便皆是枉死之人,是以,臣女先为他们送丧。”
这话一出,百官们议论纷纷。
“意图谋国?”天子内心暗喜,如若这个罪名成立,非但金氏有罪,连带楚王府也有嫌疑,他顺势抄家灭族,也是合情合理。
萧灼冷眼瞥见崔凛眼角的笑意,知道他动了什么心思,冷不丁地冒了一句:“楚王正与阿娘联手平韩,陛下,可还记得?”
天子被她这一点,笑意霎时荡然无存。若在这个时候牵连楚王府,无疑是帮了韩州叛逆一把,此事不可莽撞。他不由得心生可惜,如此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错失么?
刑部尚书常玉往前一步,朝着天子一拜:“兹事体大,谋国乃大罪,此事当先问个明明白白。”
“常尚书所言有理!”萧灼含笑附和。
常玉没有多看萧灼一眼,捧着笏板问向崔泠:“还请郡主将昨日之事,一一道来。”
崔泠不卑不亢,徐徐说道:“昨日臣女受邀前往九衢酒楼,参与泽国太子生辰。谁料,外公金昊暗动手脚,在上品仙酿中掺了□□粉,以致饮下一盏后,便浑身发热,情难自禁。”她说这些话时,不像寻常女子一样哭哭啼啼,倒像是一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毫无感情地陈述着昨日之事。
礼部尚书裴钰听不得女子直言此事,咳嗽提醒崔泠:“不必说得太细。”女子名节最是重要,岂能如此脸不红心不跳地直言这些?
崔泠自嘲一笑,凛声问道:“今日是公审,自当事无巨细,尽数陈情于陛下。臣女若是藏了私,岂不是犯了欺君之罪?”
裴钰张口结舌,隻得直言道:“事关郡主名节。”
“我与裴尚书无亲无故,您也知女子名节最重,我的外公却一门心思地想把我送上泽国太子的身下,呵,敢问裴尚书,您觉得金昊配不配当我的外公?”崔泠的这则反问让裴钰愣了一下,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