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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玉接过册子,谢宁并没有让他当场翻开。
“明君难得,你我皆是臣子,如若遇不上明君,便往下看看。”谢宁提醒常玉,“我们脚下,是大雍的山河,你我身上的官服,是大雍百姓的寄望所在。官不正,民之祸也。常侍郎,别忘记了,你当初科考的初衷,到底是为了藩王谋权,还是一展抱负,青史留名,当得起百姓们口中的‘大人’二字。”
常玉身子一颤,这番话若是京畿某位老臣说出来的,他信,可这是一个年轻官员说出来的,他无疑是震撼的。
“上回陛下只是降你为侍郎,并未拔擢新的刑部尚书,你以为陛下是为了什么?”谢宁进一步反问,“你从来都不是她的臣,她完全可以摘了你的脑袋,可是陛下有么?她留下你,不过是惜才罢了。孰轻孰重,还请常侍郎,仔细掂量。”说罢,谢宁吩咐剩下的京畿卫收拾此处,便与玄鸢一起离开了静苑。
谢宁刚坐上软轿,玄鸢便挤了进来。
“喂!”
“陛下密令,明明说了,常玉也当死。”
“他活着,比死了有价值。”
“说说。”
“你想啊,平日里帮着齐王的刑部侍郎,亲手批下了斩首的公文,这意味着什么?”
“哦,齐王该死。”
“还有呢?”
“还有?”
玄鸢想不到那么深。
“常玉是个人才,若能将心思放在刑部,好好当个良臣,那也是大雍之福。”谢宁不服气地微微昂头,“裴黛黛可以给陛下招募一个礼部侍郎夏且,我也要给陛下招募一个刑部侍郎常玉。”
玄鸢点头:“哦。”
“你也不夸我?”
玄鸢想了想,摸了摸谢宁的官帽:“很好。”
谢宁僵在原处,隻觉自己好似有点像她送给玄鸢的小狗子,一时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我该回宫了。”玄鸢刚欲掀帘离开,却被谢宁一下收拢双臂抱入怀中。
谢宁心跳狂乱,认真道:“我不是狗崽子。”
“我知道你不是。”玄鸢也认真回答。
谢宁继续道:“玄鸢。”
“嗯?”玄鸢应声。
谢宁看她这副不通情愫的模样,心头更是来气,她就算直言,只怕玄鸢也不懂。她挫败地松了手,别过脸去,沉声道:“值夜时候,也要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