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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城头上的战鼓擂响,弓箭手们屏息静待敌军三千盾兵开始渡河。日光有些刺眼,也有些灼热,那握弦的手心悄然生了汗。
咻!
第一箭射出,或许是紧张,箭矢撞在了最前面的盾兵的头盔上。饶是如此,也让盾兵们心生惧意,此处离城门足有两百余步,即便弓箭手膂力甚好,能将箭矢射至此处,可箭矢也当没有如此重的杀伤力才是。
那盾兵的头盔显然凹下一点,他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却被后面的兄弟推着往前直走。军令如山,退后是死,往前也是死。唯一的区别是,死在前面,朝廷有抚恤、有嘉奖,死在后面,还会累及家人连坐。
盾兵连忙收敛自己的慌乱,继续往前渡河,可幸运不会眷恋他两次。没等他踏上河岸,下一支箭便穿透了他的眼睛。他痛得大呼,连人带甲重重地坐倒在了河中。很快的,更多的盾兵呼号着倒了下来,鲜血再次在河中弥散开来。
“上火铳!”
这是大泽最具杀伤力的武器,可这次消耗巨大,弹药还在来的路上。大泽统帅本不想在攻城时就用上火铳,所以想用常规法攻城,没想到对方的长弓竟有这样的杀伤性,为了减少伤亡,他只能让火铳兵仗着火铳射程可及城头,先行急射,掩护盾兵行至城下。
“擎盾!”
崔昭昭大手一挥,擂鼓手变换鼓点,隐匿在城头下的盾兵们速速持盾,将弓箭手护在盾后。弓箭手停止射杀敌军,敌军盾兵已经渡河大半,后面的火铳手也紧随而上,不断对着城头的守军开火。
崔昭昭拉着崔泠退至城头殿楼之中,正色道:“陛下速退府衙,此处有我。”
“姑姑,这是我大雍的国门,我守在这里,责无旁贷!”说着,崔泠拔剑出鞘,“这波火铳射完,他们就只能弓箭手补位,我们一定要撑到攻守易形之时!”
“你若有事,我如何对得起阿九跟夭夭?”
“她们当以我为荣!”
崔泠爽利一笑,都说她是个活不久的病秧子,她就让敌军好好看看,大雍这位病秧子女君真正的风姿。
城外敌军的号角变声,火铳军暂时停止射击,这是大雍弓箭手的反击时候。
战鼓鼓点变换,弓箭手自盾牌后站起,对准城下的敌军眼睛,就是一阵乱射。虽说没有先前的箭无虚发,可这一阵扫射,还是伤了三成敌军,逼得敌军不得不继续以火铳压製。
不少弓箭手来不及躲闪,中弹受伤或是毙命者比比皆是。
崔昭昭自殿楼之中拿了长弓,准备上去补位。崔泠也拿了两支袖箭,跟着崔昭昭上前补位。
鲜血溅满了整个城头,这一波弓箭手的伤亡不少,下个反击机会的杀伤性定然大减。可是,守军有限,他们只能一直死守,撑至魏州与齐州两军约定的正午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