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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放弃你,明明是你自己在放弃你自己。”初兰认真回答她,又怕她多想,忍着指间传来的痛意对她道:“只要你愿意治,我一定会陪你到你站起来的那一日。”
“站起来后呢?”
“站起来后?”初兰跟着重复了一句,面上都是茫然。她像是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快速思量后也隻想当然地说:“当然是三娘子想去哪里便去哪里了,哪还有我的事?”
“你看,”宋佰玉渐渐松了手上的力道,“你还说你不会放弃我。”她一脸受伤,又懊恼地敲了敲自己的大腿,“它不好,它好不起来了。初兰,”她抬起脸脆弱又无辜地看向对面的人,“我没办法还你一个你最喜欢的样子了。我想给你的,真的,你相信我,”她睁着那双常盛气凌人的眼睛,带着不堪和悔恨的泪水望向初兰,“我不是害怕我走出去受人讥讽,我是害怕,等我真的走出这个大门,你便会忘了我。”
初兰凝眉,俯身过去抱紧了她。
她一边拍宋佰玉的背一边镇定地温声安慰她,“别担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
初兰不回应宋佰玉的爱意,在宋佰玉一再的追问下,也隻说:“待你好了,再议此事。”
宋伯元果真如宋佰玉所说,小孩子家家的什么也不懂。第二日天未大亮,她便双眼蒙着红布,隻带着一根不离身的拐棍独自出发了。
一路山水,就这么饥一顿饱一顿灰头土脸地到了随州。
进了随州地界,她便安心地装疯卖傻。
和野狗抢吃食,与乞丐为一条带着臭气的烂竹席打架。
打架没赢,就只能蜷起身子躺在满是虫蚁的地上过夜。在宋伯元都快以为自己真的疯了的时候,睡梦中她被景黛观里的人发现。
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干净奢华的床榻内,光床帏就有五层。她下意识揉揉眼睛,视线扫到架上的香炉,嗅觉慢一步跟上,她才一下子反应过来正身处何地。那香,是只有景黛会点的香。因为那是她亲手调製的,全国都找不出能复刻此味道的第二家。
她立刻放下揉眼睛的手,直挺挺地重新躺了回去。
这一路风餐露宿,实践中得出不少的装疯经验。但又怕景黛对她熟悉得一眼看破,只能选择躺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