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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前也喜欢在自己的剑上挂一些叮当作响,好看华丽的剑穗,剑光如水,彩带飘飘,玉饰叮铃作响,真是美不胜收。
她有那么多条剑穗,全都视若珍宝地收在这个锦盒之中。
扬浩辰还打趣过她:“师妹的剑穗每天都不重样,一个锦盒装得下吗?要不要让大师兄再给你削一个锦盒出来?”
明厌在旁边阴阳怪气:“大师兄好偏心,为什么不给我们人手一个?!人家也想要嘛!”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佩剑穗了呢?
元浅月坐在床榻上,拿起这个锦盒。
她的手在颤抖。
这个曾被她精心爱护,在朝霞山陪伴了她一百多年的盒子里,装着的是三条染血的剑穗。
从她拿到九霄之后,从她将这三条染血的剑穗放在这个代表了她天真烂漫,少女时光的锦盒中,朝夕不离,置放床头,提醒自己。
她已经是一代剑尊,要以身作则,要恪守道义,坚守本心,要喜怒不形于色,要得失不计于心。
“师尊,师兄,爹,娘,秉城哥哥,朗越,思明,绘雪,”她低声地喃喃道,“我有做好你们心中的徒弟,师妹,女儿,朋友,师尊,有让你们在天之灵感到欣慰吗?”
所有人都离开了她。
剑在人在,剑毁人亡。在三位师兄战死后,他们所留下的遗物里,她隻拿到了这三条被血浸透的剑穗。
她的手在拿起这个极轻的锦盒时,都会不由自主地颤抖。
这个身体如此陌生,昔日轻盈灵活不复存在,只剩下力不从心的吃力和沉重。
她的筋脉在万剑诛魔阵下被寸寸摧毁,现在连操纵着自己的手做简单的抓握动作,都这样勉强。
每一个动作,都要忍受着筋脉断裂后尚未愈合的剧痛,她在人前展露出来的只有镇定和从容,每一句话,一个动作,都需要控制着平衡和力度,才能使自己的身体行动时看上去完好如初。
她至少不再让瞳断水和司婉吟她们担心。
“师尊,师兄,对不起,我让临渊派毁在了我的手上,”元浅月将这个锦盒抱在怀里,这天地间好像这一个冰冷坚硬的锦盒成为了她唯一的寄托和倾诉对象,于夜色如水,万物寂寥间,她眼眶含泪,凄苦地轻声问道,“可是师尊,师兄,我好累,我好难过。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你们为什么还不来接我呢?”
其实她想过自己会失去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