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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9节

 

“肯定不是李怀仁所为。”窦轨很确定的说:“应该是张仲坚。”

顿了顿,窦轨补充道:“早在泾州一战的时候,李怀仁就提及,薛万彻胜则大胜,败则大败,所以其实薛万彻出任夏州总管并不妥当。”

李世民微微点头,“那数千骑兵驻扎盐州……”

“是赵国公苏定方尚未卸任灵州道行军总管时候与臣议定的。”窦轨坦然直言,“就是唯恐薛万彻贸然出击,以至于局势糜烂,如今张公瑾调任夏州总管,数千骑兵迁回灵州,无可厚非。”

“而且盐州本就是分界,突厥若是南侵,可能是灵州或夏州,但不可能选盐州。”

李渊也是沙场老将,自然知兵事,点了点头,“但李药师言延州道少良驹骑兵。”

“的确如此。”窦轨也承认这一点,苦笑道:“数月前,若不是苏定方遣派李客师、段志玄、张宝相率骑兵来援,败敌无虞,但擒杀梁师都就难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李世民也苦笑道:“如今中土,良驹战马最多的就是代州与灵州。”

在场的三个人都一时无语,其实在李渊晋阳起兵的时候,战马不足就是个大问题,在黄河以北,很多时候骑兵的战力能决定一场战事的走向。

当年李渊向突厥俯首,一方面是形势所迫,就怕突厥使坏,在自己起兵攻打关中的时候,让刘武周在自己屁股后面狠狠来一下,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交易来良驹,当时突厥卖给了李渊两千匹战马。

虽然后来李唐攻占关中、陇右,但战马还是奇缺,其也就是有李世民这样的军事天才,精心挑选了一批良驹组建了玄甲兵,将其在关键时刻才投放战场,一战功成。

但在李善横空出世,特别是在赴任代州之后,战马的缺额渐渐被弥补上了,一方面是因为商路的交易,大量的良驹通过这种方式进入中土,另一方面是因为在朔州、泾州两度大败突厥,缴获了大量的战马。

特别是在泾州,李善当时光是敲诈突利可汗就是五千匹良驹。

所以导致了代州军、灵州军都有充足的骑兵建制,而延州道却缺少战马……李靖的上书显然不是真的要弹劾张仲坚,更不是直指张仲坚背后的魏嗣王李怀仁,而是实实在在的问题。

特别是在尉迟恭以及中原兵力抵达延州之后,缺战马实在让李靖头痛。

但李渊、李世民也很为难啊,从代州调战马过去肯定是不行的,太遥远了,总不能让人运送马匹出雁门,再往西越过黄河,穿越榆林郡吧?

那样的话,就直接与突厥开战了。

但从灵州调战马去延州,说起来比较简单,但李渊、李世民必须要考虑魏嗣王李怀仁的意见。

虽然隔了好几百年了,但在唐初,依旧有着两汉的遗风,所谓的门下,实际上就是君臣,张仲坚为李善亲卫出身的身份,就决定了张仲坚这一辈子的立场。

而且去年泾州一战,突厥若破泾州,一日入京兆,两日兵临长安城下,率军出征的李善带走了几乎所有的骑兵。

而在泾州大捷之后,李善补足了骑兵的缺额,也将带走的战马全数送回了长安,然后用俘虏、敲诈来的良驹组建了灵州军的骑兵大军,这是苏定方能在灵州决战大败梁师都的一大关键原因。

总而言之,以李善如今的地位,在军中,至少在灵州军中的分量,李渊、李世民就算下了决定,也必须提前打个招呼,不然这就是君臣起隙的由来。

这个时代的君主与臣子之间的关系,可不是明朝时候的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更不是清朝的主仆关系。

需要相互的了解,相互的试探,相互制衡,以起到平衡的作用。

沉默片刻后,李渊看向了一旁的宫人,“殿中监苏制去传召魏嗣王李怀仁觐见,每天陪着妻子……还洗脚,真是不像话!”

李渊、李世民倒是还好,身边的妻妾都算乖巧,但长安坊间……多有传言,某某的妻子呵斥,看看你,魏嗣王都为妻子洗脚呢!

“咳咳。”窦轨咳嗽两声,“陛下,今日怀仁入皇城了。”

“噢?”李渊诧异问:“御史台有两封弹劾奏折,居然到现在都没去过一次宗正寺,今日上衙视事了?”

“那倒不是。”窦轨咂咂嘴,“他去了弘文馆。”

“弘文馆?”李世民眨眨眼,“他去弘文馆作甚?”

窦轨面无表情的摆出了一张死人脸,“去寻了阎立本,责其未绘出丰神俊朗之神韵……”

李渊、李世民父子对视了眼,都无言以对,这货是不是有点不要脸啊?!

胡闹

安静了半响后,李世民勉强给出了个合理的解释。

“云台二十八将,乃是汉明帝命臣子所绘,供于云台阁,时二十八将要么病逝,要么年迈,倒是难以与怀仁相较。”

李渊嘴角抽抽,“让阎立本绘的黑些就是,一定能绘出神韵!”

李世民、窦轨都忍不住笑了,李善在坊间除了“李推敲”这个绰号外,还有个“黑郎君”的外号,永嘉公主曾评价过,若肤白,叔宝岂能及也。

如果不黑的话,比历史上最有名的美男子卫玢还要美姿容啊。

等李善被传召入宫的时候,李渊等人已经去了甘露殿……弘文馆内,阎立本是大大松了口气,这货完全不通画技,却非要指手画脚,实在让人无语。

没办法,阎立本要画的是神韵,不求神似,而李善要求的是既神似又有神韵。

其实阎立本这个人,是非常非常不想接下绘凌烟阁功臣榜这个任务的,他是河南阎氏出身,正儿八经的士族,不愿以丹青悦上,历史上还曾经训诫子嗣,当绝丹青之术。

“怀仁来了。”端着酒盏的窦轨笑道:“陛下有要事相询。”

“先坐下饮酒再说。”李世民瞥了眼窦轨,心想怀仁倒是有些手段,自己这个舅舅从来不是个省油的灯,性情刚强果决,而且极为倨傲,前些年甚至因为对父亲不恭而被下狱,却对怀仁颇为心折。

李善行礼后坐下,心不在焉的想着,大战将起,自己虚领个宗正卿而已,还有什么事情要问自己呢?

李渊寒暄了几句后径直问起灵州战马,李世民在一旁补充,窦轨就比较直接了,将驻扎在盐州的三千骑兵回调灵州一事说出来了。

李善大为诧异,“陛下,此事何以询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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