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
“抹过药了?难不成月行知道我回来了?”他嘀嘀咕咕,搁下铜镜解衣换裳时脑中灵光一闪,紧跟着动作一颤, 连手都有些发抖——不、不能吧,那他岂不是岂不是一探就知道我梦见什么了
他捂着脸蹲下身,耳尖红的滴血。
月行端着饭菜来敲门时他还未缓过神来,夹起鱼肚便往嘴里塞,结果被烫的直哈气。
月行连忙倒水给他,满脸担忧:“小公子,殿下说——诶,小公子!”
甫一听到“殿下”二字,涟绛便被水呛到,好一阵子才缓过些许,问:“他什么时候来的?”
“今日一早便来了,”月行如实作答,“前些日子你不在时殿下都是晚上才来,昨日是因为挨了罚行动不便这才便没过来。我还以为他今日也不会来,没想到天才刚亮他就拎着鱼过来了。”
涟绛手里夹着鱼肉的筷子顿住——还真是他
“小公子?”月行见他愣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待他回神才说,“殿下说你要是生气,随时可以去长生殿找他,他绝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涟绛噎了一下:“他当真这么说?”
“嗯,”月行连连点头,内心挣扎良久终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地问,“小公子,话说你不是去人间历练了么,怎么这会儿回来了?还有殿下,你们昨天是吵架了么?他怎么还上口咬人的”
涟绛不想回答,便避开他这些问题,转移话题问:“你会叫喜欢的人”他停顿数秒,觉得那两个字格外烫口,一提起就想起昨夜。
“什么?”月行纳闷不已。
涟绛深吸一口气,将脑海里的杂念剔除,换种说法问:“你一般怎么称呼你喜欢的人?”
月行:???
“罢了,你就当我没问。”涟绛看着他,倏然想起这人和自己一样,指不定连什么是喜欢都不知道。
月行却说:“我都连名带姓的喊。”
涟绛倏然抬眸,惊讶不已:“你什么时候——”
话说一半,他恍然大悟,猛地想起月行与长生殿里一位仙娥总待在一处,有时整日都找不见人影。
月行有些羞涩地笑起来:“我们刚在一起不久。”
涟绛托腮,心说:好吧,就我一个跟傻子似的什么都不知道,还信誓旦旦地说要去人间找心上人殊不知心上人分明就在眼前。
“小公子,你问这个,”月行何其敏锐,惯会察言观色,“莫不是有了心上人?”
涟绛沉默良久,余光瞥见门外的人影时目光一顿,随后微微颔首。
“那是哪家千金这般有福气?”
涟绛未答。他不紧不慢地用膳,门外的人却等的揪心。
直到酒足饭饱,涟绛方才化作原身揣手卧在毯子上,望着自己身后的八条尾巴面露愁容:“我嘴里虽然说着我喜欢他,可我都没有长尾巴。”
月行一怔:“那便不是真心实意的喜欢了?”
“嗯”涟绛故意将尾音拖得很长,他狡黠地笑着看门外站着的人双手紧握,须臾,才收回视线道,“长不长尾巴对我而言都一样。反正喜欢他这件事是我自己决定的,不是尾巴作主。以后要与他同睡一榻的也是我,不是尾巴。所以只要我心里有他,长不长尾巴都一样。”
月行听得一愣一愣的,呆呆“哦”了一声,突然以一种平淡却又格外期待的语气问:“你的心上人,姓甚名谁?”
涟绛瞥向门口,晌午的阳光照在窗上,映出门外那人颀长挺拔的身姿。
他盯着那道人影,心里还有气,于是咬牙切齿地答:“我的心上人,是我的哥哥。”
勾引
观御立于窗前,掌心汗湿。
他此生握剑斩妖无数,甚至战场厮杀数场,但无论多少次出生入死,心跳都远不如眼下听屋里的人一言跳动得飞快。
涟绛踩着和煦的阳光往窗边走。他仰头望向窗纸上影影绰绰的人影,思量许久终是将爪子搭上雕花的窗框:“你还”
他默然几瞬,羞赧之下心觉难以启齿,但片刻的纠结后还是认真地问:“你还要不要做我哥哥?”
观御心跳剧烈,他蹲下身, 隔着薄薄一层被梨木分作千千万万细格的窗纸,将掌心搭到那只毛茸茸的狐爪上,头一回显露出明显的笑意:“只要你想,我永远都是。”
话音未落,对面的狐爪倏然消失。
观御微怔,心慌之下连忙抬脚去寻,但只来得及跨出半步,便被人扑了满怀。
“这是你自己说的,”涟绛抱住他,银白的长发落在他的臂弯里,琥珀色的眸子里笑意盈盈,“我可没有逼你。”
“嗯,”观御揉乱他的发,又拉拢他微微散开的衣襟,目光触及他颈间的咬痕时难免觉得心疼,多有愧疚,柔声问,“还疼不疼?”
涟绛身子后仰,躲开他试探着摸向伤口的手,想要摇头, 却又在看清他眼底的愧疚时重重点头:“疼。”
观御环住他的腰身,不让他走,闻言“嗯”了一声。
“你‘嗯’什么?”涟绛不解,心说难道都不想哄一哄的吗?
观御似是看穿他心中所想,一面搂着他往屋里走,一面说:“我手也疼,你也没哄我。”
涟绛:
“你、你”涟绛几次欲言又止,终于开口时扭头对上目瞪口呆的月行,登时忘记要说的话,一把将身边的人推开。
被推的人不悦地皱眉,目光落在月行身上时像要杀人:“去备些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