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节
“就是因为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你突然改变那么大,我才更加无法对你开口。”顾淮微微勾起唇角,苦笑着坦白道:“你的改变让你看起来更耀眼也更吸引我,也让我怀疑我过去的做法对你来说到底是好是坏,我不愿意对你有所阻拦,哪怕是现在,对你说出这些话,都让我觉得很难。”
自己的伴侣,在离开自己的时间里发生令他意想不到的变化,而他无法说这样的变化是不好的,所以他才会郑语不过是对他说了几句话,他就心下动摇地决定让提尔知道所有的事也放手让提尔自己去做决定。
如果没有他担待所有事情,不再那么依赖他对提尔来说是一件好事,那么他愿意让提尔保持现在的样子,以自己喜欢的方式去变得更好。
他从来都不想束缚提尔,哪怕alpha的本性就是占有和控制,可他很清楚知道提尔不是也不应该是被他绑在身边的oga,他既然希望提尔能像鹰一样在天空中自由的展翅飞翔,就绝不会成为那个要强行折断提尔双翼的人。
不管其他alpha与oga或是alpha与beta那种仿佛约定俗成般屈服于性征与人性劣根性的伴侣关系如何,至少,他的双亲留给他的所有关于爱情与伴侣关系的印象,都让他在很小的时候就明白到,真正美好的爱情应该是互相成就而不是支配、束缚与服从。
顾淮要把最好的给提尔,提尔想要的顾淮都会给,这是顾淮在第一次标记提尔后在心里许给提尔始终不曾改变的承诺。
“你想要的,难道不是我跟你并肩而行吗?”提尔表情微皱,他能理解顾淮的意思,可同时他也觉得顾淮是钻进了一个死胡同里,“既然是并肩而行,那你为什么要委屈自己来成全我的改变?你对我好,并不需要建立在你委屈自己不断退让的基础上。最起码,我不需要你这样,就算不能毫无顾忌地恣意妄行,但我也想看到我的alpha同样能在我身边因为我的存在而底气十足不把别人放眼里。”
顾淮已经足够好,所以他也不需要顾淮去做出任何改变,这个不需要里就包括了顾淮的迁就和退让。
“你做自己就好了啊,对我来说,在我心里,顾淮就是顾淮。你过去已经护了我很长时间,就算我现在有任何改变那也是我在追赶你,因为我想成为不仅能支撑你还能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时刻在你身边跟你并肩作战的伴侣。所谓的同频与变得更好,本来就应该是你一如既往的好,或者是你和我都在不断变得更好,而不是你为了配合我的改变而强迫自己忍耐或是迁就退让。是你教会我的,不平等的爱情,不平衡的关系,总会有崩溃粉碎的一天,难道你希望将来有一天,你发现自己已经退无可退的时候,再让我知道长久以来的平和其实都不过是你努力强迫自己才做出来的虚假表象吗?”
提尔说着说着就有些气鼓鼓的难受,想到重逢以来顾淮可能一直都在勉强自己,他就觉得生气,既气顾淮也气自己,他分明跟顾淮说过要一起承担,可顾淮却表面上把他的话听进去,实际上还是跟以前一样什么都闷在心里,也就是他以前真的太好骗,并且顾淮真的将他性子和想法都摸得透彻知道要怎么安抚他,才会每次都让顾淮那么轻易就将事情带过。
“你把我放在首位,我也把你放在首位!最多也就是刚知道孩子的事时有点想不开,但后来我也都想通释怀了,对我来说你才是最重要的,你才会陪我一辈子。而且,明明也是你教我的,学会爱人前要先懂得自爱,你都忘了吗?”
提尔越说就越气,忍不住低头在顾淮锁骨上用力咬了一口,恨不得现在先跟顾淮抓起来打一架把人打醒再说。
oga下口是真的半点没留情,直接就把锁骨给咬出一个血印子来,可顾淮虽然锁骨上传来无法忽视的痛楚,心里却反而感到异常满足与开心,直到此刻他才敢放下心里的彷徨,确定他一直无比强大能蔑视大多数alpha的伴侣,是真的能够包容他那些掩藏起来的不够强悍甚至能说得上是脆弱不安的部分。
他当然知道提尔足够强大性格坚毅,可他在过去并不敢相信,提尔真的能够接受他不够完美的部分,不是在一起久了就无所谓,而是因为在一起太长时间,才更希望自己在提尔心里仍如最开始那般永远保持令人信服的强大。提尔会怕自己不再是最强的oga战士该怎么继续站在他身边,同样的,他也会害怕如若让提尔发现他其实也不是那么好并不是真的就强大到毫无弱点时,提尔也会对他感到失望。
归根结底,无论是他还是提尔,都只是害怕失去所爱和长久以来所拥有的偏爱。
他们从对方身上获得的,都是其他任何人不曾给也无法给他们的独爱。
顾淮抱着提尔从床上坐起,他们的身体没有一刻真正分开,顾淮让提尔坐在自己怀里被他拥抱,他要完全的占有提尔也被提尔占有。
“是我忘了,谢谢你提醒我让我重新想起来。”顾淮又一次吻上了提尔的右眼,感受到提尔也在爱抚他背上的伤疤,他微微低头,吻住了提尔的唇。
除非是情动到难以自控,否则其实提尔很少会在他背上留下什么抓痕,相反,提尔总是会抚摸他背上那些纵横交错深浅不一的伤疤,仿佛那些落在他身上的伤疤远比落在自己身上的伤疤更让提尔在意。
寝室里的温度再度沸腾起来,这一次雪松信息素没有再像刚刚那样压制火焰信息素,反而展现出了要让火焰在自己身上恣意燃烧的姿态。
不算扎实的床持续地晃动,顾淮将提尔吻得几近窒息,随后又在提尔耳际唇瓣紧贴提尔的耳廓,低声跟他说着那些过去从未说出过口的话。
无论是他失去双亲时的无助与恐惧,还是当他终于知道双亲牺牲的真相时心里所遭受到的打击和悲痛,甚至是他独自留在军事基地里时孤立无援还要忍受标记痛明白自己的腺体恐怕难以恢复时曾经有过的迷茫绝望,还有很多很多,他终于再没有保留地全部告诉了提尔。
湿汗从oga精瘦白皙的背脊上淋漓而下,alpha紧抱着oga不许他有半分逃离,而事实上oga也并没有想过要逃。
被顾淮以渴望将他揉进身体里的力道抱着,提尔在持续的被给予中恍惚地想道,他的alpha这么爱他,时刻克制自己连如何爱他都要把握分寸就怕伤到他,面对这样珍惜他的伴侣,他又怎么还会想逃呢?
双臂紧搂住顾淮的颈脖,提尔被顾淮过重的拥抱弄得说不出话来,只能腻乎乎地反复亲吻顾淮的后颈腺体,毫无保留地献出自己让顾淮知道,只要是顾淮,只要是为了顾淮,他什么都能接受,也什么都能付出。
为什么
因为前两天都在打安抚剂的关系,顾淮的易感期在三天后结束。
三天易感期结束后,顾淮立刻就去了看郑语的情况,然后安排第二天要进行beta的疫苗人体试验,在实验室忙完又去了战略部处理三天堆积下来的公务。
等他忙完一整天再回寝室的时候,提尔还在寝室里睡着。
寝室的床到底还是散架了,不算厚的床垫上也沾满东西几乎没有能躺的地方,提尔裹着顾淮的衣服和顾淮离开前找别人要的干净被子,整个人被折腾得可怜兮兮地缩在床垫一角。
顾淮在回去前就跟郑语又再要了一间寝室,很直白地跟郑语表明,他跟提尔过完易感期寝室的床坏了,整体都需要打扫清理一下,把刚刚从观察病房里出来的郑语整得满脸都写着羡慕嫉妒恨,直呼自己就是个大冤种。
但最后郑语还是给他们重新安排了一间可以用的寝室,毕竟他们两个当年,提尔发情期失控跟顾淮还先打了一架,最后一个发情期把基地拆了一半的往事让人印象深刻,现在只是拆他一张床已经算是很收敛了。
顾淮直接把提尔从床垫上抱起带去新的那间寝室,提尔被抱起时醒了一下,睁眼见到顾淮本能的就用手抵在顾淮肩上,声音沙哑不已的低哝:“让我再……再歇一下……不能,一直做……要坏掉了……”
被自己alpha欺负到意识不清的提尔,以为顾淮的易感期还没结束,没力气挣扎只能求饶,自己发情期时都被顾淮欺负得吃不消了,更遑论是顾淮的易感期,提尔只觉得自己腰部以下都没知觉了,浑身上下都是顾淮弄出来的印子,简直是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被打上了顾淮的标记。
顾淮抱着提尔走出寝室,看他这样子难得有些愧疚,把人紧紧抱怀里往新寝室走去,安抚道:“睡吧,我易感期已经结束了。你再睡一会,晚点我给你打营养剂。”
提尔听了有气无力的“啊”了一声,把脸埋进顾淮怀里直接又昏睡过去。
之后两天提尔也都没能下地,他一度怀疑自己的腰椎是不是已经被顾淮撞碎了,整个人缩在床上不是昏睡就是被顾淮叫醒喝营养剂,要上洗手间也是顾淮抱他去,陪自己alpha过易感期陪到这种生活不能自理的地步,让提尔在半梦半醒间一度有些怀疑人生,明知道自家alpha在床上时本来就不做人,他就不该那么不要命地挑衅马上易感期的顾淮说什么要顾淮对他禽 兽不如的话。
顾淮易感期结束的第三天,晚上结束了当天所有实验和公务回寝室,提尔直到那时才算是真正清醒过来,看到顾淮回来脸上露出一秒的纠结,一秒过后还是向顾淮伸出了双臂要他抱自己,被顾淮抱进怀后窝在他怀里带着一点小小的不满说道:“我发现你就是个人面兽心的alpha,每次易感期或者我发情期的时候都要我半条命。”
“人面兽心不是这么用的,你自己一个人逃亡的时候到底都跟什么人学的成语。”顾淮是好气又好笑,倒也没有要否认自己很过分的意思,只顺着提尔的背脊轻抚,说道:“其他事我能改,但这个改不了,只能委屈你多担待了。”
提尔像是被顾淮顺毛的猫一样,被抱着安抚得舒服了,撇撇唇又嘴硬地说道:“就知道欺负我占我便宜,除了我还有谁受得了你。”
顾淮没忍住低笑出声,应和道:“嗯,只有你了,别人都不可以。”
自己也知道说的话对alpha根本没有半点威慑力,提尔将顾淮推开少许,然后说道:“你好烦啊,我还得给你做疫苗的人体试验,你把我弄成这样我怎么见人。”
顾淮挑了挑眉,说道:“我倒是不知道你还会在意别人的看法。”
用力瞪一眼顾淮,名副其实的一眼,提尔简直都想挠他了,气道:“我才不在意!我只是不想因为我一个人拖慢实验进度。”
“放心吧,beta的人体试验刚结束,没出什么大问题,但也需要再观察两天,你的人体试验安排在四天后,以你的恢复速度四天也足够了。”顾淮有些漫不经心地审视提尔身上的痕迹,如果可以,他倒是希望他留在提尔身上的这些印痕能不要消失才好,“还有一件事,维塔斯在我们过易感期的时候暂时回r国了,戴习维似乎想要先把他的志愿军解决掉,往r国派送了大量的丧尸军队,维塔斯赶回去领军坐镇,郑语把需要测试的生化武器给维塔斯一起带走了,正好趁此机会测试我改进培育出来的生化武器效果。”
提尔微微一愣,大概是没想到自己陪顾淮过个易感期,维塔斯就回r国了,郑语进行人体试验那天他还跟顾淮说维塔斯一直在亚盟国会不会出问题的事,现在听顾淮这么说,多半是当时就已经准备要走了,不然按道理顾淮在跟他过易感期,根本没办法让实验室的人把维塔斯要带走的生化武器准备好。
莫名的就有种被顾淮和维塔斯一起骗了的感觉,提尔有些郁闷但又没法指责顾淮什么,毕竟他这段时间一直专注在复健上,并没有直接参与到战略部的事务中,实验室的项目他更是基本不会涉足,这些事情不清楚也都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