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布局
布局
沈幸出了门之後才知道他睡了很久，原来现在是白天。以防自己昏迷了一个礼拜，他出门後赶紧问一旁的路人，现在几月几号。
呼，幸好才过了一天，不算太糟。
沈幸00身上仅存的东西，只剩下钥匙而已，因为放在上衣的口袋有钮扣才得以留着。
卓念恩的两百元跟手机就不知踪影了。
那卓念恩呢？在他那天没有回家时，这小子会不会特别担忧，晚餐不知道有没有另外找饭吃。
卓念恩会紧张到联络周民羽，告诉他他彻夜未归的消息吗？
若抱持这科幻般的幻想也太不切实际。沈幸甩甩头，想着等会儿若见到吴波该怎麽逃命，又该怎麽避开那些人找到手机。
他这只手机才刚拿到不久。
在他去找华家算帐被打得鼻青脸肿时，原本的手机就被摔烂了。周民羽知道後虽然很生气惩处了他，隔天却也送了只新手机过来。
这回不出两个礼拜又把手机弄不见了，周民羽不活剥了他的皮才怪。
好不容易终於走到了巷子口。
沈幸蹑手蹑脚地潜近巷子内，侧着身将背脊紧紧靠着斑剥的墙，只敢钻出一颗头偷看。左右探视後，幸好，吴波那群人受伤挂彩，没办法无时无刻在他的领地巡逻。这里空荡荡的，连他的小弟也不见踪影。
为了以防吴波突然回来，沈幸忍着身後的不适，展开地毯式搜寻。
翻找着无数的废弃物，沈幸看见墙壁和废弃的货柜上有斑斑血迹，还有打斗後折断的木棍和撞凹的铁bang。
模糊的记忆逐渐清晰，昨夜……那个人渣宋辰荣突然赶来，把吴波他们当沙包一样狂揍，吴波他们根本不是宋辰荣的对手，就算拿着武器，宋辰荣也游刃有余。
宋辰荣不就是一个普通高中生，有这麽厉害吗？
沈幸甩了甩头，要不是大意，吴波这群人他也打得过。这群混混纯粹仗着人多就欺负人，要是一对一g架，吴波这肥猪绝对吃不完兜着走。
在沈幸看见地上破碎的酒瓶，并且把後方一层层的纸箱挪开後，他发现了他刚拿到不久的手机被压在了木架的下方。
在费了不少力气後，沈幸终於拿到心心念念的手机，失而复得的心情真好！
手机只有萤幕gui裂，不过看起来只摔到萤幕保护贴。好加在有听卓念恩的话没省保护贴的钱，不然萤幕摔烂感应不到了，沈幸真不知道该怎麽跟周民羽交代。
沈幸按了电源键，没有画面。
难道是摔坏了？
长压电源键，一个电量不足的图案跳了出来，随即黑屏。
所幸只是没电！
沈幸流着手汗的手抓紧了手机，他一刻都不想再待在这鬼地方！沈幸跑呀跑，一溜烟跑到大街上，想跑回家马上充电。迫不及待想看见周民羽担心他的讯息或是未接来电，被骂也好，至少证明他在周民羽心中是有一点点份量的。
※※※
宋辰荣开始了他的管家职涯生活。
只是表面而已。
那天宋辰荣和卓溪跟着华燮齐一同上了二楼後，华燮齐一语道破了卓溪的身分，接着卓溪也没在隐瞒的希望跟华燮齐合作，帮他找到失散已久的弟弟後，便愉快的挥挥手离去。
而宋辰荣听到这些本该属两大家族机密的东西也没被找麻烦，相反的华燮齐像是很信任他一样，要他抱他进去房间内，锁上了门，偌大的寝室就只有他们俩。
华燮齐要宋辰荣抱他坐到床沿上，接着华燮齐直接挑名的说来应徵他的管家只是个幌子，他要找一些能跟他并肩作战扳倒华悦的人。
宋辰荣问为什麽录取了他。毕竟他的履历只是经验丰富，能文能武，一点家世背景也没有。
「我要找的就是背景空白，却能g的人。」华燮齐说：「你会用枪吗？」
「不会。」宋辰荣说。
「你过来。」
宋辰荣往前一步，站在这个咄咄b人的少爷面前。华燮齐因为双腿残疾，天生瘦弱长得矮小，但气势却远远凌驾於人。
华燮齐抓住了宋辰荣的右手，找到他的食指後要他好好看清楚：「你的食指上有层茧，这是你拿过枪的证明。」
「食指长茧有很多种不同的原因，例如长齐拿笔和弹吉他的人都会，更何况枪这东西是不合法的我怎麽可能使用过呢。」
「别装了，在猫眼那边，你已经暴露了。」华燮齐放开的手，抬起头自信的看着宋辰荣。
「哦？」
「在不断按门铃的时候透过猫眼看应门的人是正常人都会做的事，但看见对方同样看着你後还会开门的人，首先先证明你的勇气。」华燮齐接着说：「在出来之後你只是在家门前左右看了看，并没有巡视究竟是谁刚刚与你对视，说明了你敏锐的观察力。」
?「也许我只是懒得去找谁来应门呢？」宋辰荣莞尔。
「不，那是你首先看见了埋伏在暗处的枪手，还有身为一个有作战经验的人，一定会知道凶手通常会躲在视线si角。家中是你能掌控的地方，外面却是不一样，你无法知道外头布局如何，真正想对你不利的人有几个。因此你果断地退回家里，不再追究。这些，我们都看在眼里了。」华燮齐说。
「少爷，您说错了。」
「怎麽说呢？」华燮齐挑眉。
「我呢，并没有这麽厉害，是因为我真的不想多管闲事，您误会了。」宋辰荣道。
就算华燮齐对宋辰荣的回答半信半疑，也改变不了他要宋辰荣加入他的行列。通过了简单的认可和筛选，宋辰荣这个实力无庸置疑的普通高中生，无疑是一个能跟华悦抗争的棋子。没有特殊背景，乾乾净净的一个棋子，随时可以抛弃甚至牺牲，这就是华燮齐找人的主要目的。
华燮齐要拉拢宋辰荣当然得先说明白自己的身分和具t作法。
「我是华家二房的独生子，我父亲原本最宠我，将来要把家主的身分给我，可是华悦和华兰芝，也就是大房生的儿nv，名义上我该称哥哥和姐姐的人，他们联手害si了父亲，华悦还让我差点si於车祸，造成我下半身瘫痪，落得这般下场。」华燮齐拍着毫无知觉和萎缩的双腿，感叹：「我还活着的事绝对是华悦最不乐见的事。近几年来他好几度想再陷害我，但表面上又要装好兄弟让外界不大做文章影响华家黑市白市的行情。」
「少爷您是想我成为少爷的双腿，却不直接顶着少爷您的头衔，默默为少爷办事吗？」宋辰荣从旁敲击，直接得出华燮齐的想法。
华燮齐咬着唇，看着眼前的人。
他聪明绝顶又擅长伪装，虽是很好的人才，却也充满危险。
「不错，你分析得很好。有些话我必须说在前头，帮助我你可以有数不尽的钱财，想要什麽我也会尽力帮你得到，但是，你会淌入黑道这锅混水，不再是普通的高中生，必要的时候你甚至会遇到想置你於si地的人，处处充满危机。」华燮齐说。
「少爷，这拿生命当价码的协议，对我来说一点都不划算。」宋辰荣见华燮齐不si心的表情，又道：「除非……」
「要什麽条件你尽管说。」
宋辰荣拿出袖口里藏着的东西，那东西只有一个指头大，是一张记忆卡。
「这g嘛的？」华燮齐问。
「我想请少爷帮我个小忙，过几天後，帮忙散播这些东西出去。不要紧张，只是一些图片而已。」宋辰荣说。
「那也要我看过这里面有什麽我才能答应你。」
「没问题。」
华燮齐要宋辰荣抱起他并放回轮椅上，华燮齐自己c控着轮椅到门口，呼唤着老者的名字，并要他拿一台没有任何资料的空电脑过来。
宋辰荣看着华燮齐的背影，他知道这少爷城府非常深，但不巧的是，他也一样。两个斗志的下场，不是被将一军，不然就是两败俱伤。华燮齐怀疑他这点也恰恰是宋辰荣需要的，过度的猜忌反而对华燮齐来说不是件好事。
当华燮齐将记忆卡cha入後，跳出来的图片让他顿时屏住呼x1。
「你要散播的这些东西会危害华家吗？」
对华燮齐来说他怀恨在心的是华悦，他父亲一手建立的华家若毁的话，也不是他想要的。
「不会。」
「那我可以问你为什麽要这麽做吗？」
宋辰荣微微一笑：「少爷，这就像你大费周章ga0了测验而我只是刚好应徵到了这位子一样。这些照片对我们的日常无关痛痒，可是如果恰好投s到对的位子，那得到的效果是预期不到的。」
华燮齐阖上电脑。「我很欣赏你话中有话的聪明脑袋，不过有时候你要知道，话说得太多，有可能会害si你。」
「谢谢少爷的指教。」宋辰荣友好的走上前向华燮齐伸出右手。
华燮齐回握，两人达成协议，各怀鬼胎。
※※※
沈幸回到家後，发现门是开的，但房间里头是暗的，卓念恩不会在里面睡午觉吧？
狐疑推测，沈幸转动钥匙打开了门後一开灯，只见茶几上的泡面剩下汤也没有拿去丢，还有地上可乐的空罐。环视一圈，除了环境有点脏外，没有卓念恩的身影。
「这臭小子，门也不锁，吃完的东西也不丢，等他回来後我绝对要教训他！」沈幸落下狠话便赶紧冲到cha头前方，帮手机好好充电。
终於恢复三趴电力能开机後，沈幸蹲坐在地上，紧张兮兮的，他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彷佛敲锣打鼓，在空无一人的脏乱房间内特别响亮。
当跳出输入si卡页面，右上角的信号连接到4g网路後，沈幸刷着跳出来的通知。
‘阿黑：沈幸周一晚上要不要吃芭乐热炒？跟红哥他们。’
‘小龙：明天晚上秀陈桥下，妈的陈启林他们发神经要跟我们打起来，到时你一定要来帮忙啊！’
‘虎斑：沈幸你133户的保护费收了吗？他妈都过多久了，妈的手机打了也不接，看到这讯息记得回拨！’
滑了一些不重要的讯息，也把未接来电看了一次，就是没有周民羽的讯息，连周民羽身边的心腹，主要与他们的联络人季登舜都没看到。沈幸失落的倚靠着床边，呆呆的看着一闪一闪的日光灯。
其实他也就消失一天而已还期望着周民羽能多冀望着他。ga0不好他还在生他故意挑衅华家的气，毕竟华家跟韩青是si对头，沈幸这没用的人挑衅不成还要周民羽替他收拾烂摊子，怪不得周民羽最近对他非常冷淡。
沈幸擦擦眼角的泪水，他没有哭泣，只是日光灯闪得他眼睛很痛。
不过卓念恩怎麽连一封关心他的讯息都没有啊？如果不惦记着他这个室友，也该挂念一下消失的两百块和有去无回的晚餐呀。
後来沈幸滚回床上边充电边玩手机，不知不觉睡着了。蒙胧之际，片片断断的画面里他看见周民羽打给他的来电显示。
「周民羽！」
沈幸惊醒，慌张地拿起枕头旁边的手机。
16:34
也才睡两个小时。
沈幸00头，既然等不到周民羽的主动联系，那就换他主动啊！
但沈幸仍沉静在周民羽是不是还生他的气故意不联系他这小剧场里，也没啥狗胆真的丢讯息给周民羽。於是拐个弯，那丢讯息给心腹季登舜好了。
季登舜是韩青除周民羽外华安问。
宋辰荣摇摇头，「一只虫子罢了。」
诱惑
宝莱歌舞厅对沈幸来说并不陌生。
周民羽很喜欢在那边放风消遣。
宝莱歌舞厅是周民羽国中朋友易祥敏开的。易祥敏跟周民羽一样从小就不学好，跟周民羽不同的是，周祥敏是个富二代，从小挥金如土，爸爸也是地方上的角头，易祥敏高中辍学後就拿他爸的资金，在a市北区开了一家夜总会，过着奢靡的生活。
韩青建立的初期，沈幸常跟着季登舜和周民羽二人到宝莱歌舞厅找易祥敏商讨一些见不得人的g当。宝莱提供他们娱乐，也提供他们隐密的保护。像道上这类事情很喜欢约在这边，一来易祥敏交友广泛，二来他父亲跟警方关系密切，多少有些包庇。
沈幸一知道周民羽的行踪後也不计较钱包的薄度，一gu脑儿的打了车，直奔夜总会。
宝莱夜总会实际上六点才开业，今天迎来易祥敏的好朋友周民羽，早早请了无数个小姐陪酒，一群人花天酒地的在包厢内交谈甚欢。
沈幸一下车，才刚要踏进去便被保安堵在门口。
「小朋友，这里是深se场所。」保安说。
「我是周民羽的人，放我进去！」沈幸吆喝。
「我们每天也会听见好几十个说认识易哥的人想进去。」保安挥挥手想尽快打发沈幸这类r臭味乾的小孩。
沈幸不服，他踮起脚尖想看店内有没有认识的人可以让他进去。就在他与保安左躲右闪像在玩捉迷藏时，後方有一个人举起了手。
「那个、不好意思。」
沈幸转头，这人的声音yan刚低沉，外表却不似他声音的老沉。他年约二十五，光滑的脸白皙透彻，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一头茂密的黑发下是一双好看的剑眉，细长的双眼弯成朔月状，似乎把沈幸试图y闯的举动当笑话看。
「闵爷今天是什麽风把您给吹来了！」
宝莱歌舞厅里头走出一位西装鼻挺的老人，他的脸上皱纹一层层，灰白的胡子遮盖住他大半个脸。沈幸对他不陌生，他是这边的经理茂伯。
闵志清稍微整理了下领带，笑笑地说：「今日就想来喝杯酒，还是说，里面有人包场了呢？」
「今日周民羽来访，易少爷恐没空来招待闵爷，还望闵爷多多谅解。」茂伯说。
闵志清一派轻松道：「我不介意，我今天没有要找易祥敏，就单纯喝酒。」语毕，他看着两颗眼珠盯着他不放的沈幸，问：「小朋友，你也想进去吗？」
「我今年十八岁了！」沈幸抬头挺x，凑到闵志清身边。这个人看起来有权有势，应该能为他省去不少麻烦。
於是沈幸将手搭在闵志清身边，对茂伯微笑：「茂伯，我跟闵爷今日要喝酒，就让我们进去吧。」
「你小子还敢乱碰闵爷？」保安一副作势要上前揍人，被闵志清一手挡下来了。
闵志清看了看故意跟他装熟的沈幸，没有推拒他。
「茂伯，我带这小子一起进去，行吗？」闵志清问。
「呃……好的没问题。」茂伯汗颜。
茂伯见过沈幸不少次，却很不喜欢他。不过是周民羽身边区区的无名小卒，这回又攀上闵志清。恐怕在茂伯眼里，沈幸的节c早一败涂地。
宝莱歌舞厅一楼是金碧辉煌挑高两层楼的欧派设计，中央闪烁的巨大水晶灯上镶着不同造型的水晶，用六条链子串起，垂挂在大厅中央。地上是酒红se的波斯造型地毯，不同几何形状的图腾凸显舞厅的高贵，金se的丝边上还绑着几束流苏。大厅尾端是宽敞的楼梯，左右两边对称，跟皇g0ng气派的造景相差无几。整座舞厅的墙壁是象牙白的大理石，上面挂着西方的0nv油画，艺术气息浓厚。
只是这欧派的空间内为何还要配合易祥敏低劣的品味，放着电子音乐就不得而知了。
闵志清带沈幸进来後，沈幸一溜烟就想跑去问柜台的服务人员周民羽在哪里。
闵志清却叫住了他。
「你来这边要做什麽？小朋友。」闵志清无视沈幸的成年宣告，依然称呼令沈幸头痛的代称。
「我叫沈幸，不要叫我小朋友。」沈幸恶狠狠地说。
「嗯，沈幸。」闵志清同意，他又问：「你来喝酒的吗？」
「我来找人。」沈幸不想泄露他找的是周民羽，他挥挥手：「谢谢你的帮忙，不过我有急事先走了！」
闵志清看着沈幸跑得飞快到柜台旁嚷嚷着不知g嘛，最後还掏出手机似乎想验明身分。
他的身影越看越像今天他刚放走的人。
弱小的身版但骨子里却是完全不同的个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