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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森森的过堂风吹了孟扶荞一脸,血尸的本能让她确实闻到了一股肉味——煮熟的人肉味。
盛萤跟陈巧雪倒是没办法分辨人肉是个什么味,不过后厨离得近,隻一门相隔,虽为了隔绝油烟这扇门是关着的,也不妨碍炖肉的香味传出来,陈巧雪承认自己稍微有些饿,可是这阴沉沉的环境跟炖肉实在不搭,食欲没激上来,反而紧张得有些反胃。
盛萤留意到孟扶荞的状态有点异常,她们三个人加上谢忱沣坐一张十人圆桌坐的是松松散散,盛萤跟孟扶荞之间隔着至少两张椅子的距离,血尸眸色发沉,隐隐有些泛红的趋势。
这个空间对孟扶荞来说就是个屠宰场,即便因为天气寒冷血腥气并不重,她还是能感觉到很明显的饥饿。孟扶荞清楚这种饥饿感是假的,她作为凌驾于一切物种之上的血尸,除了同类相残几乎不生不灭,饥饿感只是一种无法被忍耐的驱使,驱使她毁坏侵吞,而人肉就是加在骆驼身上的一根根稻草,试探着即将达到孟扶荞的临界值。
盛萤摸了摸腰间的锦囊,判官随身的锦囊中装着一块令牌,是他们与血尸签订契约后的护身符,也是契约的具象化,捏着令牌判官就能影响血尸甚至发出号令,当然,血尸强大所以狂悖叛逆最痛恨受人支配,事后一定会心存报復并且找补回来,所以判官并不敢滥用令牌。
就在盛萤指尖触碰到令牌的瞬间,孟扶荞攒在心上的焦躁陡然浇了一盆井水,泠泠淙淙清清静静,食欲被外力短暂压了下去。
孟扶荞瞳孔边缘的红还没有完全隐退,她跟这种色彩很相称,整个人充满了侵略性,隔着小半个桌子看向盛萤,盛萤眨眨眼睛,无声地说了句:“对不起啊。”
孟扶荞:“……”
她忽然意识到盛萤那句“对你能用就够了”是什么意思,孟扶荞就是吃这套真诚坦白的道歉。
“狡猾。”孟扶荞也无声回了一句。
盛萤又笑了笑。
四个人规规矩矩围着圆桌短时间还好,时间一长又不说话就感觉集体都在冒傻气。趁这个时机盛萤微微出神,她还在想床上躺着的判官……孟扶荞曾仔细看过玻璃板后的合照跟新闻,谢班主收有两个徒弟,一个是董鸢,另一个的名字虽然没有从谢忱沣口中套出来,但应该就是伏印。
两个徒弟年纪隻相差三岁,长相略微相似,就连身形都经过控制或刻意筛选,远看就像双生,而现在这对师兄弟却一个躺在床上结茧,准备化身为魃,另一个藏在床下被人剔成了骨架。
“吱嘎”,厨房向外的门忽然被人推开,盛萤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站在门口的就是那位小判官伏印,身上穿着件白色练功服,跟不怕冷似得解着两个扣子,最诡异是他脸上抹着两块正圆形腮红,还没有眼珠子。
伏印先抬手,对着谢忱沣就是一个长揖,谢忱沣点头之后他才坐到了师父旁边,全程既不说话也不眨眼,活像是纸扎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