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13
x1收完这间学校所有的太yan光,离开这座学校准备前往住宿地点的时候,关夏很自然的坐到我身边来了,我瞥向一旁的她,她只是若无其事的说:「我只是觉得,坐在这里b较安全。」
说完我也没有其他意见,反正h柏源这家伙也只想要坐在袁欣芸的旁边,没有他一直碎念我也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一进到房间,h柏源立刻就大字型的飞扑到床铺上,舒服的滚来滚去,满脸的爽样好不快活,我安静的走到贴着厕所的那张床放我的背包。
「这麽大的房间就给我们三个住啊?」h柏源一边拿自己的脸r0u棉被跟枕头一边问秦笙杰。
「还有一个人,他现在应该在隔壁吧?」秦笙杰才刚说完,房门就被打开了,一个瘦瘦高高又黑黑的男生走进来,刚刚听秦笙杰他们说,他叫做伟成。
「卢伟成,你今天会跟我们一起睡这间吗?」h柏源半撑起自己的身t,看着他问。
「我阿知?晚上才知道。」卢伟成说完就露出神秘的笑容,「庄孝维说晚上要偷偷去找他nv朋友睡,如果成功我应该就睡他的位置吧?」
「g~~又有闪光。」h柏源一副受不了的样子,「啊你包包要放这里喔?」
「这里本来就是我的房间啊,我只是有可能不过来这里睡而已。」卢伟成说完就笑着离开我们的房间。
h柏源啧了一声,脚一伸就把卢伟成的背包踢到床底下,「不回来睡还放一个东西在这里占空间,白目喔。」
我忍不住自己在旁边就笑了一下,拿起毛巾就先到厕所去洗个脸,期间听到还躺在床上的h柏源在问秦笙杰,等一下要去哪里吃东西的事,秦笙杰说就走走看看,看到喜欢的摊位就停下来吃一下而已。洗完脸走出去,h柏源已经换好上衣准备要出门了,却看到秦笙杰拿着换洗衣物准备进厕所。
「g,什麽鬼啦!你要洗澡喔?」h柏源受不了的大喊一声,秦笙杰听到他的呐喊乐开怀,大笑着说:「很快啦,冲一下而已,不然浑身黏黏的实在很不舒服。」
门一关上,h柏源立刻大翻白眼,「应付他这种人,出去旅行两天一夜到底要带多少衣服啊?」说完还当真瞄了秦笙杰带来的行李一眼,「我看没有三套不行,你猜几套?」
「不知道。」我一点也不想要参与这种无聊的猜谜游戏。
「就三套。猜对了卢他请我吃晚餐。」h柏源笑嘻嘻的,对自己的计画沾沾自喜到不能自拔。
「你怎麽老是要人家请你吃东西?」难道都不觉得尴尬吗?如果是我肯定都不好意思说,我倒是已经被他讲了好几次要请他吃冰了。
「阿杰家里可是有钱人,他不会在乎这点小钱的好不好?你快点想想看晚上要吃什麽吧?牛排?」
「我都可以啊。」看他00鼻子转移话题,应该也是感觉到一点尴尬了,我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那你去找袁欣芸她们,啊不对,你去找你的小可ai关夏,问问看她们晚上要吃什麽。」
我毫不客气的翻一个白眼,「如果要讲小可ai你就自己去说。」
「靠,你抱着她睡觉是事实啊!不能怪我乱说耶!」h柏源大呼小叫的嚷嚷。
「那是因为她在车上又碰到不该碰的东西,我知道她很害怕又很想睡觉,才会g着她又不小心睡着。」
h柏源一听到我这麽说,愣了一下,「不该碰的东西是……鬼吗?」
我没有回应,就盯着他看,看到他咽了口口水,「g,你不要乱讲话喔!刚刚车上有吗?」
「有,她还说有两公尺高,然後──」我还打算讲下去,h柏源已经受不了了,立刻跳起来要摀我的嘴,「好了啦!不要讲了,现在只有我们三个,你讲一讲等一下都跑到我们房间里面来怎麽办!白痴喔!」
秦笙杰也洗很快的从里面出来,顿时一阵热烟,ga0得好像失火一样,秦笙杰从一阵烟雾中走出来,边走还边擦头发,「我本来还要在冲一下,听到褚炎好像在讲关夏看到什麽,突然就不想洗了。」
h柏源立刻就笑到仰躺,「哈哈哈,好招耶!下次我不想让你洗澡就跟你说这个。」
「你说看看,换你洗我就在外面讲给你听。」秦笙杰没好气的说。
h柏源打个不小的寒颤,快速的整理好以後已经开门站在门口,他说:「门开着b较安全。」说完我跟秦笙杰两个人哈哈大笑。
「你不关门我要怎麽换衣服?」秦笙杰笑问。
「大男人换衣服关什麽门!吆喝别人来看都来不及了!」说完还真的想要叫外面经过的人来看,好险对方不是我们学校的人,所以只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他,秦笙杰也不想理他了,独自走到厕所把衣服穿好。
关夏的头从外面探了进来,「怎麽你们不关门啊?」
袁欣芸在後面讲电话,h柏源一看到关夏就往後退一步说:「因为开门b较安全。」声音还有些发抖的意味。
是有多害怕?
他刚刚听完我讲的鬼故事,现在还有点怕关夏,於是要我过去那边顾门,我摇头继续看我的手机,他一脸咬牙切齿又拿我没办法的样子逗乐了我。
我们一行五个人又凑在一起往夜市的方向前进,途中欣芸开心的给我们看一个玩乐地图,说这是一个新的行程,可以绕绕宜兰t会宜兰乡村不一样的美。
「可是我们又没有机车,要怎麽绕?」秦笙杰好像满有兴趣的,他主动提问。
「那附近有租脚踏车的店啊,我们可以租脚踏车去。」袁欣芸回答。
大夥都同意了以後,我们还没逛夜市就打算趁着天未黑就先去绕绕,省得天暗了之後什麽都看不到。
脚踏车我们租了四台,袁欣芸想和关夏一起骑一台,我们三个男生则分别又骑了三台。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当真绕了起来,一路上又笑又闹的,也闹了一下午。
「这里的房子跟房子之间都分的很开耶,为什麽走一家到下一家感觉还要踏个十几步啊,累si我了。」h柏源骑到一半就开始发脾气,「我饿了啦,要不要回去逛夜市了?」
「好啊,我想现在这个时间b较适合逛夜市,刚刚下午四点要我们去逛,我也不知道那到底算不算夜市。」秦笙杰附议以後,其他人也没什麽意见,就准备往回骑。
我骑在袁欣芸她们的後面,秦笙杰和h柏源又骑在我後面,我几乎被卡在中间,让我很有安全感。一路上关夏都只负责傻笑也不说话,我的眼神就盯着她瞧,她手里握着手机开导航,攸关我们所有人能不能顺利回去。
她ㄧ会儿咬唇思考,一会儿又左顾右盼,对袁欣芸跟她讲话好像也回得不怎麽积极,期间有空档就是一直看手机,明明路线也没有改变,不知道她为什麽要一直看手机,还越看越焦虑。
晚上六点多,天se暗了下来,我们纷纷打开脚踏车上面附的小手电筒照明,明明我们骑出来的时候感觉也没有很远,不知为何回去的路却感觉很遥远。关夏还是紧咬着唇,一边指引袁欣芸怎麽骑,骑着骑着,我们却骑到了一处荒郊,感觉没什麽人烟的地方。
不远处有个疑似废弃的工厂,关夏大喊了一声,「停!」
後面两个人跟袁欣芸都不明所以,我却嗅到了一丝丝不寻常的气息。
「我们往回走吧。骑错了。」关夏一脸快要哭的转头看向我们,还在假装坚强。
又绕了几次,我们好像又骑到了原来的地方,我看见关夏偷偷的从口袋里0出她的小链子,安静的捏在手里,嘴里念念有词。
她好辛苦。这是我认识她的这几天,对她的唯一感想。
经过刚刚关夏偷偷做的这件事,我们总算是绕出了那块诡异的荒郊,骑进满是民宅的住宅区,只是这附近感觉都长得一样,是不是我们刚刚骑的那一区我都有点怀疑。关夏的表情还是凝重的,她指着左边跟右边,袁欣芸都不疑有他的照骑,我们在小巷子里闯来闯去,忽然一个转弯,一整排hse亮着灯的灯笼震撼了我的眼球,我们五个人都吓到了。
亮晃晃的灯笼随着晚风摇荡,上头写着唯一的红字「冥」,我们的心都沉到底了,面对夜晚更显得凄凉。袁欣芸开始会害怕了,她稍微偏头问关夏是不是要继续骑,关夏像是铁了心一般点点头,说:「骑吧。」
「不要!」h柏源看到灯笼吓坏了,秦笙杰也是,只是h柏源更想表达自己的感受:「这样骑是要骑去哪里啊!」
「看祂要我们去哪里。」关夏说,表情认真。「谁也不要离开谁,不会有事的,只是你们一定要跟好。」
一整排昏h的灯笼像是在引路,我们五个人四台脚踏车,安静的朝着关夏指引方的方向前去,然後,导航停在了丧家的大门口。
机械式的nv声从关夏的手机里传来,「已抵达目的地。」
我们全都心照不宣的互看了一眼,袁欣芸站得很远,她眼眶已经泛泪了,h柏源也不愿意靠近,秦笙杰和他们站在一起等着我跟关夏。
关夏又拿出她的小链子,用带哭腔的声音祈求,「对不起,我们只是过路的旅人,没有冒犯的意思,如果在路上有不敬或者冒犯到的地方,请原谅我们,真的对不起,我们要回去了。」
我一个不舍,走过去扶着她的肩膀,忍住想要把她拥进怀里的冲动,也跟着她祈求,「对不起,我们只是过路的旅人,希望您能让我们平安回家。」
周围原本只剩下此起彼落的蝉鸣,接着忽然有个疙瘩从脚底板一路蔓延上後脑勺,我整个人都不舒服了,转头看他们,他们也是一脸怪异的看着自己的身t,我想他们也跟我有一样的感觉。就是关夏一个人哭哭笑笑的,脸上挂满了眼泪,可是她明明就没有在哭。
这诡异的情况让秦笙杰他们都安静了下来,对眼前正在发生的事实在难以置信。要说不亲眼看到只是听说,大概就是笑笑关夏幻想症犯了,没人证没物证口说无凭吧?但现在都亲身经历的站在这里,还有什麽好怀疑的?
关夏听到我这麽说,哭着拉紧我的下摆,「我们跟您下跪了,拜托您高抬贵手吧。」
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跪下,只能先蹲了下来,表情不敢不尊敬,满脑子就一直重复着关夏的话,拜托,对不起,高抬贵手。
关夏深x1一口气以後转头笑着对他们说:「好了,我们走吧!没事了!」
「真的好了吗?」我看着关夏小声的问。
「祂点头了,应该是好了。」关夏给我一个丑丑的微笑,我们一行人又上了车准备离开。
这次果然顺利的从那个狂绕的回圈中离开了,只是我们五个也都瞬间没了逛夜市的兴致,要不是关夏说先不要回去饭店,我们是真的有可能直接回到饭店去直接洗洗睡。
心情太糟了。
五个人坐在摊贩的椅子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吃剉冰,有气无力的问对方要不要吃什麽其他的,完全已经没有兴致。我看关夏一直忍着没有哭,很想给她说几句鼓励的话,可是话到嘴边就是什麽都说不出来。
「要绕到什麽时候?」秦笙杰打破沉默,第一次看到h柏源这麽乖,一句话不吭的。
「大概要绕到,我们都觉得舒服一点的时候。」关夏说。
的确,我们几个此刻都有点迷惘,有点不知道该怎麽办,而且身心灵全都不舒服。後来在路上遇到几个班上的同学,开始笑笑闹闹互相推挤碰撞,我眼里的关夏还是闷闷不乐,满腹的委屈。
总算是沾够了人气,关夏愿意放我们各自回到房间睡觉,要回去之前h柏源一直在支支吾吾,应该有什麽想问又不敢问的问题,我直觉就是告诉他:还是不要问好了。
他想想也对,就真的没问了。我们送关夏她们回房间,然後我们才回自己的房间,一开门就看到卢伟成已经洗好澡坐在那边看电视了。
「g,谁把我的背包丢在地板上?」他转头找我们兴师问罪,h柏源立刻就说:「谁知道啊,大概是我滚来滚去的时候不小心踢到的吧?」
「垃圾耶!」卢伟成一脸不爽的按着遥控器,转到电影台以後才安静。
「你不是要去睡隔壁?」h柏源坐到他旁边想抢遥控器,他抓得紧紧的,「还没晚上齁,你猴急什麽?」
抢不到遥控器的h柏源这才不甘愿的去洗澡,我已经洗好澡换完睡衣准备要睡觉了,想到关夏可怜兮兮的样子又让我辗转睡不着。
「你在担心什麽吗?一直翻来翻去的。」秦笙杰就躺在我旁边,因为h柏源说要自己睡一张床,他只能过来跟我睡。
「没有。」回完我闭上眼睛,不想继续那个话题。
「睡吧。」秦笙杰说完他也闭上眼睛要睡了。
大概是有所思夜有所梦吧?睡着前我一直想着关夏,结果作梦就梦到她了。她在我前面跑着,我一路尾随,在後面大叫她的名字,可是她不管怎样都不愿意回头,像只惊慌的小老鼠,一直为了找寻躲藏的地方四处逃窜。忽然一个转角,她消失不见了,转头换了一个画面,她就站在那座废弃工厂的前面,微笑问我:你在找我吗?
还来不及眨眼,一旁冲进一台打滑的卡车,她即刻被卷进车底,血流成河。
我吓醒了!满心满眼的恐惧,我不敢细想刚刚梦里的内容,此刻我只想到关夏的房间门口看看。只是想还没用,我立刻就起床套了一件外套,在即将天亮的清晨走向关夏的房间。
我站在房间门口知道这个时间不该按铃,但令人意外的是,这个时间也不是没有人。一群外国人三两成群要一起去吃早餐,其中一个金发碧眼的男孩对着我用英文说了句早安,我乾笑回了一句早安以後,想着到底该不该回房间了?里头这麽安静,应该都还在睡觉吧?
正想着要离开,门就呀~的一声打开了,关夏就站在门的後面,「什麽事?」她用气音问我。
「你、你怎麽知道……」
她从里面走出来我才发现她已经穿好外出的衣服了,「你睡不着吗?要不然我们走去吃早餐吧。」
我只是看着她迳自餐厅方向走,随即也跟了过去。
这间饭店的早餐开得很早,五点半就开始准备,六点就已经有对外的早点可以吃了,那群外国人就坐在我们不远的地方,因为台湾人普遍都没有起的这麽早,所以整个餐厅只有几桌外国人,唯一的台湾人就是我跟关夏。
我们忙着到餐台那准备自己的吃食,让我渐渐忘记刚刚梦里的不适感,关夏也恢复笑容,拿了几个火腿跟面包回来,我则是吃清粥小菜。
时间过得很快,两天一夜的时间转眼就过得差不多了,我们东西都吃完以後才真正的开始聊天。
「我是每天都在这个时间起床,起床的时候有人跟我说……你就在门口。」
现在和她也已经这麽熟了,她说的「有人」我也不用去思考那到底是不是人,目前看来应该不是。
「因为我做了一个不好的梦。」我也老实告诉她,「有点担心,所以就过来找你了。」
她脸微红,「什麽梦啊?」
「你就站在昨天那个废弃工厂的梦。」
她似乎也被我的言语吓到了,她低头跟我说:「你知道吗?一开始导航就一直要带我们去那个废弃工厂,我真的很害怕。」
我点点头,表示我知道。
「後来又导向了另外一间房子,我不知道有没有关联,只是我们正在骑脚踏车的时候,就一直有人要我们不要过去。」她将脸埋进了手里,「都是我不好,我就是灾星,每次遇到不好的事情都是因为我,我真的很对不起你们……」
听到灾星这两个字我不由得顿了一下,想了想,我也决定告诉她,「我也是灾星。」
她说着说着又想要哭了,听到我这麽说以後她抬起脸看着我,x1了两下鼻子。
「从小我就被说是克si全家人的凶手,所以,我才会一直搬家,一直转学,才会到这里跟你们当同学。」我抱着一种被说出去也没差的勇气,只告诉关夏一个人。至今为止,我还没有特别想要跟谁说过。反正迟早都会离开,反正迟早都会结束这段缘分,说这麽多g嘛?
她哀怨的低头说:「我也是。」没想到我们两个的境遇相当,她又接着说:「我没有克si我爸妈,但是他们天生就怕我,b外面的陌生人还要怕我。b怕鬼还怕我。虽然他们平常都装得很镇定,可其实我很清楚,他们经常就会被我吓到,不管我在g嘛。」
沉默了几秒以後,她苦笑,「还不如就不要出生好了,省得一直吓自己吓别人,我也不开心。」
听到她这样说,我也跟着沉默了。虽然我没有见过我爸妈,但是我相信我爸妈不会因为外面的人乱说,就害怕我。
她委屈的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早餐,我伸手00她的头,「到底人b较可怕还是鬼b较可怕呢?」不等她回答,我笑着说:「以前,我觉得是人。认识你以後我想要改口说,都很可怕。」
她笑了出来,「谢谢你。」
「谢我什麽?」
「让我稍微松了一口气。」
餐厅里的人cha0越来越多了,很多人都已经醒来,我们慢慢的走回去自己的房间。
h柏源还在睡觉,脚张得开开的,卢伟成已经没在房间里了,我猜他大概从昨天半夜就不在。秦笙杰起床在厕所盥洗,听到我回来稍微探个头看了我一下,就继续刷牙洗脸了。
我走到h柏源身边拍拍他的肩膀想要叫他起床,他一直昏睡着,动也不动。秦笙杰出来看了我跟h柏源一眼,「不用叫他了啦,他昨天好像也看电视看到很晚,现在应该b较想睡觉,不想吃早餐吧?等要集合的时候在叫他就好了。」
一边拿毛巾擦脸一边走出来,秦笙杰倒是很理解h柏源的习x。秦笙杰问我要不要跟他一起去吃早餐,我回他刚刚已经吃过了,於是他只好自己出门。
秦笙杰出去以後我就打开电视,电视从刚开就转很小声,表示昨天半夜我们入睡以後还有人在看,应该就是h柏源。离集合的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这个音量我也不用调,索x就开电影台来看了。
「呜、阿嬷。」h柏源扭了一下,又继续梦呓,「没有看……电视啦。」
听到他讲的这些胡话我忍不住笑场,这家伙,最好昨天没有看电视。
「嗯?」他又继续梦呓,只是後面的这段话很含糊,而且他还越讲越快,我忍不住回头看他。
只见他的手忽然身起来往空中胡乱的抓,嘴里也碎碎的嚼着几句零散的话语,最後竟然带着哭腔。
「走啊!」他大喊了一声,「不要管我!」
我又稍微思考了一下,最後决定还是不要理他,看我的电视吧。
他又睡了大概二十分钟左右,一直都很平静,结果突然就坐了起来,眼角含着泪光嘴角又带口水,一脸惺忪的问:「g,几点了啊?」
「快八点了。」
「g!快八点了?早餐勒!」他一听到就急着跳脚,「齁呦,饭店的早餐很高级耶,没有吃到该怎麽办啦?你g嘛不叫我!」
看他从床上跳起来冲进厕所尿尿加洗手洗脸,一切都这麽迅速,我只是淡淡的回:「我有叫你一次,叫不起来我就不叫了。」
「垃圾耶!你是不是已经吃饱了?」他在厕所里大喊大叫。
「对啊。」电影刚好演到ga0笑的片段,我忍不住笑了一下。
「还笑!早餐在哪里吃啦!」
「走廊走到底啊。」又出现几个好笑的金句,我又忍不住笑了笑,然後下一秒h柏源就冲出房间了。
我看着他冲这麽快的背影g了一下嘴角。这吃货,说到吃就跑这麽快。
看着看着,电影里的周星驰走进了一个b较安静的地方,周围的声音也b较小,我还笑着呢,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叹息。浅浅的,短短的,从我的左耳传到右耳,又叹了一次。
我这次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了。
冷静的关上电视,打开房门。我还是去餐厅找他们好了。
学校上午的行程没有什麽,就只是到哪个有纪念意义的地方走走绕绕,然後中午带我们到宜兰有名的餐厅吃猪脚。我一直以为猪脚只有屏东万峦有,没有想到宜兰也有,而且竟然还很出名。
整个餐厅里面闹哄哄的,我们五个人就坐在一边,对面坐着我们班的其他人,都是一些平常很安静的同学。毕竟秦笙杰是班长,他平常就不喜欢成群结队,所以和这群安静的人反而成为了朋友,彼此都很客气很友好。
h柏源因为这顿有缴钱,只要有缴钱的东西他不吃都是会不平衡的,所以他很努力的在嗑桌子上的猪脚。即使他不喜欢吃,还觉得猪脚骨头很多,抱怨了很久,现在还是咬的b谁都还要卖力。早上的时候我因为害怕而冲去学生餐厅,这才发现秦笙杰和袁欣芸她们坐在一起,关夏也在,h柏源则是去装第四盘的食物。
想想刚刚已经吃了五六盘食物的大男人,现在居然为了不要浪费钱就狂嗑猪脚,我都开始担心他的胃是否会受不了了。
h柏源伸手又要抓一只来吃,餐桌上的小圆盘就被秦笙杰给转了一个方向,「你都快把猪脚吃光了。」
h柏源啧了一声,「我有缴钱耶,为什麽我不能吃。」
「是没错,但是其他人也有缴钱啊。」在秦笙杰这麽说的同时,h柏源终於愿意抬头看看秦笙杰口中的「其他人」,而且那些人此刻也正盯着他看。
他不耐烦的收回筷子,抓抓头,总算愿意把攻击的目标摆在其他道料理身上。
我在旁边吃青花菜吃得很开心,这份健康的水煮青菜很好吃,调味够也不会煮太烂,完全符合我的胃口。关夏看我吃得很开心,问我好吃吗?然後自己夹了一些进碗里。她也觉得很好吃。
我们两个就在开始进攻那份没有人要进攻的青花菜,但我们这点小心思,很快就被h柏源查觉了。
「你们两个g嘛?这道很好吃吗?」
袁欣芸也说:「小夏,很好吃吗?我也想吃吃看。」
我们两个对看一眼,分别帮他们把碗给装满。他们吃完也觉得好吃,结果h柏源完全不顾袁欣芸也想要吃,直接就把青花菜整盘端走扫进自己的碗里,袁欣芸怒喊:「你是想当羊吗!」让我们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下午我们又参观了一个行程以後就准备返家了,关夏还是坐在我旁边,h柏源因为袁欣芸都不理他,所以跑到车子的最後面和卢伟成他们那一群玩在一起。这个旅行的最後,这样的结尾似乎还不错。
感觉到关夏的身t下沉了一些,她睡着了,yan光打亮了她的侧脸,这一瞬间,我觉得她真的满可ai的。不被吓得到处跑的时候,其实挺可ai的。
回到家里,把身t甩上沙发以後我累得快睡着,客厅这张沙发正对着冰箱,我发现我贴在冰箱上面的纸条已经被撕下来了,那表示况颖应该有看到我说要出去旅行的事了吧?
家里一点变化也没有,也没有被换门锁?她应该也没有太多反应,可能还觉得这几天我离开家离的好。
稍为思考一下後我也不想探究了,一整个晚上都在拖拖拉拉的0东0西,时间指向八点整,门口那忽然有钥匙的声音吓得我一顿。
平常况颖都会在八点半左右准时出现,现在这个时间她怎麽可能回来?
才刚定格在原地,门开了,风尘仆仆的况颖人就站在那,手还抓着门把,画着漂亮眼妆的眼神一眯,满脸的不满。
「知道要回来了是吗?只留一个字条就跑出去两天一夜,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一家之主放在眼里!」
我因为她的字句视线缓缓下垂,这种时候,不能跟寄宿主起冲突,否则很容易被赶出去,这是我生存到现在的守则之一。「对不起。」我很主动的认错了,表情诚恳的,不会露出半丝破绽。
她看到我的态度以後似乎更不高兴了,「你根本就不觉得自己有错!」
一切都朝我意外的方向进行。
「那麽请问我该怎麽做呢?」我勇敢的直视她,脑子只盘旋着一件事──该不会我就因为一个校外旅行要被赶出去了吧?而且还是我自己花钱去的校外旅行。好吧,是拿她给我的餐费。
她没有立刻回应,只是安静的将鞋子脱了,赤着脚走进来,坐进沙发里。她指着她旁边的沙发要我坐下,我乖乖的落坐。
「我不管之前你在其他人的家里怎麽过生活的,他们要你怎麽做,那都不关我的事,但是只要进了这个家,就要讲我的规矩!你刚来的时候我跟你说过什麽了?」况颖双手环x的看着我。
「八点半以前一定要回到家里。」
「结果呢?」我沉默,她继续说:「换来你两天一夜没回家!如果有校外旅行,你应该要提早跟我讲,学校的校外旅行应该都会有通知书吧?为什麽没有拿给我!」
我尽量不让自己有任何表情,即使我现在仍满心觉得奇怪。一般时候接待我的其他人,根本不管我si活,不会因为我晚回家生气,他们只要有钱拿就什麽气都没有。讲白一点,我在外面做什麽,他们一点都不关心。
从没规定我几点一定要回家。
「说话啊!」
「我签好名字以後就交出去了。」签她的名字,可是我不想告诉她。
「那总要缴钱吧?」她皱眉。
「……我缴完了。」我也跟着皱眉。
「你哪里来的钱?」
这下我si活都不能说了。
「你的钱早就都已经被其他亲戚抢走了,你哪里来的钱?你有在外面偷偷打工吗?」她越说越生气。
「没有。」
「那你哪里来的钱!」她站了起来,「你不说我明天就去你们学校问你们老师。」
我难得火大,她到底凭什麽?凭她是我大表姊吗?哪个表姐这麽多管闲事的?ga0笑吗!
「你不需要去问我们学校的老师,因为我的钱来源正当也合法,就是你给我的午餐钱,我把我没用到的部分都存下来,这样错了吗?」
好了,就到这里了,我等着她说以後不会给我这麽多钱让我可以存,然後这件事就会落幕。
结果她没有,她看了我很久以後才把环着的手放下来,一甩头就准备回房间,「早点这样说不就好了吗?」走到一半又停下来回头瞪着我:「我警告你,你以後要是在自己擅自去什麽旅行没有提早跟我讲,我就去跟你们老师问地点,亲自到那里去找你,跟你走完全部行程!把你当小宝宝一样照顾,让你丢脸丢到家!听到没有?」
听到这里我还真的有点惊恐,谁出去校外旅行会带家人的?还要被当小宝宝一样照顾?到底是怎样照顾啊……这招实在太狠,b任何处罚都让我觉得很毒!这nv人实在不得了,惹不得!
她迳自说完就回她房间洗澡去了,我到现在还是很难想像为什麽?为什麽这个nv人要因为我这次出去大发雷霆?平常我们相安无事也很少讲话,她每天都会给我钱让我过得很好,怎麽这会儿又变成一个老八婆,这麽ai碎碎念呢?
我无心继续钻研她到底是什麽想法,毕竟这种感觉太陌生,陌生到我从来没有学习过该怎麽应对,也不了解现在又是什麽状况。
自认对人生有一定了解的我,突然有点茫然。
早晨,一进教室就感觉班上的人闹哄哄的闹成一团,因为前几天才刚去完校外旅行,他们的情绪特别亢奋也是情有可原。因为曾经住过一间房间,所以卢伟成现在看到我也会稍微跟我打个招呼,掠过他们之後走向自己的座位,袁欣芸和关夏两个人正在分享巧克力bang,关夏看到我来了,也识相的给了我一支。
我咬着巧克力bang入坐,却迟迟没有看到h柏源进来教室。
迟到?才刚想到这两个字就看到h柏源从前门口进来,照惯例和其他人打闹打p笑一下,然後就回到座位去了。秦笙杰坐在位置上也没有跟他打招呼,倒是在他坐下的时候看了他一眼,没说什麽就收回自己的视线了。
h柏源没有带早餐来,他朝我方向走来要约我去买早餐,关夏看着他皱皱眉头。
一路上他就在跟我说他昨天打电动如何又如何,有人放枪他,有人ga0他後面。听到ga0他後面我就笑了一下,他说那是术语,我也不想跟他深究,於是就跳过这个话题了。他一路闹哄哄的到福利社,然後问我有没有要买什麽,我只是随手的抓一瓶统一蜜豆n去结帐。
「晚上睡不着一直很嗨,嗨到爆炸。」他说。
「g嘛不睡觉啊?神经。」
他不耐烦的看向一旁的我:「就不想睡啊,你最好都ai睡觉齁,乖宝宝喔?」
我点头,「乖是我的面具,坏是真相,不乖是讨不到糖吃的。」
「你才是神经。」他嗤笑了一声。
我说的可是真理,我的立场不乖就准备饿肚子,像他这种好人家长大的小孩是永远不会理解的。
回到教室以後关夏一直看着h柏源的背影好像有话要说,我也懒得问是什麽,反正如果是关夏看到的,那肯定也没什麽好事,想完我就没兴趣了解了。
上午上到第三堂课,自称昨夜都在玩游戏的h柏源同学趴在桌上直接睡着,第四节课还打呼,被叫起来以後一脸不耐烦的说要去尿尿,然後就一直到中午吃饭吃完都没有回来。
秦笙杰在中午午休的时候走到关夏的位置,我因为他叫关夏的声音被吵醒,只是还趴在桌上没有起身。秦笙杰找关夏到外面去了,ga0得我也好奇了起来,ㄧ抬起头才发现h柏源的位置也是空的,我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所以你之前说的事情是真的,是吗?」秦笙杰的声音从楼梯上面的方向传来,他们似乎已经走到另一个楼层,理化实验室的教室那边,那里此刻的确是没有人的。
关夏没有说话,抑或者用表情、动作来回答。
我顺着楼梯往上走,也不想要让他们感觉我在偷听,我上楼以後就直接转进理化实验室里。关夏正在说她今天看到的事情,「我看到那个老婆婆似乎不太高兴,又好像是难过,反正祂不开心,也不说话,就一直看着h柏源,一直跟着他。」
「那个老婆婆到底是谁?」秦笙杰已经看到我进来了,因为他是面对我的方向,而关夏是背对着我的。
「应该是……h柏源的外婆。」关夏说完,就看到我出现在她身边,她一脸讶异。
「他昨天在线上跟我抱怨不能睡觉,说只要睡着就会一直梦到一些恐怖的烂梦,什麽梦都有,有时候还有他外婆?」秦笙杰的话只讲到这边,感觉套话的成份居多,因为他只是猜测,不是真的认为跟他外婆有关。说到底他还没真的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的这件事。
关夏摇摇头,「我不知道……因为如果要知道到底发生什麽事,就只能去问他外婆。可是我其实──」
「没关系关夏,我没有一定要知道,只是想要了解有没有关联。」秦笙杰知道关夏会害怕,所以不敢勉强她。
关夏支支吾吾的说:「有。」
秦笙杰看到她这麽笃定的说有,他们两个都陷入沉默,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麽,「还是找h柏源问个清楚吧?」
秦笙杰摇摇头,「他从小跟他外婆一起长大,他爸妈都在台北上班当设计师,平常根本忙到没有时间回来看他,所以从他外婆过世以後,任何有关他外婆的话题对他来说都是禁忌。他一点都不想跟别人讲他的外婆。」
「他是独子吗?」我皱眉。
「问题就是在,他外婆过世那段时间,他爸妈带着一个两岁的小nv孩回来,他才知道他爸妈又生了一个,只是他们留着那个nv孩在身边,却从来没想过要来这里把他带回去一起住。」
关夏不知道这些事,表情看起来也很同情。
秦笙杰叹了一口气然後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吧!就看看之後怎麽样在决定,抱歉打扰你们睡午觉。」
关夏给他一个抱歉的表情,我什麽话都没说就转身下楼。
回到教室里的时候钟声响了,到下午的第一节课之前h柏源才回来,他的表情睡眼惺忪,好像刚刚也跑到其他地方去稍微睡了一个颇沉的午觉。
之後的几天h柏源迟到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前面几天还在早自习以前进来,之後几乎都第一节课上课了才看到他匆匆的跑来,秦笙杰是他的朋友,可是也是班长,自然是阻止不了风纪gu长记他旷课了。
在他几乎第一节课快要下课才进来的这天,秦笙杰终於受不了找他约谈了。
他直接走到h柏源的位置旁边坐下,「你现在到底是怎样?」
h柏源憨笑,顶着睡脸抓抓自己的头,「睡过头啦。」两个黑眼圈已经快要布满整个眼眶。
秦笙杰看看他,然後又朝着关夏的方向看了一眼,关夏也正关注着他们。
「h柏源最近是怎样啊?」袁欣芸摘下耳机转头问关夏,「他最近每天都迟到耶,好扯。」
我低头正在看书,其实也在偷听她们正在说什麽。
关夏没有回应,双眼始终都看着h柏源的方向,接着她起身走向h柏源,岂料h柏源一看到她就整个人就醒了,声音都高了几个音阶,「g,你离我远一点啦!」
关夏对着h柏源说:「你跟我出去一下。」
「我不要!」h柏源很抗拒。
「你一定要跟我出去,我有话要跟你说。」
秦笙杰也站起来说:「对,你快点跟关夏出去。」
h柏源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你们g嘛啊?有病喔!」
全班此时都安静了下来,就想看他们几个到底在演什麽三角习题,袁欣芸也跟了上去,我自然也跟着了。
我们一行五个人才走出教室,立刻就发现我们班有人想跟着出来,秦笙杰转头就说:「谁跟出来影响我们处理事情的话,我就不把期末的考题分给他。」那些人果然都犹豫了,因为一向温和的秦笙杰很少说重话,既然他知道班上的人没有他的考题不行,就自然会听话了。
h柏源一走到没人的地方,立刻就板起脸双手环x,「你是又要跟我说什麽了?说我阿嬷一直都跟在我旁边是不是?」
关夏摇摇头,「她很担心你,她要我跟你说……」关夏看了一眼旁边,h柏源立刻有种j皮疙瘩的感觉。「别熬夜了,她每天看你都睡不好又做噩梦也很心疼。然後──」
「还不是她害的!」h柏源气得大骂,「就是她都会来托梦给我!」
关夏又看了看他旁边然後说:「她没有。」
「有,就是有!都是她害的,全部都是她害的!」h柏源说完便直接跑走了。
我们都看着h柏源的背影,就关夏一个人盯着空气看,然後眼眶红红的对着空气说:「对不起。」
她这麽一说,我感觉好像也跟着看到了一些雾雾的影子了。想到这我别开脸,有点怪异想着自己的行径。其他人也都跟着看着那团空气沉重了起来,四周围都感觉到难过。
「祂走了。」她盯着那个方向叹一口气,「昨天晚上我在睡觉的时候祂来找我,一开始我也很害怕,但是後来我发现祂是因为有话想要跟我说。」我们所有人都看着她,「祂说最近h柏源为了不要睡觉,沉迷游戏,在游戏里交了坏朋友,让祂很担心。」
「那怎麽办?」秦笙杰问。
「祂希望我们帮忙,让祂安心,如果h柏源真的这麽害怕祂……祂会回去她该回去的地方,再也不要让他害怕。」
我的眼神微眯,心里一些不曾触碰的地方被触了一下,害从来没认真同情过谁的我也认真开始同情他外婆的处境。
「但是现在你只是想要好好跟他说而已,他就怕得要si一点都不想面对了,该怎麽办?」袁欣芸忧心重重的说。
「我一定要想个办法让他能好好听我说话……因为这些事情对他外婆来说,很重要。他是祂在这个世界上的最牵挂,祂还说,h柏源误会祂了。」
「误会什麽?」我主动问,关夏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想帮祂解开这个误会,也许今天晚上的时候祂会再来找我?如果没有的话,我就在学校里遇到祂在问祂就好了。」
我们也都同意这个做法,於是这次就暂且落幕了。
隔天早上h柏源没有来学校上课,我们全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麽办。我在想h柏源大概是被刺激一个过头,现在已经怕到不敢到学校来面对关夏了。
「他真的太夸张了,有没有谁知道他的地址?」袁欣芸问我们其他三个人,但实际上她就是在问秦笙杰,笙杰是班长。可是秦笙杰摇头说他没有。
「那些资料都在老师那边,我不会私下找同学,但我倒是有h柏源的le可以跟他联络。只是他会不会回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秦笙杰说。
「你找机会去他家,问他家在哪里就好了。」关夏说,才一说完就瞪大眼睛,「我想你不用去问h柏源了。」下一秒又蹦出让我们三个j皮疙瘩的话:「他外婆愿意带我们去找他。」
起初袁欣芸已经快要被她吓si了,但是又想到其实那次她可以顺利逃出那个魔掌,h柏源也可以算是功臣之一,於是想完也没有挣扎了,就只能y着头皮跟着走了。
「其实那时候要是没有你们,我妈肯定也活不了的。」袁欣芸沉默了一下以後说。
我们几个都在行进间,秦笙杰给她一个温暖的微笑,关夏牵紧她的手,我就只是看了她一眼。
她又继续说:「这次也只是传达h柏源他外婆的话而已,应该很简单的。」
我们搭公车没几站就下车,途中经过一个菜市场,又绕进了民宅区,接着又穿过了街道。
「怎麽这麽远?」我有点热有点不耐烦了。
「因为他外婆说刚刚还在家的,现在出门去打网咖了。」关夏现在似乎已经可以好好的跟亡灵说话了。又或者是他外婆长得其实并不恐怖。
「祂确实长得很和蔼,不恐怖喔。」关夏忽然回应说。我讶异於她知道我的想法,她便回答:「不用讶异,因为h婆婆告诉我了。」
我立刻禁声不敢说话。
关夏带头领着我们到一家网咖门口,然後和我们三个对看了一眼,就在我们要进去的时候关夏又停下脚步。
她转头问我们:「如果他不愿意跟我们回去怎麽办?总不可能大庭广众之下拖他回去吧?」
「我也觉得这样不好,里面龙蛇混杂,我们也不确定他是不是跟他朋友混在一起。」秦笙杰说,表情很没把握。
「那我们要怎麽办?」袁欣芸问。
「去他家堵他。」我最後说。
他外婆也同意我们先到家里等,於是最後我们还是绕过许多小巷子到他家等。
我们四个蹲在他家门口,如果想吃东西就去便利商店,想上厕所就去菜市场的,就这样一直等到晚上六点半。
「还不回来?」秦笙杰从大概六点开始就猛看手表,「我家有门禁,恐怕不能继续等了。」
袁欣芸也跟着点头,「我也是,我妈从刚刚开始就在讯息问我几点回家。」
我跟关夏两个人对看了一眼,我率先说:「我可以到八点。」既那天跟况颖吵架以後,我可不敢再做出触犯她底线的事情出来,否则再被赶出去可就不知道要去哪里了。
「我、我没有门禁。」关夏脸红的说。
我愣了一下,她脸红的点还真是奇怪。
「那我顺路送欣芸回去,关夏,等一下八点如果柏源还没回来,你们也不要等了,让褚炎送你回家吧。」秦笙杰习惯x的下了一堆命令。
关夏看了我一眼,我倒是一点都无所谓。如果到时候关夏想要留下去自己一个人等他,我大概也会不管她走我的。
关夏在她们走了以後叹了口气,请求的看着我说:「即使等一下过了八点,你也可以陪着我继续等下去吗?」
「应该不可能。」我毫不犹豫的说。
关夏急得快要哭的说,「婆婆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一直照看着h柏源了,如果不让婆婆放心、不让婆婆放心的话……」
我紧密的想法有了一丝松动,因为她的眼泪。「会怎样?」
「他婆婆就会没办法投胎,变成一个没有记忆,在这个世间飘荡的游魂。」
我无法理解,「那又怎麽样?」听到那些无关痛痒,不管我事的事情让她这麽努力的劝我,我的口气都糟了起来。
关夏被我的语气激怒,「那很严重,你知道当初婆婆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是什麽原因让婆婆变成鬼的吗?祂原本可以直接去投胎的,就因为h柏源!」
看我不能理解的样子,关夏又继续说:「h柏源在婆婆要离世那最关键的时间,说祂丢下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这个世界。」
我残忍的别过头,「的确是这样啊。」就我那天听到秦笙杰说h柏源的事情,他不被自己的父母接回去照顾,如果连最亲的外婆都离开他,他这麽说也是有道理的。
「一个可以好好投胎的魂魄,如果他好好的让他外婆放下牵挂,也许祂就不会这麽痛苦又这麽难过,任由时间把祂变成一个空壳灵魂,在这个世界上游荡了。这个世界有多危险,还有可能被其他的鬼弄到魂飞魄散,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个严重x啊!」关夏气得推了我一把,害我差点站不稳。
「你又怎麽知道?」虽然我被推很不爽,但感觉关夏不是完全不明白,而是她明明就知道一些什麽,而不愿去看。
「我小的时候,因为身t不好容易招鬼,我亲眼看着放不下我的外公,为了保护我,在我眼前直接被打成灰烟……」
我感觉到他家旁边的巷子有了一点声音,「你刚刚说什麽?」h柏源从那条巷子的暗处迈出来,感觉也已经听了许久。「那祂为什麽不投胎?就因为我跟祂说那句话吗?」
关夏收起自己回忆里的眼泪,摇摇头,别着嘴唇的说:「因为祂听到你的愿望了,你希望祂不要走。」
h柏源的眼眶一瞬间变得sh润,在路灯底下被照得闪闪发光,「g!最好是!最好是啦!祂最好是因为我啦!」他越吼越大声,越吼越毫无顾忌,他已经快要失去理智了,我很快的走到他面前,一把将他拖到走廊b他开门。
「要喊进去在喊!」我没好气的这样对他说,他已经快没办法控制自己。
h柏源从口袋里掏出钥匙,两只手都抖得不像话,硕大的眼泪从眼眶滴到他的手腕,他手已经抖到不能好好开门的地步了。
看到他这样,我很快的抢过他的钥匙,门打开就拉着他入内。
突然感觉背後一阵y冷,而且是那种从夏天的户外踏进有冷气的店家那种感觉,t感温度下降的太快,我竟有些发冷。
关夏看我在摩娑我的手臂,有点无奈的跟我解释,「你刚刚拖h柏源的时候拖太大力了,这里不是开冷气,是人家阿嬷在生气了。」
闻言,我思考一秒火速转头跟h柏源道歉,只是他暂时情绪还无法回复,不能回应我。我想要在心里解释一点什麽,又觉得这样的解释很蠢。後来过一段时间以後空气恢复原本的气温,我知道这样大概就是他阿嬷对我气消了。这让我忍不住在心底赞赏,真是个好阿嬷。
「她那时候生病,我没有钱给她看病,她自己也不想看医生,说自己的身t已经老了,不用让医生投药给她吃,身t只是坏得更快而已。她宁愿把那些买药的钱、看医生的钱,全部都存下来或买东西给我吃。」他说到眼泪止不住,「我只是生气,我就是气她为什麽不会不管我!不管我要不要让她走!不管我si活,为了我好她就是要吃药!为什麽她不吃,ga0到最後病变得很严重才说要立什麽遗言!我管她什麽遗言!我就是要她不要走!不准走啊!」
关夏急得冲到h柏源面前紧紧封住他的嘴巴,生气的说:「不准你这样说!你这样是很自私的!」
空气又变冷了起来,我直觉想到刚刚关夏跟我说的事情,很想要把关夏从h柏源身上扯下来,就怕这次是关夏激怒了h婆婆。但到底我还是动也不敢动。
h柏源一把将关夏拉下来,「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你告诉我,你刚刚讲的是真的吗?她现在不去投胎会怎麽样?魂飞魄散吗?」
关夏摇头,「祂现在还记得你是他的孙子,如果在晚一点,祂会不知道你是谁……最後祂、祂会连祂自己是谁都不记得。魂飞魄散是有些自以为很厉害的魂,喜欢攻击相对较弱的,来证明自己的地位,拼一些地缘。」
h柏源看起来就是听不懂的样子,因为我也听不懂。
「什麽地缘?那我阿嬷不能拼吗?」
关夏皱起眉头,「那才没这麽容易呢。」
「叫我阿嬷去拼啊!」
关夏又立刻摀住他的嘴,「反正你现在不要讲太多不相关的话,就是让你阿嬷去投胎就对了,祂现在没办法拼那个东西,你阿嬷太善良了,不可能的。」
h柏源沉默了下来,他点头,「她就是人太善良,才会养我这个讨人厌的孙子。」
关夏听到他这麽说,摇摇头说:「你外婆不觉得喔,祂觉得你是他所有孙子里面,最讨人喜欢的,所以祂才会只照顾你。」
h柏源苦笑,「少来,是因为我没人要吧。从小就被我爸妈抛弃,现在有能力了,也不想跟我住了,自己生了一个妹妹住在台北。ga0什麽,我不是人吗?」
我看着h柏源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我不是人吗?如果我在那些所谓的家人眼里是人,为什麽他们要把我踢来踢去的。想到这里我沉默了下来。
一个暖暖的t温传来,可是我身边其实没有人,我很震惊,一抬头才看到h柏源也是。
「你有感觉到吗?」h柏源先问我。
「有耶。」
「因为h婆婆正抱着你们。」关夏说。
被婆婆拥抱後的h柏源总算冷静多了,他抓抓头问:「那我到底要怎样做我阿嬷才会放心离开?」
关夏头头是道的说:「祂现在好不容易迎来第二次可以投胎的时间,你不需要做什麽,就对着祂说出你的真心话,让祂放心就好了。」看h柏源还是不懂,关夏又说了一次,「把你心里现在最真实的想法告诉祂,让祂知道没有祂以後的日子,你也可以好好的。」
「好难。」h柏源的眼眶又红了,烦躁的手疯狂的开始爬梳自己的头发。
关夏知道h柏源现在也很难过,於是也不打算催促他,就只是安静的坐下,然後将视线投注在我身上,双手都在腿上纠结。
h柏源不说一句话起身走回房间了,关夏立刻跑到我身边来抓住我的手臂,「能不能借我一下?」说完也不等我同意,她就把头埋到我手臂里。
看她在发抖,我垂下眼帘,将视线定格在旁边的一个点,「你g嘛?」
「我很怕h柏源说错,那麽婆婆就……祂就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屋子里静得可怕,关夏也很害怕的猛搓手,不时还要挥掉自己不小心掉下来的眼泪。
「你不要哭了,给他一点时间想好那些话,他可能就是怕吧?谁都会怕鬼啊,突然要这样对自己已经过世的阿嬷讲话,还看不到的,多少都会脑袋空白,需要时间平复一下。」
关夏点点头,「希望他可以明白他阿嬷的苦心,祂真的也不愿意丢下他。」
我眼神空白。突然很想要嘲笑自己,大概也没有人会不愿意丢下我了。我这颗烫手山芋,从八岁开始被丢到现在,正常人大概也不会高中的年纪就快要把整个宗亲都跑遍了吧?偶尔出现连自己姨婆都不知道是谁的亲戚,连络上了要丢过去,见面的时候大家都跟陌生人一样,那才新奇好玩呢。
屋子里也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关夏忽然放开我的手,一直看着天花板的方向,我还看不懂她到底在玩哪一出的时候,她就一举冲进h柏源的房间里。
我一跟过去就看到h柏源跪在地板上,哭到浑身颤抖的厉害,前面他说什麽我都没有听到,我只听到他最後说,「阿嬷,这辈子能当你孙子,真的很开心啦……我只能、下辈子再当你孙子,你快点去投胎啦,我不要你、我不要你陪我了啦!你不用陪我了啦!」
关夏站在门口,原本就憋紧紧的嘴巴终於也忍不住打开,放声大哭了。大概她看过h婆婆是一个怎麽样又怎麽样和蔼可亲,疼ai孙子,又差点为了孙子变成游魂的人,所以也很难过吧?
要放一个这辈子最ai你的人离开,你就得要知道,接下来除非遇到下一个你更ai或是更ai你的人,才会重新复活。有时候放手,只是张开手掌,让它能重新被紧紧扣住,这样想就会好多了。
可惜我不会教人,可惜我教不起人,毕竟我从来就没有拥有过。
h婆婆去投胎了吧?h柏源的这间充满阿嬷的回忆的房子,以後大概再也不会做噩梦,因为这间房子从此以後,就真的彻底只有他一个人了。
当我和关夏一起离开h柏源家的时候,她脸上有数不清的疲倦,脚步蹒跚的走在街道上却一句话也不想说,我知道她还沉浸在刚刚的那件事情里还走不出来,我放慢了脚步她还没有发觉,只是垂着头自己独自走在前面,我就在她後面跟着。经过路灯的时候,过马路的时候,感觉完全心不在焉,经过一条巷子口,巷口堆着一些杂物,上头有只黑se的小猫,一看到她走来就蹦的一声跳上一块木板,关夏就彻底被吓到,在她要跌到地板的那个刹那,我又快速的冲到前面去拉住她。
「谢、谢谢。」她惊讶的看着我。
我只是看着她,「走路还是要记得看路,就算你很难过。」
关夏一脸呆滞的看着我说:「难过?我没有很难过啊……」我还以为她只是嘴y不想承认,结果她咧开嘴笑说,「晚上我本来就习惯不要乱看了,因为乱看总是没好事,倒不如就假装自己什麽也没有看到就好啊。我以为你回家了呢?」
「还没。」我别开脸。因为自己误会她难过,还自以为善良的想陪着她回家羞愧。
「你为什麽要脸红啊?」这题我不想回答,关夏等了几秒以後也没有b我,笑着说:「这是值得开心的事啊,虽然我没有听到,但是h柏源一定是说了能让阿嬷放心的话,阿嬷要离开的时候才会笑得这麽开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