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马文无所谓地笑道,「也不是一定要动他,光是维芹就够让你妥协了。调查他,只是为了好玩罢了。这里大部份人都带着面具,而我最喜欢看面具下的真面目,通常都是很丑陋的。」
「也许你该去找面好看一点的面具永远戴着别摘下来。」
马文哈哈大笑,「你说我之前戴的那面吗?那可真够好看的,只是现在也用不到了,戴着挺麻烦的。」
这就是马尧说的吧!马文最喜欢的,看别人尊严受辱的样子。
大丰向他跨了一步,面不改se地说:「我承认我被你骗得团团转,还以为自己把你耍得团团转。接下来该你发球,而且你一定会玩的很好。但是请你记住了,千万别让我有机会再拿到球。」
马文也向他跨一步,两人的脸贴得很近,可以清楚地感受彼此的气息。大丰强迫自己不可以退缩。
马文眼神戏谑地对他说道,「我要告诉你一个事实……你,从来都没有拿到球过,那只不过是我让你这麽以为而己。在你得意时,你有想过你的对手是马文吗?普通人只要想到这儿,就会明白幸运nv神永远不会眷顾他,也就不会认为有什麽好得意了。傻小子!这世上从来不会有天下掉下来的礼物,尤其是我马文的东西,这是认识你这段日子以来,我给你的最珍贵的一句话,希望你能好好记住,对你将来的人生会很有帮助的。」
王八蛋!大丰气得全身颤抖,用力地克制自己不要往他脸上揍下去。
「我会牢牢记住你的话。」大丰用力地挤出这句话。
马文满意地点了下头,微微向後退了一步,拍拍他的肩膀,瞬间松开了紧绷的气氛。「这就对了,往後我们还得相处那麽长的时间,别让关系僵掉了。」
大丰没有回话,因为他只要一开口也许就会失控地大吼大叫。
「好啦!我也该走了,让别人久等可是会降低捐款意愿的。」马文转身离去,走没两步又转回来对大丰说道,「对了!维芹是我坚持要她老子带她出来的,但过了今天她还是得回去她老爸的鸟笼里待着,你得好好把握今晚敍旧的时间。」
大丰的双眼几乎要喷出火了,为什麽这样的人可以自在地活在这个世上?而那些好人却要受到磨难。
所有的事情都在他预料之中是吗?大丰认清这个事实也接受这个事实,这是好的第一步,也是确保之後的每一步他不会再得意忘形,不会再掉以轻心。
和马文相b,大丰现在有个优势,他知道自己面对的是很强的对手,而他的对手却不知道他有很多帮手,他可以请他们帮忙,而且只要对象是马文,他们就会义不容辞。
马文还不知道这些,当他知道後一定会吓得张大嘴,那会是个很好毁掉他尊严的机会。
隔天早上九点,大丰在房间用早餐,曹管家敲门得到允许往进入他的房间,告知马文约他十点到书房见面。
「周先生!昨晚到底发生什麽事了?今天老爷似乎势在必得的样子。」曹管家担忧地问道。
大丰一脸不在意,边吃早餐边说:「没有天下掉下来的礼物,马先生是这麽教我的。我也该学着付出才能继续住在这里。」
「唉呀!这是在说什麽呀?你该不会是要签下老爷那张离谱的合约吧?」
「我从马先生身上得到许多东西,也该是清还的时候了。我没有什麽身外之物,也只有这具年轻的身t了,毕竟b起我的生命,马先生的命值钱太多了。你知道他昨天捐了多少钱吗?那够好几个孩童的一整年伙食费,我这辈子再怎麽努力也做不到这种事。所以如果我可以尽一己之力让马先生的生命延续,那不也等於帮助那些孩童吗?一这麽想,我就觉得这麽做很值得。」说完,大丰还露出欣慰的笑容。
曹管家张大了嘴,想说什麽最後又轻叹口气,「这真是让我哑口无言,少爷曾说要是你去了晚会就必定会签下那纸合约,想不到还真让他说对了。周先生!你忘了之前信誓旦旦地说只要你不愿意,就没有别人可以b你签下合约,那时你是怎麽想的,难道这时全都忘了吗?」
「人的想法都会改变的,以前我不懂马先生的为人,总以为他是自私的富人。但经过昨天,我看着台上致词的马先生,突然感觉他是这麽伟大的一个人;他关心弱势,把那些在这个社会难以生存的人放在心上,常想着该怎麽帮助他们,当他说到那些饥饿的穷人时还掉下眼泪,那时我就知道以前的我错了。我只是没看到他热心助人的模样,并不表示他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曹管家看着大丰好一会儿,然後像个长辈说道,「周先生!你刚刚说的那些我全都不信,我就当你是在练习吧!等一下进老爷书房时打算就拿这套说词去骗老爷吧?那我想你会成功一半,毕竟老爷是个疑心病重的人,他不会那麽容易相信你有这麽大的转变。不过成功一半就算成功了,只是往後你得更当心呀!」
「曹管家!我刚刚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再说了这有什麽好骗马先生的呢?马先生是个善人,他不应受到这样的对待。」大丰说完後对他一个眨眼。
曹管家露出安心的微笑,他点点头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帮助马先生就等於是帮助那些穷人,如果这是你的梦想,那麽就去做吧!我会祝福你的。」
梦想?噢!曹管家!你可真厉害。大丰心里唉嚎着。
他已经尽可能地斟酌用字,就是希望不要内容太谄媚以至於到时候难以说出口。而曹管家竟然说出「梦想」两个字,这真是超出他的忍受底限了。
十点一到,大丰来到马文的书房。马文穿着家居服,一副随x的模样。
他们坐在书房中央的沙发,茶几上就放着一份合约,看上去有些厚度。
马文说道,「很抱歉没给你太多时间考虑,我想来想去还是希望能早点处理好这件事,因为我相信无论如何结果都是一样的。」
「哪里?马先生!老实说我也很期待这件事快点定案……」接着,大丰开始说着稍早和曹管家说的那些话恭维马文是大善人的话。
马文听完後停了好一会儿,但脸上一直挂着微笑。大丰猜不出他的微笑是什麽意思,但内心有些害怕刚刚说的那些话没骗到他。
终於,马文开口说话了。「大丰!这就是普安区人该有的想法,你说的很对,你只有透过我才能帮助那些穷人,不然以你微不足道的能力能成就什麽大事?那些饥肠辘辘的孩童可不会因为你偶尔才有剩的粮食而得救,但他们会因为我的一大笔捐款获得生活上的改善。很明显我们存在的价值是不同的。」
大丰仅管内心厌恶致极,依然点头说道,「没错!马先生!只有透过你才能成就这麽伟大的事,这也算完成我的梦想吧!」说到梦想两字时,大丰差点笑了出来。
马文大笑出声,似乎对「梦想」两字感到十分得意。
「说的好!只有透过我才能成就你的梦想,你这麽做也能说很……嗯……伟大呀!」
大丰开始感到不耐烦了,只希望快点结束这一切,要签什麽合约就签一签吧!
马文将茶几上的合约推到他的面前,「来吧!虽然听你说那些话很舒服,但还是得回到现实中。我不在意你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只在意你签下这纸合约。合约内容有点多,你可以花点时间好好消化x1收,在明天中午前交给曹管家就行了。」
大丰拿起合约,发现竟有五页之多,而且字t非常的小,整张纸密密麻麻的,他怀疑马文那双老花眼看得清楚吗?
原以为会是简单的几行字,没想到却附加了那麽多的条款。他约略看了里面的内容,竟还有规定他的饮食、睡眠及运动,还有一些看起来像心灵放松的课程,目地就是要让他维持健康的状态。
他像个囚犯,连吃什麽都不能自己决定,这样的人还谈什麽健康?真不知道这份合约内容是谁想出来的,规范得滴水不露。
「我会好好看清楚的,但我想这些条件应该都不是太难,主要是为了我的健康着想,我也不希望当马先生需要时,却发现我无法帮助您。」
「你能用这样的心态去遵守这些要求是再好不过了。」
大丰对马文问道,「马先生!我想知道季小姐之後的处境,她能够脱离他父亲的囚禁吗?」
马文对他摇摇头,「嗯……大丰!你怎麽会把维芹的父亲想得那麽坏呢?自己的nv儿做错了事,他这个父亲可是b谁都还心痛,为了防止以後她不会再犯,还是得使出必要手段。但是呢!惩罚总会有结束的时候嘛!这你就不要担心,做好你该做的事,她就会没事。」
这算是马文的保证吧!虽然内心还是感到不安,但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大丰起身准备离开时,马文突然说道,「我想这件事得告诉你一下。」
大丰心里骂了串脏话,马文一定不会说什麽好事。
「你知道你是怎麽到季力凡家工作的吗?是我让他到招募网站找到到你的履历表然後打电话给你的。而你一待就待了三年,也是我告诉他不论你犯了什麽错都不能将你资遣,不管你偷了什麽东西还是造成什麽损失,都由我来补偿。季力凡一开始当然不敢向我请钱,但我坚持要他把你做的事情告诉我,之後才知道你偷了什麽东西及喝了多少瓶酒,还有你在他房间偷懒的时间。没错!为了掌控你,我要求他得在房间里装监视器,他每天都会将前一天的影像交给我,我再请人看那些影像回报你的状况。」
当然啦!我也是为了好玩而告知季力凡你做了哪些事,每次看他气得牙痒痒的又不能对你怎麽样的样子真让我感到有趣。喔!最让我感到有趣的是,维芹竟然和你感情那麽好。嗯,好像也不该这麽说,是她对你好,但你拿冷pgu去贴她的热脸了。老实说,我一度以为她是对你有好感,但後来知道她有男朋友,我也就除去这个可能x了。我想她之所以对你这麽好,是因为她把你当成她的弟弟了,我是说真正的弟弟。维芹有个亲弟弟,在十年前轻生了,维芹一直认为是自己不够保护他所以才会让他寻si。」
我想维芹是把你当成他了,自从有这个想法後,我就开始计划要怎麽拿她当筹码让你妥协。现在看起来我是对的,只是可怜了维芹被利用了。」说完这段话後,马文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水,就像在闲话家常那般自在。
大丰站在原地全身颤抖,他努力让自己钉在原地,而不是冲到一旁拿起花瓶往他头上砸。马文说这些话不过是要测试他刚刚那副虔心的样子是不是真的,他不能动怒,否则就会前功尽气,好不容易提升百分之三十的信任会全数归零。他可以承担任何後果,但唯独不能让维芹再度受到威胁。
好一会儿,大丰晃了晃手中的合约书,说道,「总之,我会看完这本合约书,然後明天中午前交给曹管家。」
大丰走出书房,关上门前听到从背後传来马文的大笑声。
当晚,马尧邀大丰到外头酒吧喝酒聊天。
大丰虽然觉得马尧似乎有点多此一举,因为马家很大,随便都可以找到没人打扰的地方,不过大丰还是很开心能出来,因为过了明天,他的自由就归马文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能这样说出来就出来。他不打算看完那本合约,反正怎样都是要签的,又何必浪费眼力去看。
两人坐在吧台,马尧喝了口手中的威士忌说道,「这里很安全,不会让人偷录音或录影。」
「是吗?」大丰无谓地说。
「听说你拿了那本合约书,而且还限时间天中午前得签好名交到曹管家手中。」
大丰点了点头。
「我能请问你打什麽主意吗?」
大丰摇摇头,「没打什麽主意。」
马尧不相信他的说词。「你是不信任我吗?」
「不是!」大丰看着他说:「我是真的没主意,只有一定要让马文後悔的打算。」
马尧笑了两声,「还真是执迷不悟,为什麽你就不能一走了之呢?」
「那季小姐怎麽办?」
「你以为你救得了她吗?」马尧讽刺地说:「我爸要放过谁从来不是因为某人的关系,只会因为他高兴。你以为我爸会因为你签了合约书而放过维芹吗?别傻了。」
「这是唯一的办法,也是唯一的希望。再说了,如果一走了之,难道他不会再拿我身边的人开刀吗?我爸已经被他害得差点没命,我可不敢想下一个人会是谁。」
「我和克宥会想办法。你是维芹在意的人,她交待我们得让你没事,我无法眼睁睁看你去送si。」
大丰深x1一口气,「是因为她把我当成她的亲弟弟吗?她想在我身上好好弥补对她弟弟的亏咎。别担心,我没有生气,反而很高兴被她这麽对待,只是让我早点知道她的动机,也许我就不会对她那麽冷漠了。」
马尧叹了口气,「那是十年前的事了,那时维芹的弟弟维逸才十三岁,刚升上国中。维逸原本希望读寄宿学校,这样就能摆脱他父亲的控制。但季力凡可不会让自己的儿子离他这麽远,所以维逸也就没能到寄宿学校了。那时维逸情窦初开,喜欢上一个nv孩,谁知那nv孩是在十岁时卖到黑市在某家当客人。他在一次主人翁的生日宴上看到了那个nv孩,那nv孩g引他,和他发生了关系,那时nv孩已经十五岁了,在她纯熟的撩拨下,维逸跟本无法抵抗。他们会约在外头见面,几乎每次都发生关系。维逸知道nv孩是客人,除非主人同意,否则他不能碰她,但他对她纯熟的x技巧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就在事情爆发後,nv孩一口咬定是维逸b迫她的,维逸百口莫辩,因为无论如何,他有推开她的责任,因为她是客人。主人知道这件事後非常生气,他要维逸受到惩罚,而惩罚就是必须在私人猎场待四个小时,如果他能没事那就一笔g销,最後维逸当然没能活着走出来。」
「那他父亲呢?他怎麽会答应让自己的儿子受到这样的惩罚?」大丰感到不可思议。
「因为那位主人就是我父亲,你怎麽能期待季力凡会对我父亲说个不字?如果维逸当初去寄宿学校,也许就不会遇到那位nv孩,也不会si的那麽冤枉了。」马尧看着他手中的威士忌,轻轻说道,「而维芹也是那个时候jg神状态变得不好,她恨她的父亲不保护自己的儿子,季力凡开始用毒品控制她,让她听话。就在维芹开始对自己的人生失望时,她遇到了克宥,是他帮她戒掉毒品,回归正常生活。」
维芹的事大丰已可以拼出一二,马尧这番解释只是应证自己的推理。大丰对万富区富人管教自己孩子的方式感到痛恨及厌恶,更心疼维芹所受到的伤害,这不禁也让他重新思考他真的要让小依活在万富区这样的环境里吗?
「马文说维逸是轻生的。」大丰问道。
「那是他解释方式,谁动了他的财产,那是他自己不想活了。」
大丰用力垂了下桌子,「他害si了维逸还不够,现在还要害季小姐,他这个王八蛋。」
「嘿!他不是只害他们姊弟好吗?而且这种事是永远不会满足的,他会藉由c控别人的x命进而满足自己权力的慾望。你也可以说他自以为是上帝了。」
大丰看了马尧一眼,「听说你也曾经被你父亲惩罚过,那些传言是真的吗?」
马尧苦笑着,「我想不管传言如何耸动,都不会b我实际遇到的还可怕。如果你听到的是亲眼看到肢解这个版本,那就是事实。在私人猎场里当猎人,猎杀手无寸铁的猎物,还得在特定部位刺下一刀,那也是事实………」
「等等,如果你不做呢?」
「那就永远别想出猎场,你得完成任务,猎人!」马尧说道,「不过还好的是,我还没被惩罚肢解,我是说肢解者,不是被肢解者。」
大丰脸皱成一团,「当你说这些事情时可以表现激动一点吗?这可不是闲话家常或没营养的八卦,难道你都没一丝害怕吗?」身为听者的大丰已经快吃不消,而他这个当事人竟然还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
「唉!大丰!我不知道该怎麽解释,从很久以前我就训练自己对这些事淡然,否则我早就活不下去了。当然,直到现在我还是会作恶梦,但也是很少了。」
「曹管家说你该去康愉医院的谘询单位寻求帮助,而不是让别人帮你打止痛针,当哪天这些伤口又被挖出来,你一定会痛上好几百倍。」
「大部份的医院都会将病人资料卖出去,这是违背道德良心的事业,所以所费不赀,但花得起钱的人bb皆是。为了让我父亲不找我麻烦,在诊疗室里我不可能说实话,谘询师也知道是怎麽回事儿,所以也会写出一份我父亲想看的记录;有时我会在诊疗室不发一语,让他自己去想该怎麽掰这礼拜的内容,但有时我也会好心地提供一些资源,好让他写的记录看起来我们两人都认真在做这件事。」
康愉医院和其他医院不同的地方是他们不会将病人资料卖出去,所以我在那里可以说实话,可以得到正确的治疗。但我父亲恨透康愉医院,除了因为罗世宇的行事作风之外,他害怕康愉医院,因为那里面尽是普安区来的医生,他这辈子从普安区人那里掠夺太多东西了,普安区人都恨他,他怕也许他一走进康愉1医院,那些医生就会让他直接到太平间报到。所以我们家从来不允许到康愉1医院,最有钱的家庭却得不到最好的医疗。很好笑吧?」
「马文的软肋竟是这个?」大丰也感到可笑至极。
「知道的人不多就是了。」
「你竟然就这样告诉我?」
马尧耸了下肩,「难道你能将他绑到康愉医院交给那些医生吗?他身边可是有许多保镳,你可能没办法打这个如意算盘。」
「我可没那个能耐做那种事,只不过如果我真的得将身上的器官移植到他身上,又不能在康愉医院完成这件事,那才会叫我害怕。虽然是摘取我身上的器官,但我还是希望得到b较专业的对待。」
马尧笑了笑,「其他医院还是有很多优秀的医生的好吗?就像我,以後进康愉医院的机会应该是小之又小,但我在其他地方还是能当个专业的医生。再说了,你不用想那麽多,我父亲身t状况还不错,短时间内不会动到你的器官。也说不定哪天他突然心肌梗塞就突然翘辫子,来不及换你的心脏,那你也就自由了。」
竟然这样诅咒自己的父亲!大丰也期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并不是为自己,而是这样的人本就没必要活在这世界太久。
「你很恨你父亲吧?要是你有机会,你会将他送到康愉医院吗?」
「这在我心里每天都在期望幻想着。」马尧突然大笑起来,然後流下眼泪,「这就是我的人生呀!竟存有这麽可悲的期望。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像你妹妹那样被家人疼ai和包容,虽然失去入学资格也无所谓,因为她还有很多机会可以重来。而我,就算医学院毕业,能不能当个适任的医师都不晓得……」
大丰为马尧感到悲哀,马文是他唯一的亲人,但他对马文只有恨。往後他生活遇到了什麽困难,连个亲人依靠都没有,也许这就是他为什麽对马家的佣人那麽好的关系。他们是他的家人,往後若他有需要,他们都会挺身而出。
马尧擦乾眼泪,平复了情绪後说道,「找你出来其实只是想再次提醒你,你签了那纸合约并不会让维芹的处境变好。信不信、要不要签都随你。」
「难道你们有更好的方法吗?让马文放过维芹和我身边的人?如果你现在能提供另一条更好的选择给我,我会毫不犹豫地撕掉那纸合约。」
马尧摇摇头,从位子上站了起来,「也许一开始你就不该淌这个混水,冲动地跑到我父亲面前,结果就是让他像条鳄鱼紧咬着你不放。你要自由的维一办法就是将他将咬到的地方割下来送给他。」
隔天早上十点钟,大丰用过早餐後就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不知道爸爸妈妈尚依如何了,爸爸已经出院在家里静养,妈妈留在家里照顾他,而小依应该还是每天白天和万富区男孩在一起,晚上到阿凯家的卤r0u饭店打工吧!一切应该都像以前一样。
季小姐现在如何了?大丰不知道有毒瘾的人过什麽样的生活,只能从以前在电视里看过的连续剧里想像。他希望连续剧有夸大效果,季小姐不像他们不ren形……骗谁呢?那天晚宴见到她那副模样,他还能指望她好到哪去?
他拿起一旁的合约书,昨天晚上回到这里後他仔细地过一遍;主要内容是规范一些饮食及生活习惯,还有要定期健康检查,一但检验出身t年龄超过他实际年龄,那合约就立即失效,他得赔给马文一亿元以弥补损失。
也许哪天马文能找到一位b他更年轻的人,他已经想好该用合约里的某个漏洞让他走人之外还得再赔偿一亿元。反正他已买通多家医院,这种事很容易的。
健检需在康愉医院完成。稍早时他这麽告诉曹管家要把这条内容加在合约里,曹管家为他转达了,尚待马文的回覆。
大丰已经等了一个小时多了,不知道马文愿不愿意加上这行小字,反正是他的健检又不是马文的,而且他也没指定移植手术的地点,他应该不会怕成这样吧。
又等了几分钟,曹管家敲门进入,看着躺在床上的大丰说道,「老爷说愿意加上那行字,稍等就会把修改後的合约传过来给您审查。」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大丰淡淡地说道。
曹管家原本转身准备离去,又折回问道,「昨天您和少爷聊得如何?难道少爷的话没让你回心转意吗?」
大丰从床上坐起,笑看着曹管家。「你还真是不si心呀!我这麽做其实都只是希望自己能活得有价值些,若我做不到,让别人来为我完成,那也是很好的呀!」
曹总管回道,「唉!好吧!周先生!如果你这麽坚持,那我也只能祝福你了。我详读了那份合约,里面有详细规定你在这里适合的作习及饮食习惯,那些都要严格遵守;简单地说,从明天开始你就会失去大部份的自由,将会有专人来告诉你该做什麽事。如果你今天签下合约,那麽那几位专家明天就会到这里了。」
等曹总管离开後,大丰心里感到十分荒谬,谁会将健康管理定得那麽细节,乾脆连几点上厕所,几点喝水都规定算了。
虽然他的饮食会彻底地被管理,但因为考量要健康,他想伙食应该不会差到哪里。
总之,只要能救出季小姐就好,其他的以後再说。虽然马尧说就算他签下合约也不会让季小姐情况变好,他不知道还能有多糟的状况,但怎麽样都b继续被她父亲注s毒品好。
大丰没有力气再去想为什麽有人会为自己孩子注s毒品,反正这是万富区,竞争激烈的程度不是他能想像,也不是他能理解的。他们这麽「整治」自己的儿nv都是为他们好,毕竟……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曹管家出去没多久便拿着合约回来,大丰找到那行他要加的话,然後签下他的名字。
签下合约後,大丰开始过着随时随地都有人监控的生活,规定运动时间,吃饭时间及喝水量,吃东西当然是最麻烦的事,大部份的餐点都是水煮或清蒸,很少煎炸饮食。不过还好r0u类还算多,大概占二分之一,考量到大丰被安排了许多的运动量,营养师建议需要多摄取蛋白质以增加肌r0u量。
他像是被养殖似的,主要目的是确保t内的器官保持正常运作。
曹总管每天早上都会来向大丰报告今天各专家们按排了什麽行程给他,今日曹总管说完各专家们的时程後,又说道,「今天下十午需要到康愉医院健检,然後下星期一和老爷一同去医院检验你们的血型适不适合移值,其实早该至医院检查,但因为老爷实在太忙,以至於只能等到下星期一了。」
大丰点点头,「好的!我知道了,也就是说今天下午不会有专家跟着我了。」
「我会陪您到医院的。」
「那也不错呀!」
曹总管面se凝重地离开了。
大丰注意到曹总管的不对劲,但心想也许是他还在意他签下这纸合约。虽然大丰被这些压迫人的规定感到愤怒及抑郁,但先前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会有这些鸟事,所以当面对那些专家的定下的时程及规定时,负面观感已降了一大半,但即使如此,还是每天都被气得半si。
也许哪天他会习惯这一切,然後就麻木了吧!然而这才是让大丰感到真正害怕的事。
因为要t检的关系,大丰并没有用午餐就和曹总管出门了。
这是大丰第一次来到康愉医院,他一直很想看看这间医院长什麽样子,为什麽有人ai有人恨。
康愉医院装潢简约,四面是简单纯白的墙面,没有其他炫丽的se调,若没说会让人以为这里是普安区医院。
曹管家对他说道,「去年我孙子盲肠炎,幸好得到康愉医院的补助,不然他根本开不了刀。别家医院就没提供这样的补助,康愉医院每年把钱注入在补助款,而不是用在那些华而不实的装潢上,所以才会让人信赖。别看割盲肠是小手术,若没保险,费用也是很可观的。马家提供的保险只到一等亲,小孙子自然无福消受了,不过总还是有办法的。若有命活下来总会化险为夷的。」
大丰不明白为什麽曹管家要突然和他说後面那句话,像是在暗示什麽。
曹管家带着他到健检中心安排两天一夜的健检,大丰得在这里住上一天,这让他觉得像是放假一般。
「今天的检查项目完成後,我要先带你去见一个人。」
大丰不解地看着曹管家,「你今天有点不对劲,现在又在ga0什麽神秘?」
「总之先完成今天的检查项目吧!」将一切手续办好後,曹管家就将大丰交给医护人员先行离开了。
一系列检查後,大丰除了有过瘦的问题外,其他项目大至还不错,大部份项目还是得过一星期才知道结果。
检查完也来到下午五点,曹管家带着穿病人服的大丰到医院的较高楼层。
「我们要见谁?」大丰隐隐感到不安,甚至害怕。
「这是马先生答应你的……」曹管家停顿了一下,呼出一大口气,哽咽地说:「马先生让季小姐自由了,你去见见她吧!就在1610号房。」
大丰马上迈开步伐飞奔到1610号房,他边喘气,边用颤抖的手转开门把,入眼的是克宥蹲在病床前,手紧握着躺在床上,双眼闭紧的季小姐。
大丰慢慢靠近他们,眼泪已流得满脸都是,张大嘴巴却不敢x1进一口气。正确来说是他被眼前的这一幕震得忘了呼x1。
「你晚来了一步,她已经走了,si因是毒品注s过量。」克宥没有回头看他,语气极为冷淡。
大丰呼出一口气,伴随着椎心刺骨的呐喊,像是要把肺里的气都排出,把所有的痛都喊出来。最後他哭倒在地,双膝脆地,双手撑在地板上,嘴里不住地大叫,哭得像个小孩。
「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大丰不能自己地重覆这五个字,一切的悔恨都来不及了。
克宥让他哭了好一会儿後,才从地上站起,来到他的面前。「维芹到si都还很怗记你,她知道一定是你签下那纸合约,所以她才会被放出来。你放心,她没有怪你,只是担心你下半辈子要怎麽办。为了让她安息,我答应她说一定会帮你脱离马文。」
大丰说不出话来,脑袋一片空白,他不明白为什麽事情会变成这样。他以为签下合约是在帮她,却没想到直接送她到地狱了。
他突然抓住克宥的手,期盼地看着他,嘴里喊着,「拜托你打我,把我打si吧!我害si你心ai的人,你怎麽还可以那麽冷静地看着我?把我打si吧?让我去陪她……我不要她si……」
克宥甩开他的手,微微皱起眉头,「你刚刚没听清楚吗?维芹到si前都还挂记你,心里就只希望你可以过得好。你现在却一心想si,你到底有没有点责任感呀?」
大丰又失控地哭了起来,「我不能接受,为什麽si的人是她?我不要呀……」
「你这样哭闹也不能改变事实,事实就是你全盘皆输。以後再也不要这麽看得起自己,以免害si了别人。」
医护人员进入病房,他们准备将维芹送到太平间。大丰听了後又忍不住哭了起来,求他们再给他一些时间,他还没和她道别。最後是克宥请他们十分钟後再进来,他们才先离开。
「要你在一个晚上内将这件事消化x1收是很不容易,但明天你回马家前最好还是要做好收放自如的准备。实际该如何做马尧会告诉你。我刚刚已告诉他这件事,他正从学校赶过来。等会儿我们再详谈吧!」
「我不懂,我们要谈什麽?」大丰眼神茫然地问道。
「你难道不想为维芹报仇吗?」
「当然想……」大丰原本喊得肯定,但又马上退缩,「不……不……我已输得什都不剩了,哪还能再报什麽仇?马文要我身上什麽器官都拿去吧!我不能再让我身边的人受害。」
「你竟然这麽轻易就被打败了。那你看看我,我失去了维芹,难道我就还有勇气再活下去吗?可是不帮她报仇我不甘心呀!我一定要为她讨回公道才可以。而你,虽然维芹要我不能气你,但我还是想叫你始作俑者,你更有义务替她报仇。所以你最好打起jg神,别再一副要si不活的模样,因为你没资格。」
「你说的人是马文呀!我们哪有什麽能力和他对抗?我就是血淋淋的例子,他得到了我的器官,还让季小姐失去生命,他不就是要让我知道和他作对不会有好下场吗?你还指望我能做什麽。」大丰从没感到这麽绝望,他已经无法再有任何损失了。
克宥摇摇头,告诉他说:「我知道你现在伤心过头,我说的话你一句都听不进去。现在你先回你的病房,等马尧到了,我再告知你。」
「如果可以,我想待在这里……」
「让她安息吧!去好好和她道别,然後先离开,把自己整理好,来日方长。」
大丰走到床边,握着她已变冷的手,她没有血se的脸庞依然美丽。大丰知道自己会永远记住她的美丽,这位ai他ai到愿意牺牲x命的姊姊。
大丰手轻抚着她手臂上的针孔,轻轻说道,「不痛了……不痛了……」
此时的克宥也忍不住掉下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
大丰回到病房後躺在床上,静静地留着眼泪,就像关不住的水龙头不住的流。大约半小时後,克宥传了讯息给他,要他在顶楼见面。
他擦去眼泪,慢慢地往顶楼走。
也好!要是他们没能想出什麽好方法对付马文,他刚好可以从那里跳下去。
上了顶楼後,克宥和马尧都在等他。
他们表情严肃冷淡,看起来就像要去杀人,大丰很愿意成为他们第一个杀掉的人。
原以为马尧第一句话会是「早告诉你了吧!」,但没想到他说:「我知道很不容易,但你得快点把你自己整理好,否则明天回到马家日子就难过了。」
「你们怎麽办到的,为什麽可以这麽平静?」大丰觉得自己快要虚脱了,但他们依然面不改se。
「因为这是我们预料到的事了。」马尧说道,「早在知道维芹受困是我父亲的主意後,我就知道维芹可能没办法活下来。於是我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但刚看到维芹的遗t,我还是无法忍受。即使我知道我父亲会对维芹做什麽,但我依然无法接受,我无法接受他明知维芹是我的好朋友,却还是牺牲了她。不!我不会原谅他的。」马尧的眼神瞬间变得凶狠。
「你说你们早就知道季小姐会si,那为什麽那天在晚宴上你们不想办法把她带走?」
克宥回道,「我们也曾这麽对维芹说过,但她想得透彻,只要她逃走了,马文的目标就会变成你的家人。她不愿再有人受牵连,宁愿自己牺牲。」
大丰听了更感到难受,难道他一时的冲动就要赔上一条人命吗?
「大丰!我知道你现在静下心听我们接下来要和你说的话,但为维芹报仇这件事对我真的很重要,我希望你可以好好帮忙。」
大丰看着马尧,「要怎麽帮忙?你被你父亲控制那麽多年,怎麽还不知道他的能耐?你怎麽认为斗得过他?」
马尧和克宥对看一眼,马尧说道,「这里是我父亲最害怕的地方,把他送来这里如何?」
大丰摇摇头,「我不懂你的意思?就算他到这里那又如何?」
「如果他是平常人到医院当然不会怎麽样啦!但要是躺在手术室里的病人呢?」马尧眼神发亮,「那就得任人宰割了。」
大丰看着马尧,不知道他是说真的还是这是一个圈套。对方可是马文,他的父亲,马文做了那麽多可怕的「整治」,难道都没让他学「乖」吗?
「哪有那麽容易?马文身旁有这麽多的保镳,他怎麽会这麽轻易就受伤?」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到时候弄个车祸也不是什麽难事,重点是你这里得帮我做两件事。」马尧说道,「第一,下星期一你们要去万富区的某家医院检测血型适不适配,你得想办法让时间改到星期三下午。第二,你们的坐车会发生车祸,不过不会太严重,也许是一点擦伤,但够让人受伤。那天你会坐在前座,後座只会有我父亲,车会往後座撞击,所以他是主要的伤者,你和司机只会有轻伤。你得跟着他上救护车,上救护车後得强力要医护人员送他到康愉医院,我已经和当天执班的住院医师谈好了,他们一接到我父亲,会给予适当的对待。」
「你收买他们了吗?」
「我送了份大礼给他们,他们欣然接受,也不算是收买了。」
「他会受到什麽样的对待?」
「这我就不清楚了,但我告诉那位住院医师,我不希望他再回到这个社会。」
从医院健检回来,大丰就处於恍惚的模样,他形容枯槁地任由那些专家们摆布他的生活,好像失了魂似的,jg神状态也变得很差。他们要他吃什麽他就全吃,要做什麽运动他就照做,还有一些心灵课程影片,他也照单全收,即使他根本听不懂那些讲师在说些什麽,听他们分析为什麽会焦虑就够让人感到焦虑了;像他这种穷人,唯一焦虑的原因就是「没钱」。
其余的时间,大丰只是双眼无神地坐着,当有人靠近他,他马上会变得惶恐不已;就像曹管家只要一接近他,他马上会从椅子上站起来,恭敬地询问:「马先生有什麽事吗?」
马文来关心过他几次,但大丰每回见了他就像见到鬼似的吓得不敢说一句话;只是唯唯诺诺地说他没事,要马文不要担心,他会照顾好自己的身t,以便将来马文需要时可以用上。
马文和他聊起维芹,要他不要太难过,这麽安排是必要的,不然以後大家有样学样,他可没jg神处理那些无谓的小人物。
「季力凡当然曾经求我高抬贵手,他只剩这个nv儿了,不能再失去她。但他哪里知道我有多难呢?维芹是马尧的好朋友,马尧心情低落时,都是她陪在身边,有相同经历的人才能知道彼此的痛。马尧就是因为这样很依赖维芹,就算他有个论及婚嫁的nv友,对维芹还是一样放不下。」
马尧的痛不是其他人会了解的,维芹也算是他半个心理谘询师,马尧只要和她相处後,总是会变得b较开朗。有时我都觉得乾脆付钱让维芹每周一到两次让她和马尧聊聊,这可胜过外面那些谘询师收了钱,还提供满是谎言的诊断报告。但是不能这麽做,你知道原因的嘛!大丰。什麽!你不知道?这很容易想到的呀!要是别人误解我不愿为儿子花钱请合格的谘询师那可怎麽办?我们都知道这不是事实吧!」
唉!大丰!你突然垂下眼看地板会让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不知道而心虚还是害怕的不敢看我。虽然我是b较喜欢後者的原因啦!」
我知道维芹的好,但还是杀了她了。嘿!这是必须做的事呀!谁教维芹做错事了,当然也是为了给你惩罚嘛!大丰!」
大丰每每听到他说这些话都用力忍住不冲上前揍他,马文是在试探他的,非常明显,他要看他是不是真的被吓到只会乖乖听话,没有半点反抗意志。他心机颇深,行事小心翼翼,这使他达成将所有人踩在脚下的成就。没什麽好不甘心的,只要心够狠,每个人都能伤害别人,就看你要不要成为那样的人了。
他没忘记让马文答应他更改去医院的时间,大丰求他近日别再让他到医院去了,他受不了那个环境,那会让他想起季小姐。马文同意延後两天到医院,他想早点知道结果,毕竟如果大丰不是对的人,那他对他还另有安排。
大丰有些惊讶他说出那麽无情的话,但随後又意识到他是马文,对自己儿子都没半点慈ai的人,对他这个陌生人又怎麽会有一丝包容呢?
事实是,大丰不再沉浸於悲伤中,渐渐恢复正常,报复心一天b一天强烈。那天後马尧和克宥就没再和他联络,他们在顶楼时交代了没事千万别联络,否则很容易露馅,这样计划就泡汤了。这几天和马文相处,大丰感到他们的顾虑是对的,马文连谘商师骗他的事都知道,他们一不小心是很有可能被马文发现蛛丝蚂迹。不过他们势在必行的模样,让大丰每每想起就g劲十足。
季小姐的後事是克宥负责的,具马文的说法,大丰签下合约後,季小姐就是他的人了,他想怎麽处置都可以。大丰当然是交由克宥负责,季力凡别想再g涉季小姐的事。
昨天完成後事,克宥将她的骨灰带回他的废墟豪宅旁的空地找个地方埋下,他说这里是他们的家,就让她在这里长眠吧!
没有更好的地方了,这事让大丰感到很欣慰。
想起晚宴那天,大丰听到季小姐喊克宥「普安区男孩」,这表示克宥也是普安区人吗?的确很有可能,但一个普安区人哪能在万富区有这麽大片地,即使那里是废墟。但属於万富区的土地都是寸土寸金,若不是祖产,一般人是很负担起那麽大片地。最令大丰不解的是,克宥似乎学历很高,如果他是普安区人,那他必定是受到全家人的支持,如果真是这样,那他的家人哪有不和他一起住在那栋豪宅里呢?
关於克宥,大丰觉得他真是个迷呢!
车祸会发生在去程的路上,因为回程马文可能另有行程而不会和大丰坐上同一台车。
当天下午,用过午餐後,马文让司机载他们一起到医院。大丰坐在前座,双眼无神地看着窗外,心里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感到期待又兴奋。
大丰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他低头一看,跳出的讯息是由克宥发出来的。
那人似乎失踪了!手机显示了这几个字。
那人指的是「康愉医院」和马尧合作的那名住院医师。大丰看到讯息感到坐立不安,但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後座的马文说道,「怎麽?计划生变?」
大丰心跳露了一拍,他差点喘不过气来,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什麽叫从背脊底部麻了起来。
然道他还得再一次地栽在马文手里吗?
「您在和我说话吗?」大丰挣扎着,并庆幸声音没发抖。
马文冷笑了一声,「别装了,我知道你们的计划,你们在康愉医院找的那个人被我藏起来了。你以为当你说要延後两天到医院,我不会起疑吗?只要有一点小小的变化都会让我绷紧神jg,查明为什麽会有这样的变化。不过就是没查到谁会执行这个车祸,也没能查到车祸会在哪里执行。我雇的那些调查员希望我取消行程再择日,但我想没了那位住院医师,车祸也没执行的必要了吧!那又何必改变我的行程呢?我可没那麽多的时间浪费在这件事上。」
大丰不知道马文是太有自信还是疯了,明知道有人要杀他,竟然还那麽悠哉。并不是非得到「康愉医院」,只要制造出严重的车祸也能将他送上西天;当然大丰也可能会si,但大丰不在乎,只要马文能si,能帮季小姐报仇就好。
随後,大丰又收到一则讯息,是由马尧发出的,就像在回答马文的问题:计划照旧。
没过一分钟,一辆厢行车撞上宾士的後座。
救护车以最快速度来到,当马文被抬上救护车时,已是半昏迷状态。大丰也跟着上救护车,劈头第一句话就是,「到康愉医院。」
一位救护人员看着手中的平板说道,「先生!但马先生的医疗备注上写明优先送至慈仁医院,虽然这里离康愉医院较近,但和慈仁医院差没两分钟,我们还是建议将马先生送到慈仁医院,也许那里有他专属的医疗团队。」
「不!马先生伤得那麽重,他得送到康愉医院才能受到最好的医疗。所以,我坚持送到康愉医院。」大丰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冷静且坚毅,这是马尧告诉他的,不能让别人觉得你失去理智;你必须用眼神清楚告诉他们你知道自己在说什麽,这样他们才会照你的话去做。
马文挣扎着,似乎在抗议大丰的话,但被载上氧气罩的他无法言语。
大丰握住他的手,哄着他说:「别急!亲ai的!让我和他们说。当初备注栏会那样写也是因为要卖胡院长人情,但现在的状况可不能这样做了,对吧?我知道你想去康愉医院,任谁遇到这种事都会选择康愉医院,何况康愉医院离这里最近……」
终於,那位救护人员不再和他坚持,他对着司机说:「到康愉医院。」随後通报了「康愉医院」请他们做准备。
大丰的任务完成了八成,虽然他有些擦伤,但已被包紮好,根本没伤及筋骨,车祸的力道及位置恰到好处。接下来他则扮演起马文的小情人,握着他的手,陪在他的旁边,眼睛含泪不舍地看着他,不停地轻声告诉他一切都会没事。看在旁人眼里会以为他是马文的亲蜜ai人,他熟知马文的一切,对大丰的话也容易信服。这些都是马尧教他做的。
谁知道我父亲私生活是如何?他是首富,想要秘密养个小男朋友也是很合理的。马尧当时这麽说道。
当大丰在扮演他的小情人时,神奇地没有一丝不舒服的感觉,反而有种玩弄猎物的快感。
被载上氧气罩的马文无法言语,只能用不解及惊讶的眼神看着他。
到医院时,马文已经昏迷,急诊室里两名一男一nv的住院医师和两名nv实习医师围着他。他们检查着他的状况,其中一名实习医师念着救护人员稍早检查的结果。
肋骨断了两根,头部受到撞击……
「这位是……」男住院医师停下动作,他看向其他人,然後说道,「是马文。」
其余的人也停下动作,各个脸上皆是惊讶的表情。
「马文怎麽可能会到这里?」nv住院医师问道。
「我不知道,但这的确是他,错不了的。」
那两名实习医师也凑到马文的面前想一探究竟,最後也同意地点头,确认躺在床上的人是马文。
他们四人皆是普安区人,在第一学府苦读,努力打工才得以毕业,看尽了自己和万富区学子不公平之处。两名刚离开校园的实习生感受还很深,而那两位住院医是是同年进入这家医院,彼此有革命情感,要是哪天打算做违反医院规定的事,他们能毫无顾忌地和对方讨论。他们彼此对看一眼,似乎就是今天了。
nv住院医师对他们三人说:「我们不用往上通报,不需要让罗院长为这件事烦心。把他当一般病人处理吧!」
「他头部受伤,这件事可大可小。」男住院医师说道。
「是可以拿来发挥……」
两名住院医师先讨论了起来,他们没有说出口,但已心照不宣地达成共识要怎麽处置马文。
「这样可能需要动用到很多人。」
「只要告诉他们是马文,大部份的人都会愿意出手。」
「他们一定不敢相信,我们竟然能拿下马文。」一名实习医生带着兴奋的口稳说道。
「笨蛋!是某个像你一样的笨蛋将他送来这里,才不是我们拿下的。」另一名实习医生笑着反驳他。
「哈哈!你才是笨蛋,那个送他进来的人是天才,才不是笨蛋呢!」
「好了!」nv住院医师制止他们再吵下去,「看起来伤得不重,但还是要去做个ct才能确定伤得如何。可以请检验师那里做两份报告出来。」
「这应该没问题。」
「再通知脑科的李主治医师……这样应该可以。」
「李主治医师吗?真是个好人选,上次他做过旅馆业的杨先生,也许可以故技重施吧!」
「若是顺利,那就能再让一个败类无法回到社会了。」
马尧、克宥及大丰聚在急诊室外。
「我们现在不用被别人看到吗?公开场合聚在一起。」大丰问道,他喝了口手中的热可可。
「我们已经送他进去了,其他的就不用害怕了。」马尧说道。
「但我不懂这是怎麽回事?我们的计划算成功了吗?你找的那位康愉医院医师似乎失踪了。」
「他虽然也在这个计划中,但只不是个饵。」马尧开始解释,「我得让我父亲相信你已无威胁,所谓的无威胁并不是你不会伤害他,而是他能控制你的一举一动。所以我给他一些东西,让他以为真的控制你了。给他一个饵,当他上当後,他就知道你是装乖装惊吓,这样他就会以为自己控制住你。他抓到那个饵,以为这个计划已经被他阻断不可能继续进行,也就不会继续往下查。但实际上是,我根本无需买通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就像我之前说的,只要我父亲躺在这里的病床上,他们就不会让他安然地走出这里。」
「声东击西。」克宥说道,「他明知道康愉医院里百分之八十的医生都来自普安区,人人都会对他不利。但他被那个饵给蒙住了,以为抓到那个饵,威胁就没了。但其实那个饵只是麻痹他的警觉,让他以为他又拿到了发球权。」
也只有马尧能想出这麽周全的办法,因为他了解自己的父亲不曾有任何的松懈,他会紧咬敌人不放,那麽最好的方式就是让他误以为敌人逃不了了。当他没有进一步防备後,就是敌人进攻的时候。
「为什麽那些普安区医生会那麽恨他?」大丰问道。
「因为受害人并不是只有你和我或维芹,有许多普安区人都被他暗中c控不得己走进黑市,也许是漂亮的nv孩或男孩被看中了,或是某些人得罪了万富区人,他们想得到他们然後折磨他们。私人猎场也是会缺猎物,他就帮他们找猎物。他喜欢c控人,而做这些事会让他得到刺激。还有那个g引维逸的nv孩,我父亲从来没碰过她,她只是用来让人上g罢了。他让nv孩去g引他要对付的人,然後再以这个理由让那个人对他唯命是从。最後那个nv孩也受不了,维逸si後没多久,她也跟着自杀了。那时她告诉我,她是真的ai上维逸,即使他只是个十三岁的男孩,但他是唯一对她温柔的人。我听了很难过,告诉她如果她愿意,我可以帮她逃走。她告诉我,我自己都逃不了了,怎麽还有能力帮她?那时我才二十初头,但已经觉得自己很没用,也许未来也没希望吧!直到那nv孩自杀後,我才下定决心要好好活下去,我不会再让自己的父亲c控我了。」
克宥拍拍他的肩膀,赞许地说:「你成功了,你进了医学院。虽然历经十年,还伤痕累累,但还是走到了,甚至还把你父亲打趴。不知道你父亲知道是你开车撞人会做何感想。」最後一句话克宥压低声说。
「应该会希望没生下我这个儿子吧!不过不用为我担心,事情会被钱抹平,不会有人知道是我动的手。」
说完,三人哈哈大笑。
大丰虽然对马尧开车这件事感到惊讶,但想想也感到合理,没人b他更需要「那一下」,他得要为这几十年的荼毒好好发泄一下。
「马文会si吗?」大丰问道。
马尧冷笑着,「我想不会,因为si会是他最轻松的下场。」
一个月後,医生开出诊断结果,他们认为马文因为大脑受创,部份认知及记忆无法回复,以至於常会有伤人的举动,他们在几番讨论下,最後还是以认知失调及智力下降且不可逆来确诊马文。马尧以课业,无法照顾马文起居为由,将马文送至疗养院。
因马文已是无行为能力人,所以名下的财产皆自动移转至唯一继承人马尧的名下。
马文对这样的结果自然是无法接受,他在疗养院时常咆哮,要这里的人放他出去,但他是无行为能力人,他们怎麽可能让他单独行动?於是马文更加失控甚至动手打人,扬言要他们所有人好看,他是马文,他们该去查查他是怎麽对付那些不听他的话的人。
於是疗养院的人都认为他有jg神异常的状况,他们通知马尧时,马尧心里笑着这就是他父亲真实的模样,原来他早已jg神异常多年了。马尧谢谢他们的用心照料,并说有空时会多去看看他。
这天,马尧带着大丰来到疗养院探望他。
马文坐在轮椅上,穿着束缚衣,医生规定以马文的状况,见外人时得穿上束缚衣,以避免危险发生。
「你们来这里是来确定计划是否真的成功吗?我想应该不会是想探望我吧?」马文讽刺地问道。
马尧走到他的面前,看着他说:「原本我不想这麽做的,但你杀了维芹,让我实在不能接受,我才会狠下心的。」
马文摇摇头,他眼神依然锐利,「不!你是为了你自己才这麽做的。你在等一个机会,而王克宥和周尚丰来的时机正好,所以你就利用他们了,维芹只是你的藉口罢了。王克宥帮你做了多少事?他为你分析了最佳时机,他调查了康愉医院里所有的医生,分析出那时段的执班医师最有可能动手,所以你们就选了那个时段?」
「我们根本不需要调查这件事。你还不明白吗?康愉医院里百分之八十的医生都想要整治你,但只要罗世宇在他们就不会动手,因为他们不愿罗世宇承担任何责任。刚好这个月罗世宇到美国开会及学术交流,所以我才赶在这个月执行这个计划,因为不管是什麽时候都是好时机,他们任何人都会对你下手。也正好你做错了事,让我更加确定一定得动手,否则我还真下不了决心,毕竟我没你这麽冷血,这种事对我来说还是难多了。」马尧说道。
马文愤恨地说:「罗世宇那个僞君子,凭什麽拿万富区的资源去帮普安区的人?那些懒惰的穷鬼有什麽资格享用医疗资源。我每天工作十六个小时,他们有我这麽勤奋吗?为什麽他们能享用我辛苦赚来的钱?」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你才伤害普安区的人吗?设计让他们走进黑市?」大丰冷冷地问着他。
「不!我怎麽会计较那些小事情,何况这都是罗世宇的错,我有什麽理由怪那些懒鬼。一大笔钱摆在你面前,你会笨到不伸手拿吗?」马文笑道,「像你这种生活这麽轻松的人是不会懂的,我每天承受的压力是平常人好几倍,维持这麽大的事业t,开不完的会,得在最快的时间内下决定。你一定不会懂,每个决定都有可能会毁掉一个百分点的成长率,我得对所有gu东负责,还有我得顾忌仇人有什麽动作,虽然我有一群助理帮我注意这些事情,而他们的手段也是经过我的调教,但我还是无法掉以轻心呀!看看,我成了什麽样,这就是他们忽略马尧是我的儿子,他了解我,所以手法b起其他人更为狡诈。」
大丰!我要怎麽排解这些压力呢?不是光靠运动、买东西或是玩几个年轻nv孩就能让我爽,我需要看人毁灭,血淋淋的毁灭,心理或生理,当我轻手毁掉一个人时,我就会打从心里开心起来,好像又完成了一件别人无法达成的事。」
儿子呀!你和他提过小静的事吗?喔!看来是有的。那个陪了我五年的小nv孩,最後ai上了季维逸,然後跟着他轻生,那真是我得意之作。她已经没利用价值了,一个十五岁的nv孩早就让那些恋童癖的人兴致缺缺。我不需要她了,而维逸刚好是个不错的对象,他是个懂事的男孩,nv孩都会为他倾心,所以我就利用他除去了小静。」
马尧第一次听他提起这件事,激动地喊着,「为什麽你就不能放她走?她才只有十五岁,还有美好的将来,为什麽你不愿给她机会呢?」
马文摊开双手,「看看我对她做了什麽?我怎麽能安心地放她走,然後每天提心吊胆她哪天会回来报复我吗?我可不想浪费力气在这件事情上。」
「那是一条年轻的生命……」
「别拿你的心软看待这件事,那个nv孩已经残破不堪了,她这辈子不可能有幸福可言。我这麽待她,反而是对她的仁慈。」
「王八蛋!」
大丰忍不住大骂出声,想冲过去想揍他两拳,但被马尧挡了下来。
「不要动手,不然被医护人员发现,我们就会被赶出去。」
大丰忍住了,站到一旁不断喘气。
「我以为你会为了我而放了维芹,没想到你还是动手了。第一时间我还不愿相信你真的出手了,後来意识到你是马文,当马文b当我父亲在你心里当然还是当马文是第一优先,没什麽好不相信的。我真笨!心里竟还存有一丝希望。」
马文没把马尧对自己的失望当一回事,反而对他说:「儿子啊!你还在作恶梦吗?你的心就像你母亲一样软弱,我对你做的一切只不过是想让你的心更加强y,不然日後你要怎麽面对商场上的明争暗斗呢?」
「我不会接掌你的事业,虽然它们现在都落入到我的手里了。」马尧露出一抹笑,找了张椅子坐到他面前,平视着他,「这就是为什麽我今天要来看你,为的就是要和你说我接下来要做的事。」
「你要怎麽做?」马文脸se明显变得紧张。
「你以为没有人知道你在外面还有五个孩子?三个男孩两个nv孩,更好玩的是他们全都是不同母亲生的。他们至今还没找上我,很有可能的原因是你威胁他们永远不能让别人他们的存在。他们现在是在观望,等时间一久,或者你si了,他们就会一个一个跳出来表明身份。可是你也知道我的心很软,我不忍心他们等太久,所以我会拿走我需要的那一部份,然後把剩下的丢给他们自己处理。你可以想像那个画面吗?他们会像饿了很久的豺狼将你的事业拆得四分五裂。而你会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无能为力阻止。我希望接下来的日子,你都能像现在这麽清醒,就像解剖室里的那些活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t被切开、分离……」
马文流下眼泪,哭叫着,「你疯了!这麽大的集团是我留给你的,你怎麽可以不要?那是多少人的梦想呀?你怎麽可以不要……」
马尧没有回话,因为马文从来没把他的话当一回事儿,至今还在问着他已回答过上万次的问题。
他从来就没想要他的事业,因为他注定将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生,而不是企业家。
走出疗养院,马尧将一份文件交到大丰手里,「这是你签的合约,现在交回给你了。」
大丰心情复杂地接下这份文件。「所以就这麽简单?我们将马文打败了?」
「目前看起来是这个样子。」
大丰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心里感伤着这世界到底怎麽了,竟然这麽容易就摧毁一个人。
「你有什麽打算?」
马尧耸了下肩,「当个普安区人,然後完成学业,当名优秀的医师。」
大丰皱起眉头,「当个普安区人?」
「是啊!没有什麽b老张卤r0u饭更好吃了,以後若能待在普安区,随时都能到那里坐坐了。」
「你的心愿还真是简单呀!」
「你还不懂吗?这样会活得b较快乐呀!把你该做的事最到最好,其他的什麽都不重要。大丰!你找到你该做的事了吗?」
大丰没有回答,因为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一直以来他只想赚钱贴补家用,脑子总以为普安区人就只能过着受人摆布、无可奈何的生活,但经马尧一说,他才意识到,留在普安区也可以过得很自在快乐,只是他得找到心里想待的位置。
「我羡慕你,马尧!因为你可以潇洒地放弃庞大的权势,只因为你知道自己要什麽。」
「总有一天你也可以的,记住了,你还年轻,还有无限可能,只是以後千万别冲动行事了。」
说起这个,大丰感到鼻头一酸,是啊!他可没有姊姊能保护他了。
没了合约的束缚,大丰一刻都不想留在马文家。隔天他就搬离了马文家也把合约烧了,
马文家的佣人也被马尧解散了,他给每人一大笔钱,希望他们能有新的生活。曹管家最是惬意,他说这是个很好说服自己的理由,可以回家含饴弄孙了。
大丰和他们一一话别,虽然相处时间短,但他的确是受到他们很好的照顾。
曹管家问他接下来想做什麽,大丰回答还不知道,但绝不会再进黑市了,这点他可以向他保证。曹管家笑着祝福他,还说既然他是在老张卤r0u饭店工作,也许以後会常看见马尧,希望他能帮忙照顾他。
大丰认为曹管家客气了,马尧根本不需要人照顾,他可以把自己打理的很好。就像他毫不犹豫地就想当普安区人,这表示他已经做好万全准备了,大丰相信马尧一个人可以过得很好。
走出马家,大丰来到克宥的荒废区,他想在回家前看看季小姐,向她报告他已经安全了,不要再为他担心。
克宥带着他走在荒废区里,好一会儿才来到季小姐的墓前。这里被整理成小花园,四周开了些牵牛、杜鹃花,还有些不知名的小白花,相当典雅温馨。
「虽然不是看过风水的地方,但我想她应该住的很开心。」克宥说道。
大丰跪在墓前,看着她扬着笑脸的遗照,发现自己真的好想她呀!他再次泣不成声,为她的离世感到悲痛万分。
久久,他止住哭声,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告诉她。
「季小姐,我离开马文家,我没事了、安全了,那只合约也被我烧了,再也没有任何人会要我的命,我还可以活好几十年,没问题的。」大丰抺去脸上的泪水,看着她问道,「如果我想你,可以随时来看看你吗?虽然我不会忘记你的样子,但到这里和你说说话会让我心里好过一些。」
「我想她会很喜欢你到这里来看她的。」站在他身後的克宥,回答了他的问题。
大丰转头看向他,「那你呢?你不介意吗?」
克宥不自在地摇头,「我虽然一开始很气你,但想想後也知道其实你做的事是没有其他选择下不得已做的。要是你知道这会让维芹丧命,你也不会去做。所以我为什麽要气你呢?你只不过是被利用罢了。」
大丰将头垂下,轻轻地说了声「谢谢你」。别人这关也许好过,但自己心里那关却是难过。他想,也许自己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才会渐渐释怀。
「如果你不介意,你愿意告诉我你和季小姐是怎认识的吗?那天晚宴她喊了你普安区男孩,你真的是从普安区来的吗?」
「如果你不介意,你愿意告诉我,为什麽你始终不愿喊她的名字?你明明心里很喜欢她不是吗?」克宥觉得这小子真是别扭得很严重。
大丰看了一眼维芹,「因为我一直是这麽喊她的,我怕换了喊法,她会认不出我。」
「什麽跟什麽?」克宥翻了个白眼,但随後又说:「随便你,如果这样你心里b较安心的话,就继续这麽叫她吧!」
克宥也在地上坐了下来,这样刚好平视着维芹。「我是从普安区人,从小生长在那里。身为家中的独子,好处是所有的资源都是给我,坏处是只有我一人可以被牺牲。小学三年级前我过着还不错的日子,上学、回家读书,唯一目标就是上大学,带父母到万富区生活。我成绩不错,所以未来算指日可待吧!但好景不长,我父亲有天不知道发什麽神经,竟被拐去赌博,他一个晚上就欠下我们一家人三十年的生活费。讨债的人追得紧,像饿了几个月的恶犬三不五时在我们家咆哮,我父亲受不了只好将我卖到黑市好还债,我母亲不能接受自己的儿子被卖到黑市,就从那楝大楼跳下。」
没多久就有一名富翁将我买下当客人,那时我年纪小,根本不懂这种事,但也知道那些花了大钱将我这个没生产力的男孩买回家不会有什麽正当用途,於是我就趁机逃了出来。你想知道我怎麽逃出来的吗?虽然过了好多年,但我还是记得一清二楚。那些人将我从黑市大楼带出来准备送到那名富翁家前,先带我去百货公司买衣服,他们说不能让富翁看到他买的客人竟是这麽脏的小孩,得先换身乾净的衣服。」
那是我第一次到百货公司,里头商品的标价高得吓人,生平第一次深刻地感受虽然同处於一个地球,但那些买得起这些东西的人和我是属於不同世界的人。我的小脑袋瓜也很难想像一个月收入多少的人能买得起这些东西,他们怎麽能赚这麽多钱?」
那些人见我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些东西,好笑地对我说:别羡慕,到了李老家你也可以拥有这些东西。我心想:不!我要这些g嘛?这些东西又不能换回我母亲。而他们说的那个金碧辉煌的地方也没有我母亲,我怎麽可能喜欢那里?说巧不巧,那时刚好有一对母子在逛街,那儿子年龄看上去和我差不多,身高也和我一样,於是我就趁他们不住意时,让那个儿子和我一起进更衣室换衣服。那孩子的母亲正在讲手机,任由那孩子乱逛乱翻,看起来短时间是不会发现有什麽异状。」
万富区的孩子都被保护得很好,随便说几句就能哄得他乖乖听话。我告诉他现在最流行的游戏就是身份交换,换上彼此的衣服,谁能骗过彼此的家人就算赢了。没想到他竟然乖乖地换下衣服。」
「他脑子不正常吧?」大丰哈哈大笑。
「我那时也是这麽觉得,但也许是老天爷帮忙让我遇到了这个呆瓜。我永远记得那男孩颟顸的脸,像不知道人间有痛苦这件事,若不是需要他帮忙,我早就在他脸上揍上几拳了。我想应该是那时候起,所有从黑市买下的客人都直接送到府上,再由专衣店送衣服,以防万一又发生我这样的逃跑事件。」克宥又继续说道,「总之,我是逃出来了,在万富区的街道上穿着那男孩的衣服,看起来普通,但身边没大人也挺容易受人侧目的。不知道走了多久,我累得坐在一座公园里,看着人来人住的人,身边有着大人陪伴的孩童,想起母亲也会带着我到公园里玩耍。我很想哭,但知道可能会惹上大麻烦,所以只能忍住不哭。」
我又漫无目的的走,然後来到这个荒废区,我以为这里是很好的藏身处,於是就随便找个地方,想先住一晚再说。没想到我在一处看似废弃大楼的地方留下,没过多久就有人找上我。那名男子看上去约四十岁,他问了我一些问题,但我都不愿回答。後来他问了我一句你是被卖到黑市的普安区人吧?我听了原想逃走,但他却抓住了我,将我带到他的住处,也就是我现在住的地方。」
他告诉我,我已经没办法回去普安区了,但可以留在他这里,当他的儿子,因为他也需要有人让他的生活看起来像正常人,这样才能在万富区存活。他是名骇客,我所有的技巧都是他教的。别以为他是什麽乐於助人,不!他是个现实主义者,所做所为都是为了必须而做,会帮我也是因为需要我的帮忙,而我的存在也真让其他人认为他是个有家庭的正常人,但其他时间他根本不会和我说上半句话,只沉迷在自己的网路世界中。他说,当我被卖至黑市时就已经没有权利当孩子了,以後的生活都得靠自己努力。说来残酷,却是唯一生存下去的办法,忘了孩子的身份,我才能坚强起来。」
说来我的伪父亲是名被普安区家人抛弃的可怜人,他是全家的重点栽培,考上大学後,家人就和他疏远,渐渐到完全不联络,以至於日後他才会变得孤僻。他觉得自己被抛弃了,这在他努力的人生中根本不该存在的事情,他这麽努力不就是想让家人和自己过上好日子吗?结果反而是这样的下场。」
总之,他把原本想和家人共享的钱买了这个地方,像是想与世隔绝。後来他去世後,我便继承了这个地方,但却也不想改变它,我想维持这个样子会让我感到平静,暂时逃离万富区的虚伪吧!」说到这里,克宥厉眼看着大丰,「这是维芹希望我告诉你的事,不然我也不想说出我伪父亲的事。」
大丰惊讶地看着他,「为什麽要告诉我这些?」
「你还不懂吗?你现在对你妹妹的态度就像我伪父亲家人对待他的方式,虽然我不知道他家人为什麽要和他断决往来,不过那种被抛弃的感觉不时地啃蚀着他,让他生不如si。你希望你妹妹过着和他一样的日子吗?」
「她有男友,将来会有自己的家庭,怎麽会一样?」大丰说道。
「但你们是从小将她呵护到大的人,那意义是无法取代的。你知道吗?我伪父亲临si前,躺在自己的床上,嘴里还不住地念着小时候的那张床,就算只能躺上一会儿都好,那张床才是真正能让他睡得安稳的地方。你希望你妹妹活在这种遗憾里吗?」
大丰不语,心里茫然地想着为什麽他以为对尚依好的事,被克宥这麽一说反而是伤害她的事呢?
「我希望你好好想想,也不辜负维芹的苦心。」
一阵风吹来,像是维芹加入了他们。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不会再和小依说那样的话了,但你也知道我是为她好吧?大丰在心里对维芹嘀咕着。
克宥又继续说道,「我和维芹的认识其实是有些算计的,这是连维芹都不知道的事。五年前的某天,我的伪父亲突然告诉我希望我去认识季维芹这个nv孩,我问他为什麽,他说因为她是个什麽都没有的万富区nv孩,他希望我能去帮帮她。我那时觉得莫名奇妙,要我去相亲也不需要用这种方式嘛!但他说的话十之都很对,更主要的原因是我不敢反驳他,所以我只能去了。一如往常地我查了些维芹的资料,才发现她是个毒瘾很重的人,我把我查到的东西丢到伪父亲的面前,问他为什麽要我去接触这样的人。他没说为什麽,只说如果我能让她重返交响乐团,他才会将所有的财产让我继承,这个条件很划算,毕竟我真的很喜欢这里,但我始终不知道伪父亲怎麽找到维芹的。」
维芹被保护的很周密,要接近她并不容易,我花了一个月的时候才查出她会出席一场晚宴,而那似乎是唯一她获得小小自由的机会。於是我就假扮成金融界的人,恶补了些专业知识就直接到那里。嗯!对骇客来说伪造来宾名册并不是太难的事,当天我只需要展示我手机上的条码,接待员就能马上找到我的假扮的身份。」克宥面带微笑地看着天空,说道,「真是神奇,当我看到她本人,我只有一个念头,想和她在一起一辈子,好好保护她。她真的很美,举止又是那麽优雅,一点都没有万富区nv孩的骄气。」
大丰看着傻笑的克宥,心里对维芹说:好啦!你就原谅他之前没向你坦白这件事,反正他後来不是也ai上你了吗?什麽?你希望他忘掉你去找自己的幸福吗?你看他这副蠢样有可能吗?
克宥又继续说道,「後来我真的觉得自己好幸运,竟然让她答应和我交往,她点头的那天,我高兴的晚上都睡不着,之後的每一天都处於幸福的状态。我伪父亲说这就是他希望我过的生活,我问他怎麽知道我会喜欢上维芹,他只说:因为她很好。唉!什麽跟什麽嘛!我伪父亲一定没想到我竟然连保护她的能力都没有……」
「嘿!这算在我头上好吗?」大丰提醒他,然後望着天空说道,「克宥的伪父亲,我是周尚丰,季小姐的不幸都是我造成的,你要怪就怪我好了。你伪儿子很厉害了,帮她戒毒,还让她过上一段幸福快乐的生活,那是没人能做到的事。你老人家别怪他,好吗?」
克宥哈哈大笑,「我们就像疯子一样,还挂心已si的人。」
「那有什麽?我就知道我一辈子都会挂心季小姐,你不也一样吗?」
克宥又看着维芹的照片,对大丰说道,「大丰!答应我,你会记住维芹说的每句话,还有她希望你做的事。」
「不用你交待我也会做到,她是我这辈子唯一愿意给我安全感的人,我怎麽可能会忘了?」
微风不时吹来,像在回应大丰的话,大丰又在心里和维芹说了些话,直到大yan快下山才甘愿离开。
回到普安区天已经黑了,大丰先到「芳味卤r0u饭」,客人依旧很多,人手严重不足,外场只有小依一人忙进忙出,而老张太太则负责点餐及收银还有叫嚷排队的客人不许吵闹。
「我们这种小店哪来的号码牌?想吃就乖乖排队,花不了你几分钟时间。」老张太太对一名抱怨等待时间过长的客人喊着。
那名客人见老张太太这麽强y,只好00鼻子乖乖排队等待了。
大丰走进店里,将行李随意放在地上,向老张太太说道,「今天可以让我上工吗?」
在收银柜台的老张太太抬头看了他一眼,纵然忙得烧头,看到大丰还是忍不住露出惊讶的表情,但马上又若无其事地说:「小子!甘愿回来啦?进去吧!没你在,阿勇可被c瘦了不少。」
勇哥会变瘦?大丰持着怀疑态度。
「哥哥!你回来啦?」尚依一见了他便冲过去抱住他,也不顾自己还在上班,还有多许客人等着她上菜。
大丰原本想推开她,但想起克宥下午说的那些事,便任由尚依在他怀里哭。
「嗯!回来了!」他别扭地说。店里的客人都看着他们,大丰无法像尚依这麽忘情,他感到十分的难为情。
尚依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他,「你以後不要再离开那麽久了,害我好想你喔!」
这也可以哭?你真的可以去当悲剧nv主角了,老妹!大丰在心里哀号。
「你有照顾好爸爸妈妈吗?我不在的时候有给他们惹麻烦吗?」
尚依抹去脸上的眼泪说道,「什麽话呀?我什麽时候惹麻烦了?你不在的时候都是我弄早餐给他们吃的,妈妈说我有进步,你明天可以试试看。」
我不信!大丰在心里大叫,紧皱的眉头已发出质疑的讯号。
「是真的!」尚依认真地说。
大丰敷衍地点点头,提起地上的行李往厨房走。
为什麽他一心想往外推的妹妹,对他的依赖还那麽重呢?他总是严厉待她,丝毫不让步,只是因为他们是家人吗?所以小依才能这麽无顾忌地依赖他。
好吧!只好永远当你的依靠了。
也许哪天尚依真的到万富区生活了,他这个做哥哥的会永远在普安区的家留间房间给她,那里将会是让她感到最安稳的地方。
大丰走进厨房,勇哥和阿凯见了他直接将饭匙及汤勺交到他手中,好像他从没离开这个工作岗位。
「小子!发楞呀?咱们可没时间做那些迎接你的事情。你不在的时候,老张太太天天冲进厨房监工,快把我和阿凯整惨了,这笔帐是早晚要和你算的呀!」勇哥边切着小菜边愤愤地对大丰叨念。
大丰笑道,「好啊!等哪天你交了nv朋友要去约会,你手上的工作我就帮你担下了,所以你快去找个nv朋友,好让我还了这笔帐。」
「臭小子!你取笑我吗?」
勇哥作势要冲过来揍他,却被阿凯挡了下来。「嘿!大丰,你这阵子不见到底去哪里了?怎麽变得那麽幽默?还和勇哥开起玩笑。」
「哪有去哪里,是去工作了。还遇到了一些事情……我发现以前的我太严肃了。」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看不到别人对他的好。大丰又在心里对维芹道了歉。
勇哥和阿凯被大丰的话楞住了,过了三秒两人同时大笑了起来。
「唉呦!我的妈呀!你这小子说这话真是太有趣了,我还在想你要什麽时候才会觉悟呢!」勇哥笑弯了腰。
老张太太这时走进了厨房,看着他们嚷着,「三个大男生吵闹些什麽?还不快出菜,要让外头的客人等多久?」
勇哥还止不住笑,边对老张太太说:「老板娘!刚刚大丰说了笑话,他说他发现以前他太严肃了,我和阿凯这才忍不住笑出来,这小子竟然觉悟了,你说是不是?」
老张太太原本扳着的一张脸,微微放松了下来,她对大丰说:「早和你说别这麽别扭,怎麽都没当回事儿?年纪轻轻不该这麽悲观,瞧你身边还有这麽多人挺你,b起许多人已经幸福很多了,你说是不是呀?」
大丰低下头,感到十分汗颜,以前的他总拒人於千里之外,受他们包容许多。
「唉!老板娘!怎麽你又把气氛ga0得这麽不欢乐了。」勇哥摇摇头,对大丰说道,「大丰呀!我想你那笔帐呢,我应该是没办法让你还了,但我可以将债权移转给其他人吧?b如说尚依呀,自从她来这里打工,晚上应该都没办法出去约会,有时她也该和男朋友看看夜景什麽的,那才叫约会呀!是不是呀,阿凯!」
阿凯点头频频附和,一副好像尚依很可怜的样子。
大丰看着他们两人,又扳起了脸,「不需要!她们白天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相处,晚上就各自回家就好,不需要一整天都黏在一起。」
「欸!才刚说你觉悟,怎麽又变得冥顽不灵了?」
「说不行就不行,而且这是我家的事。」
「喔!你在老板娘面前说你家的事,没把老板娘放在眼里吗?」勇哥像在捉贼似的。
老张太太撇了下嘴转身离开厨房,不再管他们要斗嘴到什麽时候,她希望这厨房能这麽一直吵闹下去。她不敢说这是个好地方,但总是个能遮风避雨的地方。
当天下班,大丰载着尚依回家,尚依忍不住说道,「哥哥!我听说季小姐的事了,她人这麽好,实在不该发生那种事。」
大丰感觉得尚依抱着他的双臂微微收紧,他思绪一飞,想起了在万富区的事情,还能回到这里算是命大。现在想起才惊觉他真是闯了大祸,就这麽不顾後果地走进黑市,直入马文的陷阱。要不是有克宥和马尧的帮忙还有季小姐的牺牲,怕是一辈子都别想走出马文家了。
不过签下那纸合约的最大代价不是他的自由,而是季小姐宝贵的生命,这是他怎麽都料想不到的。
他要怎麽和尚依解释季小姐的事呢?说因为她老哥的愚蠢而将她害si了?
尚依又继续说道,「哥哥!你不要伤心,就像爷爷说的,生命不论长短,只要活着的时候有人疼过、ai过、在乎过就强过许多。我相信季小姐生前有很多人ai她,虽然我不认识她,但她帮了我们家,我心里永远都会感念她。」
「是吗?你会永远记住她?」大丰的声音有些哽咽。
「当然!」尚依语气相当肯定,「我虽然没见过她,但她是哥哥信任的人,所以我想她应该是与众不同的大好人吧。」
欸!老妹!你其实可以直接说我个x难ga0,能被我信任的人很不简单好吗?大丰在心里想着。
「是啊!她是很好的人。」大丰说道。
「智德和我说了季先生的事,你离开那里,不为他工作也是好的。工作再找就有,不然就待在卤r0u饭店也很好呀!反正我也在打工赚钱了,能多少帮点家里,你也不用那麽辛苦到万富区工作了。」
「谢谢你替我着想。」老实说短时间内他不想再到万富区工作,那里有太多不快乐的事情了。
过了一会儿,尚依突然说道,「我已经释怀了。」
「释怀什麽?」
「我已经不去想为什麽我的入学资格被抢走这件事了。」尚依笑道,「你看我现在多开心,没有升学压力,能轻松自在地与家人相处。喔!我不是说我不考试了,我的意思是不一定要明年考上吧!我还想在家多待一段时间、在卤r0u饭店工作,我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快乐……但我还是会去考试的啦!」说到後面,尚依越紧张,就怕大丰会生气将她丢在路边。
大丰微微一笑,「你觉得开心就好,不一定要马上上大学。」
「哥哥!你是说真的吗?就算我整天都不读书都可以吗?」
是在试探我的底线吗?大丰深x1一口气。
「我想你可以管理好你自己。」
「我可以管好自己,甚至去哪里都会报备,不会让你们担心。」
「你除了图书馆和卤r0u饭店还能去哪里?」
到底是要挖多大的坑让我跳?
「呃……有时智德会约我到其他地方走走……」
「如果你想去就去吧!可是你最好记得他的身份,万富区人又是第一学府医学院,大学里应该有很多不用打工的万富区nv孩吧?在介绍自己的nv朋友时就自然多了,万富区人配万富区人嘛!」
「你不要乱说话,智德不会这样。」尚依气愤地大叫。
「你随便一想就知道怎麽选择最容易。」
「不会像你说的那样。」她的声音已经哽咽,没一会儿便哭了起来。
活该!谁教你狂踩我底线。大丰得意地笑着。
他当然知道万富区男孩还要傻一阵子,也许永远就这麽傻下去。刚刚这麽说一方面是刺激尚依认真读书,而另一方面是为万富区男孩着想,若是尚依不能早点考进医学院,那他要怎麽向身边的朋友介绍尚依呢?应届考上第一学府的光环已不在,尚依必须为了万富区男孩为自己增添点光芒。
说来现实,也许万富区男孩根本不在意,但当四周怀疑的目光投向他们这段恋情时,也许不是万富区男孩受不了,而是尚依先承受不住,大丰不希望尚依面对这样的失败。
「快到家了,不许再哭了。」大丰对她说道。
身後的尚依还在啜泣,看来明天不用他叫,尚依一定会乖乖准时起床去图书馆念书,而且还会b平常更认真。
这都是ai情的力量。两个傻子!
普安区超市里的货架依旧不足五分满,大丰在r0u品柜上勉强选了一盒看起来还能吃的猪r0u,蔬果堆里找到一颗还没发烂的高丽菜,土司看起来是今天送到的,表示还有一天的保存期限,让尚依做份三明治给罗智德当午餐应该就能吃完。
大丰大部份的时间都在卤r0u饭店工作,还好父亲已经能回去工作了,而尚依的打工钱也多少帮助了家里,所以即使没有万富区的收入,大丰家还过得去。
他感到现在是这几年中过得最轻松自在的时候,不再为钱感到压力,即使他没有赚得b以前多。也不再烦心尚依的升学考试,大丰知道尚依早晚都会再踏进第一学府医学院,那是她的归宿,他不必b迫她一定要尽早完成这件事。
虽然平时他还是对尚依扳着一张脸,但已不再拿升学这件事烦她,也渐渐放下以後尚依就要到万富区生活这个念头。若尚依到了万富区,他也会在家里保留她的房间,以备她在外面受了挫折又想回家撒娇;这可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到时他不会将她拒於门外,但也不会张开双臂迎接她的眼泪。以前不会做的事以後也不可能去做,周尚依这辈子都别想教他屈服在她的眼泪下,他只会以哥哥的身份命令她在三秒内收起眼泪,去做该做的事,这是身为哥哥的责任,当自己的妹妹软弱时b她坚强起来。
收银柜台依然是那位nv孩,nv孩见了他先是一惊,随後又露出一贯的微笑。
「好久不见,我以为你搬离这附近了。」nv孩边扫着大丰的结帐商品边说道,「这盒r0u是刚刚送来的,好眼力!」
「我没有搬家,只是之前到别的地方工作,最近才回来。」大丰不再像以前简短回答她的话,而是尽可能多说几个字。
nv孩将商品推向大丰,报了金额後说道,「那以後又可以常见到你了。」
「呃……是呀!」大丰从口袋里掏出钱,突然马尧的话窜进他的脑海里。
你找到你该做的事了吗?
於是他对nv孩说道,「明天你有空吗?有部很好看的电影,我们明天一起去看吧!」
nv孩的脸瞬间红了,她用力地点了下头,灿烂的笑容配上红润的脸颊,大丰开始怀疑自己以前到底多不正常,竟然没约她出去过。
走出卖场,一阵微风吹过,像是季小姐给他的赞许。
很好!大丰!你找到该做的事了。
大丰坐上机车,nv孩一如往常地透过玻璃门看着他,大丰对她笑着,内心期待明天的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