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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早罚晚罚都是罚

 

剿匪回来以後,严长律一直很忙。

他是个谨慎的人,当即怀疑山贼和他玉石俱焚,刘校尉看他不顺眼要他x命或有关连,事情不单纯。於是开始清点刘校尉的帐,帐上竟整整少了将近一年的军饷,再往上呈报,将军大为震怒直接命他暗中彻查。

他把所有山贼全都审了一遍,刘校尉负责和山贼们接头,军粮在这几年间神不知鬼不觉的运出去盗卖,帐上短少的银两就苛扣si伤将士们的抚恤银,查到此处他愤怒了,想到战场上伤亡的同袍们的家人处境会如何艰难,这些人欺他们势单力薄,简直不可饶恕。

然而那些钱财流向没有人知道,刘校尉家翻遍了也没有帐本,已经把山贼所提及姓名的人一个不漏的调查了,仍是没什麽线索。

「严校尉,这个月的帐本。」她们粮行和军营多有往来,每个月对帐一次,原来她是没有必要亲自跑一趟的,但每次来了严长律就紧张兮兮的要陪她走回去,她想着他出去走走放松一下也不是坏事。

就勉为其难的陪他走走吧,她可是成仙千年以来都没走过那麽多路!

「唉你,你等我一会儿,我等等送你回去。」管不动她用法律来,总能盯着她走回去!严长律无奈之余也能这样了。

「你不怕我看到你们机密!」长明取笑道。

「哪有什麽能瞒过二小姐的。」严长律倒是真的全然不避讳她。

「那是,那你怎麽不问我帐本在哪?」

「不许去查。」严长律立刻就抬头严肃吩咐。

「知道知道,我也想多活几年呢。」长明笑笑。内心却想着,阿好麻烦阿,看来还得悄悄的递到他手上呢。

想想当初和虚仁辩了半天,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拿到帐本的呢,拿到了又苦於送不出去,人生好难。

「长明大人,这查不查到的又无关x命,你何必要cha手?」虚仁大人道。

「怎麽会无关x命,他查这件事,多少人想要他x命,看看刘校尉和那山贼,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阿,我没介入的话早si一百次了。」

「就是因为这样,现在你g涉他人生的天罚会愈加明显,更需慎重呀!」

「一天不破案他就一天x命垂危,既然我反正是要保住他x命的,早点破案也省得提心吊胆!」长明想着,早罚晚罚都是罚,反正最後ga0到x命关头还是要出手,不如早早出手!

太有道理了!

「唉,说不过你。」

辩赢了虚仁她火速就把刘校尉宅子里外扫描个遍,其实刘校票家早就被严长律翻遍了,果真是没有,但她在刘校尉妻子娘家找着了,严长律怕打草惊蛇是悄悄行事,没办法大张旗鼓谁都查,就算怀疑也没办法行事。

何况那帐本看来是连刘校尉妻子都不知晓,就算怎麽盯着他妻子,也看不出所以然。

他们一边走回去粮行,长明又把话题引回来。

「对了,既然你在找帐本,我前些天问了问我大哥,如果有这麽个秘密帐本他会想藏哪。」

「哪?」他也就是顺着接话,又想起了被他翻找了几百次的刘宅,还有哪里他们想漏了?

「厨房的砖瓦吧,常年燻烧,就算有移动痕迹,也不容易看出来差别,你要不要再把每砖每瓦翻看看?」她话一说完立刻眼前一黑,果然!天道这是盯上她了,找帐本没事,透露就不行了。

她找到了以後,可是想了很久,才想到这麽个自然而然让严长律找到的方法的呀!

「宋长明!!」严长律赶紧伸手稳住她身形,看到这情况还有哪里不明白,简直就要气炸了!

「我只是突然脚下一滑,你太紧张了吧。」有了上次经验,长明很快的适应了凡人之躯,回过神来震震有词辩道。

「那你现在立刻消失在我眼前?」严长律挑了挑眉,看着长明一动不动,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然後长明败下阵来。

「好像是、出了点问题……」长明尴尬笑。

他暗叹道,演的真好,差点都要信了,严长律没说什麽,等着她接着解释。

「你这样做我应该开心吗?我身为一个男子不能保护对方就罢,处处受到你保护,而且还是伤害自己在帮助我,这样我能开心吗?」他很认真道,好像不好好表明态度,就会一直这样下去。

明明连为什麽帮他的理由都说不清楚的,却彷佛可以豁出生命。

长明认真想了想,的确是不能,她摇了摇头道:「是我错了。」

她明白他生气的缘由了,自己的行为让他感觉很有负担和歉疚感,一个人若利用了别人还沾沾自喜,那品x也非她所能接受。那不行,她不想让他背负什麽,她就想他开心平安的过完这一世的,看来除了虚仁所说的天道惩罚之余,更需要考虑的是人的感受。

「我不知道你这次是不是又随口答应了我,转头又我行我素。」严长律有些无奈,毕竟他根本没有什麽手段阻止她做什麽。

「怎麽会,我真的知道错了!」她瞪大了双眼,她可是知错能改的神仙!

长明在心里很快的拟定了两个行动方向,一个是用人的方式来帮助他,不动到术法,适合的再请他帮些小忙,正常的人情往来没有问题。二是用更隐晦的方式帮他,真的要动用到术法时,那绝对是要悄悄的,不能急!

她这次就是太急了!就该等他再次去搜寻刘校尉家里时,再悄悄放上让他找到。

可以,没有问题。

「我信你一次。」见长明这麽认真保证的模样,严长律忍不住笑了,只是笑归笑,他仍然觉得自己需要再多做点什麽。

回程还顺便去了一趟刘校尉家,他家已被查封门口有士兵守着,不过看到是严长律便恭恭敬敬的开门了没有多问。

他们走到了厨房,严长律直接就问了:「哪里?」

讨厌!虽然她帮了点小忙是没错,需要这样明明摆摆的吗!长明一脸不情不愿的指了指她藏帐本的那块砖,在灶附近果然燻的焦黑,这原来大概是谁偷藏私房藏的地方吧,她借用了。

严长律顺着她的指示果然找到了帐本。他将帐本收入怀中,站起来十分郑重的向长明道谢:「谢谢二小姐。」

「也没什麽,真的只是一点小忙,你别放心上阿。」她有些不好意思。

「下次不许了。」他又再次强调。

「知道了。」真的很罗嗦阿。

正当长明以为此事就这麽揭过去了,没想到接着连续好几天,严长律不知道跟大哥说什麽,天天都来粮行帮忙搬粮,进进出出的。

「我也没什麽可以回报二小姐的了,只能做点t力活回报。」他是这麽说的。

那还不算,最气人的是这个:

「为了和二小姐一同受苦,二小姐一日没有恢复元气,我便一日不吃晚餐。」

他每天只吃了早餐,搬了一天的粮,饿到晚上却什麽也不吃,就这样脸se苍白的回去,怎麽说也说不听。她看了简直是又气又急又无可奈何,总算是切身t会到严长律拿她没办法的心情。

就这样过了五天,她恢复了法术一切才落幕,她第一时间就变到他面前,怒道:「行了吧、可以了吧,这下你满意了吗。」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严长律只是又笑。

她深刻t验到绝不能鲁莽行事了。

刘校尉的帐本,指向了一个谁也没有想过的人,程义程校尉。

校尉也分三六九等,程校尉家世很好,姐姐还是王爷的侧妃,和他们这些因家贫参军从底下慢慢0爬上来的人有根本上的不同,他来这个边关吃苦本就有些不可思议,还打破大家的预期相当有能力,底下的士兵没有不喜欢他的。

看到这个名字,将军只是对严长律说他知道了,他会处理,然後这件事彷佛就划下了句点。

「将军。」总觉得这不是他预期中的反应,严长律忍不住多开口一句,表达他的一点也许是微不足道的异议。

刘校尉苛扣抚恤银子的事情,他不能就这样直接释怀。

「长律,这件事你做的很好,之後到我身边做事吧。」将军只是说。

「将军,属下不是这个意思。」严长律急忙澄清,他不是为了升迁什麽的这种事情,也没有威胁将军的意思。

「我知道。」相对他的紧张,将军很平静,反倒是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紧张。「刘校尉贪了银子军粮g结山贼,也许都有程校尉在背後授意,但光凭这本帐是办不了他的,就算办得了他,那也是得罪了王爷。」

想到这一层,严长律也不敢再坚持,京城里的王爷对他们来说,是b天高的存在,他无权要求将军为底下的将士们得罪王爷,可是他的眼神明显的淡了一些。

「你还年轻,想把他绳之以法是好,但我为什麽不动他,你再多看看,你看多了再回答我。」将军拍了拍他的肩膀。

严长律被提拔到将军身边以後,和长明的交集没以前那麽多了,但她到军营办完事总还是会绕过去和他打声招呼,他也就还是维持原本习惯送她回去。

路上他们闲聊着,长明也就问起了帐本後续,在那之後好像已经过了两三个月,并没有感觉军营有出大事的氛围。严长律也没瞒她,如实的把和将军的对话内容大致和她说了。

「嗯…那你看出什麽了吗?」

严长律摇了摇头,慢慢说起这阵子的观察:「程校尉人很好,和想像的不一样,会亲切的问你从哪里来,家里有哪些人,甚至还关心我成亲了没有,我听说他对身边的手下也是这样,没有什麽架子。」

「是吗,的确和想像不一样,那那些被苛扣银子的人呢?也觉得程校尉人很好吗?」她也读了些人间的话本,贪官都写的很坏呀!

「嗯,我问了些人,这才知道程校尉给很多人找了活做,受伤不能再上战场、也无法巡逻修筑城墙的那些人,写字、缝补、煮饭,只要还有事能做,他都会给他们安排。」这件事也大大出乎他意料,大家都感激的很,觉得程校尉是大好人,所以…银子被苛刻的事,他也就没有说了。

「阿……那可真是…」

「有些si去的同袍在营里还有其它兄弟的,我也去打听了,程校尉逢年过节会多发一份米和油,让他们可以捎回家去。」

「他会不会是心虚才做这麽多好事阿,他可是先贪了银子再做好人,那也称不上是好人!」长明决定站在严长律这边,不能被拉走。

「是阿、所以我也还是不理解。」

长明回到家,正巧看到大哥,上下看了看,她和严长律是想不出来什麽来了,宋家大哥怎麽看都是个世故的商人,也许能有什麽看法,但是就这麽说出来了妥当吗?这事算不算机密呀。

算了,大不了消除记忆!

「你看什麽?有话问我?」被长明端详了好久,大哥忍不住问。

「大哥,我问你个事,但你得先答应我不能说出去,也不许找别人商量。」

「你尽管说吧,我难道会害你。」

於是她又把事情和严长律的观察和大哥说了一遍,大哥听完笑了,「我也听说过一件事,与程校尉有关。」

「什麽事?」

「自从程校尉来了这边关以後,粮商们再也不以次替好,送一些差一点的粮过来了,他可是个狠人。」

「来这里的第一年默不做声,大家也没把他当回事,想着或许很快就吃不了苦回京城去了,没想到第二年回京告状,说这边关柴米油盐到军队装备全都至极,把一堆人从中谋利的事都给掀了,牵连了不知多少人。」

「那他自己也不是贪了!」长明皱眉。

「是阿,看样子是他一家独大了,但是既然谁来都得贪,我倒宁愿是程校尉在那个位置上。」

人间果然复杂阿,这在她听来是歪理!但不妨碍她立刻去找严长律分享。

严长律一个人走回军营,走到半路,长明就这样蹦的一声出现在他面前,掩饰不住激动之情的跟他说:「我知道了!!」

他有些无奈但又忍不住笑,於是他和长明又一起走回粮行,这来来回回的喔……

「人类好像总是在战争。」长明看着人间的厮杀不禁感慨。

自从长律被调到将军身边之後,上战场的机会大大提升,外族的sao扰也变得频繁,三天两头的就有村子被劫掠,本来还有些兴盛的关外贸易,渐渐都停滞了,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到天上找虚仁一起看战场。

「这麽说来,上辈子也是从军了。」虚仁看多了人间各种起落,并不会为了这些事多动一下眉毛,他只是想起了往事。

「嗯,我还特别下去提醒了他,莫失初心、莫忘初衷,就是怕他在战场上杀的迷失自我会入魔。」说着说着她情绪突然就低落,并不是因为他没做到,相反他做的很好,上辈子他的军队素有仁义之师的美名。

「长明大人,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他听出她的话外之音安慰道,她在责怪自己,但平心而论这事情就算在自己手上,也不能保证会处理的更好。

虽然他掌管人间司,但他极少cha手g预个别人类的命运方向。

长明没有被安慰到,轻轻的摇了摇头说:「我在找他的这千年,不断的回忆和他短暂相处的一切,从来都是我单方面的在要求他,从来没有为他做过什麽,他那麽努力,我却从来没有给过他一个肯定。」

愈是这样想,各种悔恨之心就塞满了脑子变成了一种执念,找到他、帮助他,尽自己全部所能。

「本来就不必做什麽,开始有期望就已经太多了。」

天帝的本意约莫也是放任和观察,成魔便杀不成魔便视作平凡众人,但他们都是以己度人,并没有考虑到提出这个要求的长明,会把这个当自己的责任揽在身上,她做的够多了。

「你说的没错,是太多了,不该让他承受那些责任的,事情既已发生无法挽回,能做的只有现在而已。」长明盯着战场的变化,突然就出手改变了飞箭的方向。

虚仁大人看着长明一阵无语,完全朝一个反方向解读了呀。

基於一段同袍之情,他会希望长明能想开一点,现在的严长律很好不需要再做什麽,但同时他也知道能劝的有限,毕竟没有谁可以替别人决定怎样是好,他不会g涉人,也不会g涉神。

「我该回去了,打扰了,虚仁大人。」见战事告一段落,长明也就告辞了。

若不是长明最後那一个出手,严长律和将军恐怕要交代在战场上了。本来和那小部族是约定要谈怎麽联手,没想到将军带着少少人马去谈却是中了埋伏,那部落早被关外鲜于氏控制住,一切都只是y谋诡计。

严长律个x谨慎,最开始谈合作时他就处处留心,他知道自己没有经验,也是突然被提拔到将军身边的,於是便也没有妄言。

那是会谈的那天,他擅自带一小队悄悄跟在後面,没想到果真是陷阱,当及带着有限人马杀进去把将军救出来,当他护着将军快马在前自己在後杀出营地的时候,几度被身後的箭矢擦过,他能做的也只有一心一意往前。

有那麽一瞬间,他却分神想到了长明。

自己绝不能出事!

自从那次去她家搬粮以後,长明没再n用法术帮他了,明明是这样没错的,但严长律说不上来为什麽,总觉得长明就在身边,不是他看见的而是感觉。

把将军救回来之後,他一直在疗养,肩上有些伤口深的都快见骨了,军医几日就过来帮他伤口换药一次,都称赞他伤口乾净复原的很好,他自己也觉得一日一日的jg神好多了。

这速度不免让他又起疑心。

他不知道的是,本来那只飞箭会s中马腿,马吃痛跌倒会把他甩下来,阻止这一切发生的长明,这几日都乖乖的在家当个凡人。

至於伤口复原,那是早在出发之时,长明就暗下的复原术像个护身符一样发挥作用,不可能整个战场就他一个人刀枪不入吧,所以她下的术不会让他和别人有什麽不同,会受伤会流血,只是能阻止伤口血流不止和感染坏si的情况发生。

毕竟,是要悄悄的帮助他!

自己真的是煞费苦心!

一边砍着柴一边在想不知道严长律状况怎麽样,他们至少还要五天的路程才会回到丰城,自己失了法术不能时时看着他,真的是让人苦恼,她每天都焦虑的不得了,於是便把柴房的柴全拉出来砍了。

说到做一个凡人,自己是有些天份在的!

失掉术法的时候,她都在好好的准备凡间生活技能,不管是砍柴挑水还是做饭算帐,现在可以说没有什麽可以难倒她的。

「长明大人这是决心要为一个凡人耗尽修为?」虚仁见她如此认真在做准备,感觉可不怎麽良好。

「也不是这麽说,但万一真的到了那地步,我总得有准备!」身为一个不务正业的战神,她可是知道什麽时候都要做足准备、做最坏打算的。「来的正好,你帮我看看他还好吗?」

「很好。」虚仁放出了神识感应严长律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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