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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节

 

韩王果然立即向没有受旱灾蝗灾的楚国求助,同时也向只受了些微蝗灾影响的老邻居魏国求援。

魏国和楚国就如秦国朝臣们猜测的那样,迅速出兵来协助韩国抵御秦国入侵。

秦军此次入韩,自诩仁义之师,是来帮助韩人庶民渡过此次灾荒难关的,是以韩国地方上并没有组织起哪怕一场有效的反抗。

因为韩地受灾实在是太严重了,明明是夏秋草木最盛的时候,偏偏目之所及,一片干涸光秃的泥地,连哪怕一片绿色的草叶都看不到,这些光秃秃的土地上的植物都被蝗虫给吃光了。

光秃秃的土地上趴伏的都是干瘦黑黄看不出长相的韩人庶民,有的死了,有的还活着,蝇虫在这些“尸体”间飞来飞去的忙活,不知道是刚从这里孵化出来还是想要在这里产卵,有老鸹正在进食,时不时的嘎嘎叫上两声,从声音里都能听出饱腹的欢快声。

秦军进入韩地,收拢了还没跑掉的韩人,驱赶着他们去为他们的国人收尸,该清的清,该烧的烧,该埋的埋,然后从干地里刨出蝗虫卵拿去秦军里去换粮,获得活命的机会。

韩魏楚联军将秦军阻在新城之外,秦军也没有跟联军死磕,而是转而南下去了阳翟(di),正在韩魏楚疑惑秦国的迷惑行为的时候,赵国向韩魏楚求援了,原来秦国分别从上党和河内兴兵三十万去攻打赵国,眼看就又要围攻邯郸了。

魏国和楚国领兵大将面面相觑,他们正在对要不要去援助赵国举棋不定的时候,魏国和楚国国内纷纷传来消息,说是秦国东面六郡秦军蠢蠢欲动,魏王和楚王召他们回去抵御秦国的东面进攻。

韩王苦求不已,魏将和楚将还是扭头带兵离开了韩国,韩国瞬间陷入了孤立无援之地。

与此同时,秦鱼收到了密报,秦国从东面六郡调集的粮草被魏人给“劫掠”了。!

刺杀

秦国从东海六郡向北面韩国和河内运输的粮草是在薛郡沟通济水与泗水的荷水段被劫掠的。

南邗沟、北荷水是两段非常有名的人工运河,都是当年吴王夫差为了北上争霸人工开凿出来的运河。

邗沟沟通了江水和淮水,荷水沟通了济水和泗水,这两段运河的开通直接将河水(黄河)和江水(长江)打通,贯通南北,畅通无阻。

当然,要让这条水道真正的畅通无阻,必须每年都需要大量的人力和财力对河道进行维护,如果疏于维护——比如之前九夷之地的邗沟——就会淤泥阻塞河道,难以行船。

不过这些在秦国都不是问题。

荷水西面是在陶地与济水连接,东面流入泗水,荷水是陶地重要的水运运输路线,对荷水的维护是每一位陶地执政者关注的重中之重。

畅通无阻是基本要求,东西以及沿岸码头日常治安更要保障,若是行军或是运粮,沿岸更是有重兵把守,是以,秦鱼实在是没有想到,粮草会在荷水遭遇“劫掠”。

泗水到济水这段河道秦国已经经营近二十年,早就已经是非常成熟的河道了,怎么会在此遭遇意外呢?若是在彭城,或者在邳粮草遭遇“劫掠”秦鱼都不会那么意外,因为这两地都曾经是楚国大城,当地旧贵族想趁秦国出兵搞些破坏都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但在陶郡附近的荷水,太不正常了。

到底是真的被劫掠,还是有人监守自盗,实在难以下定论。

此时,秦鱼已经率兵从乐乘防守下攻入赵长城,暂时在番吾屯兵,王翦则是率秦军与李牧四处周旋,打的难舍难分,邯郸就在眼前,秦鱼却突然收到如此令人震惊的消息,怎能不让人狐疑万分。

秦鱼急召谈鸣前来问询。谈鸣是商会会长,此次粮草运输多赖商队四处奔走拖运,是以谈鸣就驻扎在荡阴城居中调度,从东海六郡运来的粮草在荷水被劫掠,秦鱼第一个要问责的人就是他。

从荡阴到番吾是条直道,中间连转弯都没有,是以从秦鱼传讯荡阴到谈鸣接到消息赶至番吾也只过了小半天功夫。

谈鸣见到秦鱼,先俯首告罪。

秦鱼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此次负责押运粮草之人是谁?几万石的粮草

怎会在荷水说消失就消失了?”

谈鸣请罪道:“臣也是才收到消息,还未打探清楚,就收到君上急召,便马不停蹄的赶来,实在是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不过,粮草在荷水之上遭劫,肯定与陶郡郡守脱不了干系,臣请问罪陶郡郡守,以安军心。大宗粮草难以运输,更是难以藏匿,如今粮草遭劫日短,加紧人手去探寻,应该还能在荷水附近寻找回来。”

秦鱼摇头道:“现在问罪陶郡郡守已经没有意义,着陶郡郡守戴罪立功将粮草寻回才是正经,你”

“季父,季父”

秦鱼正跟谈鸣说着话,就有一道沙哑焦急的女声透过敞开的军帐从外面急吼吼的喊进来。

秦鱼正诧异这听着好像秦如的声音怎的来的这样匆忙,就见眼前一道白光急速刺来,他反射性的头向后仰脚步向后急退,踉跄间跌坐在椅子里。

秦鱼从小已经遭遇了不止一次刺杀了,在他后退的瞬间他就反应过来他又遇到刺杀了,而刺杀他的人,正是与他面对面仅有两步之遥的谈鸣。

在秦如声音传进来的瞬间,谈鸣就当机立断拔剑刺杀于他。

谈鸣的剑是秦国规制两尺精钢剑,再加上他手臂的长度,如果秦鱼没有及时后退,半跪着与他回话的谈鸣伸手间就已经将他捅了个对穿了。

即便如此,秦鱼胸前衣裳也已经被锋利的剑尖划破,秦鱼清楚的感觉到有一道从下往上的力道划过他的下腹和上胸。

秦鱼后退躲避加上谈鸣起身再刺的动作延误给了卫兵们反应和护卫的时间,他们一拥而上用刀兵将谈鸣治住抢夺过他的剑然后将他压服在地上。

秦如连滚带爬的跑进来,等见到活着的秦鱼和被制服在地上的谈鸣之后蓦然松了气力,跌坐在地上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

秦鱼起身端了碗清水来到她的身边喂给她喝,秦如颤抖着双手一把抢过三两口喝完,然后就抱着他的手臂大哭:“哇啊啊季父,我,我以为我来晚了,呜呜我还是来晚嗝了季父,季父,嗝谈鸣嗝嗝”

秦如跑的太急了,没喘匀气息又灌了一碗水,此时便不由自主的打起嗝来。

秦鱼抹着秦如脸上被汗水和泪水冲刷出

来的一道道污痕,一边帮她顺气一边帮她将话说顺溜了:“谈鸣是奸细,粮草是被他监守自盗的。”

秦如呜呜道:“季父你都知道了?呜呜我都要怕死了,就怕再也见不到季父了”

秦鱼将她扶到椅子上做好,又给她倒了碗清水让她慢慢喝,他抠着胸前被利刃划破的衣裳,讽刺道:“我也是才知道的。”

谈鸣行刺他的瞬间他就已经明了,这次粮草遭“劫掠”定是谈鸣的手笔,否则他不会在听到秦如的声音后选择铤而走险直接行刺他。

秦如看到秦鱼胸前破裂的衣裳,捧着瓷碗的手剧烈的抖动了下,将大半碗清水都泼在了自己身上,她脸梢煞白,眼睛瞪到最大,声音恐惧到细碎:“季父你受伤了?”

她这话一出引的护卫和侍从们也紧张的看过来,他们没有发现血迹,也没有闻到血腥味,他们都认为在此次刺杀当中没有人受伤,而且秦鱼能走能说,更不像是受伤了的样子。

秦鱼见人都抬脚向他聚拢,忙道:“我没受伤,我里面穿了软甲,剑只划破了衣裳,没有伤到皮肉。”

秦鱼将自己的“伤口”展示给所有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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