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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节

 

他认识?

“哦?是何人啊?”宋颐好奇地问?道。

棋楼掌柜嗫嚅半晌,却是欲言又止,末了,只无奈道:“大人若是感兴趣,还是自?己上楼瞧瞧吧,那位就坐在面北靠窗的角落里。”

见掌柜的这般神神秘秘,宋颐是不好奇也不行了。

他思忖片刻,便依掌柜所?言上了二楼,循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却是骤然一惊。

宋颐愣了片刻,见那厢并未发现自?己,埋下头正?欲悄然离开,却听一道低沉浑厚的嗓音幽幽响起,“真巧,宋大人也来下棋吗?”

听得此言,宋颐眉心微颦,心下暗暗喊糟,但不得不转过身去?,快步行至那人面前?,拱手道:“微臣见过六皇子殿下。”

萧煜眼?皮微抬,淡淡扫他一眼?,旋即看向手底下的棋盘,“听闻宋大人棋艺不俗,我一人闲来无趣,宋大人不若陪我下上一局。”

宋颐闻言迟疑着看了萧煜一眼?,面对这位六殿下,宋颐的心绪很复杂,毕竟这位当年若是不出?事,指不定如今便已娶了他那位至今仍待字闺中的二女儿。

但无论?如何,萧煜毕竟是皇子,他说的话宋颐自?是不敢不从,只得恭敬道了声“微臣遵命”,旋即掀袍缓缓在萧煜对面坐下。

萧煜已然收了棋盘上的棋子,示意宋颐猜先,最?后宋颐持白子先行。

两人静默不言,就这般下了十数手后,宋颐正?捏着棋子沉思间,却听对面之?人蓦然开口,“近日,为调查太子殿下一事,想来宋大人也辛苦了。”

宋颐不知?萧煜为何突然提起此事,只扯唇笑了笑,“殿下玩笑了,这不过是微臣的本分,又何来辛苦一说。”

萧煜闻言眉梢微挑,“也是,太子此事也不过一桩小事,并没什么?大不了的。”

听他说此话时语气格外轻松,宋颐不禁有些意外,因着御花园一事,朝堂中关于废黜太子的流言已然传得沸沸扬扬,煞有其事,缘何从这位六殿下口中说出?,却像太子闯的这祸根本不值一提一般。

宋颐默了默,到底还是忍不住道:“殿下……未曾听说过那些坊间的流言吗?”

萧煜不假思索地落下一子,抬眸看了宋颐一眼?,像是觉得这话有些好笑,“宋大人都说是流言,怎会可信。何况父皇一向器重太子,御花园一事不过太子一时犯浑,无伤大雅,只消时日一长,众人便也会跟着忘了,难道不是吗?”

宋颐垂眸若有所?思。

此话并非没有道理?,若陛下真有废太子之?意,根本不会只是将太子禁足东宫这般简单,如今废太子的言论?不过只是外间人的说辞,并不代表文安帝的心思。

“除非……”

正?当他思索间,却听萧煜又道:“除非太子真做出?些十恶不赦,天理?难容之?事,才有可能撼动他如今的位置……”

见他目光如炬,一双漆黑深邃的紧盯着自?己,不知?怎的,宋颐一瞬间竟觉得脊背发凉,但紧接着,又听这位六殿下浅笑看向他道:“但以我对太子的了解,他向来是清风峻节,材茂行絜,怎可能做出?那些大逆不道之?事,你说是不是,宋大人?”

宋颐强扯出?一丝笑,“殿下说的是……”

“所?以说,流言不可轻信,作为臣子,忠贞不渝,一心为君才是我们?该走的路。”萧煜在棋盘上扫了一眼?,又快速落了一子,见宋颐拿起棋子,凝眉思索时,复又开口,“对了,太子殿下一事,宋大人不曾查查那香药究竟从何而来?指不定是有人别有用?心,故意将此邪物奉予太子也不一定,若真是如此,需得还太子一个清白啊……”

这话不由得让宋颐怔愣了一下,太子这桩案子调查得急,他确实未想过从此处入手,他匆匆放落棋子,拱手道:“多谢殿下提醒,待微臣回去?,定会好生调查此事。”

“嗯。”萧煜点?了点?头,将手中黑子落在棋盘的左上角,旋即唇角微扬,看向宋颐道,“宋大人输了……”

宋颐看向整个棋局,双眸微张,恰如萧煜所?说,他所?持的白子已然在不知?不觉间陷入了难以挽留的绝境。

“看来是我这混乱宋大人思绪的小计得逞,才侥幸赢了宋大人一局啊……”

自?己棋艺与萧煜相比如何,宋颐心知?肚明,知?晓这不过是萧煜的客气话。

“殿下过谦了,殿下棋艺精湛谁人不知?,能与殿下对弈,是微臣之?幸。”

萧煜回以一笑,“这一局我很是尽兴,今日多谢宋大人了,天色不早,我也该回宫了。”

见萧煜起身,宋颐亦站起来,躬身施礼,“微臣恭送殿下……”

他眼?看着萧煜拿起倚在窗边的拐柱,一瘸一拐地下楼去?,亦不免有些感慨。

外间说得不错,这位六殿下丰神俊朗,出?类拔萃,若是左腿完好无损,在太子被废黜后,定然能与其他皇子一争储君之?位。

只可惜,他虽蒙圣恩回到了京城,但毕竟当初巫蛊的罪名未清,且身有残疾,注定与那高位无缘。

宋颐薄唇紧抿,自?然同旁人一样觉得有些可惜,但正?如萧煜方才所?说,文安帝并不一定会废了太子,故而再立储君尚且是无影的事儿。

还是先依那位六殿下所?说,去?查一查太子手中那些香药的来源。

宋颐再没了下棋的心思,萧煜走后不久,他也下楼准备离开,府中家仆将马车赶到了门前?,宋颐正?欲上车,却听对街的巷子里有几个垂髫小儿正?一边拉着手玩闹,一边反复哼唱着童谣。

他本只是顺耳一听,不曾想待听清童谣内容后,却顿时大惊失色。

贵子何须愁攀蟾

自?有蓬门做嫁衣

无需寒窗十年苦

千金散去?得功名

……”

这童谣通俗易懂,小儿哼唱或只是无心,可宋颐却不可能听不出?来,这分明是在影射科举舞弊,道世家贵子及第另有猫腻。

此事非同小可。

宋颐停下了上车的步子,转而向对街那群孩童而去?,低声问?他们?此童谣是谁教给他们?的。

几个垂髫小儿只是摇头,道是从旁的玩伴那厢学来的,不少?人都会唱,说罢,便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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