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秦桂花:见了鬼了!
眼见着院墙上有个脑袋若隐若现,秦艽来不及解释,只压低声音说,“奶,这事还没彻底定下,你先别往外说。”
刚才她也嘱咐王丽芬了。
秦桂花自然知道嫉妒心有多可怕, “成,放心吧。”
“对了奶,再有几天就过年了, 咱们今年刚下的南瓜不错, 我给大姐送几个去?”
想到秦爱兰攒下的肉, 可让她们好生吃了几天,秦桂花觉着自个儿下巴都圆了,“成, 我再给你装点儿土豆和红薯,她们城里不比咱,啥都得花钱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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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廖志贤从海城带来的花生酱还没拆封,秦艽也一并带上, 那玩意儿虽然新奇, 但对现在的她们来说并不是刚需。
果然, 这种在友谊商店都要排队的稀罕物,拿到黑市去很抢手,她才刚掏出来就被一个中年女人发现,爽快地花八块钱买走了,再加上这段时间炮制的药材,今儿一共进账十四块五毛。她犹豫一下,不能打草惊蛇,于是又花八毛钱买了两斤奶油饼干,没忍住吃了两块。
现在的东西用料十足,还没有那么多添加剂,饼干酥酥脆脆的,还有一股浓郁的奶油香味,想到奶奶和小老四还没吃过,又转回去买了两斤,另外用油纸包好,严严实实地藏在背篓里。
年关将近,路上的人也多起来,秦艽刚走到国营饭店门口,就见那里站了两个人。其中身材娇小的是秦爱兰,穿着一件厚厚的打着补丁的军大衣,身旁的男人敦实憨厚,就差在脑门上写“老实人”三个大字。
“大姐,大姐夫。”
“诶。”刘加伟拘谨的答应,自己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天蓝色工装,却伸手帮秦爱兰拍她肩膀上的雪花,又温柔又体贴。
“来娣冷吧,赶紧走,上家里暖和去。”秦爱兰的手刚从大衣里掏出来,十分暖和,秦艽怕她着凉,又给塞回去,“我不冷,我穿得多呢。”
县钢铁厂家属区是一片青砖盖的五层小楼,这在整个红星县都是头一份的待遇。刘家是实实在在的钢厂子弟,刘父和三个儿子两个儿媳都是钢厂职工,分到的房子也在同一层,除了晚上睡觉各回各屋,其它时候吃喝拉撒都在一起,这样名义上是热闹,可也容易生事端,隔墙永远有耳。
秦艽住惯了独门独院的农村,还有点不习惯,刚一进门就被一群人围着看。
她虽然穿着一身补丁衣裳,但明眸皓齿,身形高挑,两根乌黑发亮的麻花辫垂在肩头,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叔,婶子。”
刘母本来正想说谁家穷亲戚又来打秋风了,看见报纸包着的饼干,那香味儿绝了,老婆子的口水都快给勾出来了,再一看还有一堆农村土特产,这才客气的笑起来,“哎哟,老三家小姨妹来了。”
这称呼,以前不觉得有啥,现在秦艽终于听出点问题了。
看来自己猜的没错,刘家就没一个好东西。
倒是刘父,问了几句她们家里还好吗,她奶奶身体怎么样的话,一会儿也消失不见了。
秦爱兰怕她尴尬,连忙打个哈哈将人叫到自己屋里,“他们就这脾气,看你衣服穿薄了吧,快把这夹袄换上。”
她从衣柜里找出一件灰色的夹袄,虽然不新了,衣领上打了俩补丁,但还能闻到一股肥皂的清香,大姐一直是个爱干净的人。
秦艽也不客气,她实在是冷得慌,城里不兴烧炕,到处湿哒哒的,不像在屯子里,这时候奶奶肯定已经把大炕烧得热烘烘的,坐上去都能烫屁股。
秦爱兰和刘加伟的房间在最靠近楼梯口的一间,不大,但收拾得很是整洁干净,每一件东西都摆放得恰到好处。
“你这丫头咋不早说,我让你姐夫去接你,这么冷的天走山路可累坏了吧?”
秦艽享受被大姐嗔怪的感觉,以前大姐就是最懂事最护着她的,可以说是她的半个母亲。
“那个啥培训班,啥时候出成绩?”
“年后。”她决定暂时不让刘家人知道自己的真实水平。
“那行,到时候我让你姐夫每天都去看看,一出成绩就给大队部打电话。”
秦艽看着她满脸幸福,开口闭口大姐夫,既心疼又气愤。“姐身体好点没?”
“前几个月忙着跑工作,没时间多想,我感觉倒是好多了。”
秦艽见她脸色没有上次那么寡黄,也稍微松口气,顺势拉过她的手。
一边诊脉,一边问她工作上的事。现在国营饭店待遇很好,普通服务员一个月就有28块的工资,更别说平时还有各种油水,基本不用在家吃饭,能省下不少伙食费。
这不,才两个多月,爱兰的气色都好了不少,两颊还微微有红光。
可秦艽把了一会儿脉,又结合着脉象问了几个问题,总觉得哪儿不对。
“怎么了?”秦爱兰现在最怕的就是医生皱眉。
“大姐夫的身体,检查过没?”
“查过了,没问题。”爱兰不自然地说。
“大姐你不用害羞,生孩子又不是女同志一个人就能完成的,男人有问题的也不少。”
爱兰红着脸,像只小鹌鹑似的点点头,“他好着呢。”
秦艽板起脸,“大姐你跟我说实话,他身体怎么样?”
这是很隐晦的问法,她其实是不介意单刀直入的,但毕竟现在自己的身份是刚结婚还没圆房的小姑娘,如果直接问姓能力怎么样,会吓到大姐的。
“就是你们那个的时候,都正常吧?”
秦爱兰像被烫到似的抽回手,“你这丫头,说啥呢。”
“大姐,我现在是医生,对着医生你就要说实话,知道吧?其实这些生理常识我都懂,你不用把我当小孩子,我以后也要给病人看这些病的。”
秦爱兰见她板着脸,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认真,一时间也收起轻视,正色回答了几个问题。“从八月份开始,我俩挺长时间没在一起了,但他工作忙,经常加班夜里都回不了家,我也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