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这工作要是换她和二姐去做,她们都不怵刘家人,有的是办法整治他们,可大姐性子太软了,不是他们对手,与其将来被他们再次伤害,不如一劳永逸,卖给他们惹不起的人。
而朱八梅的个人本事和家世,就是刘家人惹不起的。
他们倒是会挑软柿子捏,从初三到昨儿初七,每天不断的来闹腾,以为秦家这女儿国还跟以前一样好欺负呢,其实牛大刚和王丽芬都找了人在这儿守着,他们一来就要么打要么骂,甚至村口都设了关卡,哪怕是只狗都进不来。
这不,闹了几天,知道赔偿和工作都拿不回来了,不就只能灰溜溜回去?
大家一听这话,除了义愤填膺骂几句,也只能唉声叹气,谁让刘家强势呢?心里对弱势的秦家,倒是又多了几分同情,心说得到那么多钱那也是人家该得的,是用命换来的。
最后等两村人都散了,祖孙几个又说了一会儿话,牛家人也准备回村了。
秦艽虽然挺舍不得那几只已经养出感情的小兔子,但还是捉了两只送给他们,她注意到刚才牛家几个孙子都很喜欢。到时候无论是他们自个儿养,还是怎么着,都是一份人情。
牛家人果然更开心了,就连秦友娣也喜笑颜开,“来娣这妮子,脑袋瓜就是转得快。”
“哦对了,昨儿你二姐夫去县里打听了,说明天就要召开公审大会。”
刘加伟和赫小红的乱搞男女关系,在这年代可不是教育几句就行的,除了游街示众,还得判刑。
“明儿要去看不?去的话我们在村口等你。”
秦艽摇头,过程她不感兴趣,只要最终渣男贱女付出代价就行。
秦友娣悻悻叹气,“说你长大了吧,你还跟以前一样鬼机灵,说你没变吧,这么难得看稀罕的机会,你居然不去……”要换以前,她鞋子不穿也要去的。
秦艽不去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的考试成绩应该已经公布出来了,不用多久就要到县城参加培训,要在家把该准备的准备一下。这年代几乎没人卖房子,更没有公开渠道售卖的,想买房子很困难,所以培训还是得先租个房子住着再说。
东拉西扯好一会儿,眼见着所有人都走了,友娣这才摇了摇秦桂花的袖子,“奶,你看我也好几年没做新衣裳了,上次大刚还说要学开拖拉机,这去县里农机所的学费是不是……”
“闭死你的嘴,你大姐的赔偿款你也敢惦记,看老娘不打死你个王八羔子!”
秦友娣的肌肉记忆比她脑袋反应还快,顿时跑得比兔子还快。
秦艽:“……”二姐还是那个二姐。
她一直没跟奶奶和大姐说,中途她找朱八梅试探过,买工作的钱其实是330块,是秦友娣说如果协议上只写300的话,她们就只收朱家325。朱家倒不是为了省这五块钱,主要是为了卖她一个面子,还真就这么干了。
于是,秦友娣通过牵线搭桥白白捞了25块钱的好处!
她当时还说二姐转性了,看来还是她天真。
正想着,忽然——“诶三姐,你看这东西是不是活过来了?”
秦艽顺着秦盼的声音,发现自己种在墙角的铁皮石斛居然真的活了!
生怕被人捷足先登,崔五叔找到的几株铁皮石斛,她挖了好几株回来,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用稻草搭一个简易的温室大棚,还真没被大雪冻死。
“看来我的种植办法是可行的,明儿就让崔五叔把其它的都挖回来,种咱自留地里。”以后说不定还能开展规模种植呢。
崔五叔实在是太实诚了,这些石斛她是打算花钱买的,毕竟是他找到的,可他咋都不要,说急了还生气。没办法,只能等以后开展规模化种植的时候把他家带上,至少也比种庄稼赚钱不是?
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这边石斛刚种上,那头卫生局的电话又来了,通知她三天后去报到,正式开始培训。
大队部已经知道她的成绩,全县第一名大大为生产队争了光,最近两天李本分出去开会总是红光满面的,他们可是很多年没这么出过风头了!
当即,大队部全体干部表决同意,秦艽社员这半年的培训里,住宿费和伙食费都由大队部提供,每天按照大队干部出差的水平报销。
这一下子又能省老大一笔钱,最开心的莫过于秦桂花,“我家来娣就是争气,以前啊是不想学,现在只要想学随便学几天都能当状元!”
秦艽:“……”算上上辈子的临床年限,她可是学了十几年啦!
不过,她还是拒绝了这份橄榄枝,不是她清高,而是她压根就没打算在五里屯久留。
1974年正月十一,龙国大地热闹起来,牛羊出圈,农民进山,秦艽一大早在全村人的羡慕与恭贺声中出发,坐上拖拉机前往县卫生局。
陈老
本以为算早的, 结果那里已经排了十几个人,都围在大门口看张贴出来的成绩排名。
这次考试的目的并没有多大的选拔作用,所以分数线设置很低, 只筛除掉一些文化基础太薄弱的, 或者对医学一窍不通的,最后居然只有十几个人没上榜。
而这上榜跟上榜也不一样,第一名196分,第二名却只有134分,简直是断崖式下跌,第三名就只是刚120,下面剩下一百多号人压根就没及格,彼此之间差距越来越小,其中总分80—90分这个区间的人数是最多的。
秦艽分析, 这说明能上榜的,绝大多数还是有医学基础的,至少中医基础不差, 不然不可能西医那么剑走偏锋的考题下还能把总分拉这么高。
很多考生都在窃窃私语, “也不知道秦艽是谁?”
“能考这么高, 说不定是上面有人呢。”有个中年男人不怀好意地说。
“也不一定,估计本身就是学医的,有基础。”
“但咱们县里没听说有姓秦的大夫啊……”
秦艽吃到自己的瓜, 听得津津有味,倒是着重看了两眼那个中年油腻男,心里记下。
没一会儿,人来得越来越多, 大门口已经快站不下了, 里面出来一名年轻干部将他们领到会议室里, 听声音正是上次打电话那位,大家都叫他刘干事。
“刘干事您辛苦了,抽根烟。”油腻男立马抽出纸烟盒,双手递过去。
刘干事拿了一根,油腻男又将烟盒转向身边几名穿着还不错的男同学,至于那些穿得寒酸的,他就当没看见。毕竟这年代的纸烟不便宜,有钱有票才能买到,供应啥样的烟,还跟工作职务等级有关。
直接就把人家开除烟籍了啊,秦艽有点想笑。
她本来就长得漂亮,这一笑,仿佛春天里冰雪消融桃花盛开,顿时让人移不开眼,无论男同学还是女同学,都在偷偷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