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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节

 

陈医士有些好奇地看着萧景曜,沉吟再三还是大胆开口,“小公子这样的体质,世间少有。不知大人可否愿意请一请平安脉?”

萧景曜自然不会拒绝。

陈医士把完脉后,顿时点头,“原来小公子康健的身子骨都是随了大人。”

萧景曜笑道:“我可不敢居功,该是我父亲的功劳。陈医士或许听闻过,他天生神力,我从小无病无灾,健健康康长到现在,希望小汤包能随了我,不受病痛之苦。”

陈医士对此感到很好奇。或许是有了刘白芨这个钻研先锋,太医院的太医很是有些研究精神。见萧家三代身强体壮,陈医士顿时想起了萧景曜提到的“遗传”,已经在琢磨怎么让这个遗传稳定下来,让身强体壮的男女生下同样身强体壮的后代。

人口向来是大事,若是弄懂了这“遗传”的奥妙,那日后大齐的百姓岂不是都不用再受幼儿夭折之锥心痛苦。

陈医士顿时觉得自己责任重大,顾不上自己还在去闵州的路上,愣是忍着不适,在颠簸的马车中不断奋笔疾书,记下自己此时此刻的灵感。到了驿站,稍作休息后,陈医士继续整理自己的思路,还没到闵州就开始给刘白芨写信,想要和刘白芨探讨一番遗传的问题。

刘白芨先前用芥子镜研究男子米青液的事情,太医院的太医们也是知道的。先前他们觉得刘白芨的行为很离谱,但陈医士现在想想,倒是觉得刘白芨不愧是太医院院判,果真是医术精湛又见解独到。

人之起源,不就是男女那些事?刘白芨观察到的男子的米青液里那些活跃的“小虫子”,估摸着就是生命的起始。孕妇十月怀胎,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最终瓜熟蒂落,将婴儿产下。谁知道这十个月中,婴儿在母亲肚子里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陈医士对此十分感兴趣,并且在信中建议刘白芨,说是那些米青液中“小虫子”不够多的男子,指不定就是有什么毛病的,这样的人,种子都坏了,指定生不出什么身子健壮的孩子。日后两家定亲,岳家可以让准女婿去刘白芨那里测一测自己的种子好不好,也省得自家女儿受罪不是?

得知此事的萧景曜:“……”

不是,你们搞医学的,都这么猛的吗?

但不得不说,虽然陈医士这个提议很可能会让许多男子套他麻袋,但大体思维方向竟然非常合理?

萧景曜也只能摸摸鼻子,对陈医士奉上自己最诚挚的劝诫,“您若是有心钻研,我可以写信向公孙院长求一台芥子镜。等到了闵州后,您就可以尽情地研究。”

就是研究的东西吧,容易被人当成变态。尤其是现在大家都认为生男生女,生下来的孩子身子骨健不健康都是女子的事。陈医士这个想法和研究,矛头直指男子,萧景曜都能预见到他接下来会遭受些怎样的口诛笔伐。

怎么自己碰上的研究员,都这么头铁?

萧景曜百思不得其解。

转念一想,要是头不铁,没有恒心,估计也不会走上科研的道路。

陈医士很是坦然地谢过了萧景曜,并不将自己可能会经受的唾沫星子放在心上,继续灵感大爆发,兴奋地写信和刘白芨交流自己的想法。

小汤包是一行人中最高兴的。他在家里看到一朵花都能乐半天,现在出了门,坐上马车,不但看到了许多的大树,见到了各种各样的小鸟,听到了鸟儿们一展歌喉,还看到了在画里见过的牛牛,小汤包顿时就兴奋起来了,指着不远处正在农田里干活的黄牛,高声喊道:“爹爹,是牛牛!积木,我拼过!”

萧景曜放眼望去,果然见到了一头黄牛,正在农夫的吆喝声和鞭子下勤勤恳恳犁地。周围的农夫也没闲着,有的弯着腰,双手把着锄头,一遍又一遍地锄地,有的身影佝偻,艰难地挑着担子,走一阵歇一阵,单薄瘦弱的身子仿佛是狂风暴雨中一根细小的枝丫,在风暴中颤颤巍巍,甚至出现了断痕,随时都有可能被风暴折断。

小汤包看着看着就皱起了眉头,“种地,辛苦。”

萧景曜很是欣慰,觉得这是绝佳的教育情景,当即抱过小汤包,教他背新的古诗。

小汤包在背书上特别乖,萧景曜从来不强迫小汤包背书,只是在每次小汤包能记住新知识的时候,用夸张的口吻不断给小汤包吹彩虹屁。

小汤包再聪明,也是个两岁多的孩子,哪里知晓大人的用心险恶。小孩子嘛,都是喜欢夸夸夸的。小汤包本来就喜欢萧景曜这个经常陪他玩,给他做许多好玩的玩具,还是个夸夸机的好爹爹,萧景曜一教小汤包背书,小汤包第一反应就是“我又要被爹爹夸了”,学习劲头这不就上来了?

反正对拥有着过目不忘能力的小汤包而言,背书又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听一遍就能记住。

认真听一遍把古诗背下来就能得到爹爹发自内心的夸夸,小汤包觉得这样超棒的,非常期待萧景曜教他新知识,有时候还会自己主动去找萧景曜要求加课。

现在萧景曜说要教小汤包学诗,小汤包瞬间就坐直了身子,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两眼发光,清澈的眼中全是对知识的渴求。

小家伙的表情非常具有感染力,萧景曜都觉得要是能把小汤包现在的表情拍下来,直接当成希望工程的失学儿童渴望上学的宣传照,一点问题都没有。

萧景曜这个没多少良心的老父亲都遭不住这么可爱又可怜的小汤包,仗着小汤包记性好,张嘴就让念了好几首诗让小汤包跟着背。

什么“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啦,什么“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啦,想到什么背什么。

背着背着,小汤包就皱起了眉头,十分不解地问萧景曜,“为什么,农夫种地,种出粮食,还会饿死?养蚕人养蚕,蚕宝宝吐丝,为什么她们,不能穿绮罗?”

萧景曜诧异地低头看着自己怀里这小小一团的小家伙,十分意外小家伙竟然真的读懂了这些诗,竟然还会提问了!

必须得夸!

萧景曜张嘴就把小汤包夸了个天花乱坠,小汤包本来还皱着眉头,被萧景曜这么一夸,小汤包哪里还有什么困惑的模样,那小嘴巴咧的,都快到耳后根了。要是小汤包有尾巴,这会儿该把尾巴也翘得高高的,并且晃成风火轮。

萧景曜夸完后才向小汤包解释农夫农妇面临的生活困境。小汤包听得将脸都快皱成包子了,不高兴道:“贪官,坏!”

小汤包说完,又仰头看着萧景曜,眼神亮晶晶,“爹爹是好官,棒棒!”

“我以后,也当好官,也棒棒!”

萧景曜大乐,拿头去顶小汤包圆鼓鼓的小肚皮,嘴里不住笑道:“你小小一团就想着当官了?要想当官,可是要念很多书,考很多试,要是考不中,才不给你当官。”

小汤包自信满满地拍拍胸脯,“我肯定能考中!”

不就是念书吗,有什么难的?

于是,陈医士就十分惊讶地发现,小汤包竟然主动向萧景曜要求认字了。

没错,两岁多的小汤包还是个小文盲。萧景曜平日里教他,都是口述,还没教他认字。现在小汤包的学习动力十足,正想着念书考试当好官呢,能不闹着要认字?

陈医士看向萧景曜的目光顿时十分复杂,合着不止健壮的身子骨能遗传,聪明的头脑和坚韧的品质也能遗传?

那这个遗传就更有必要认真研究了。真要研究出了一点东西,那大齐的聪明人岂不是能增加不少?

萧景曜也没想到自家崽崽看起来软萌可爱,实际上却是个小卷王。这要是个游戏,就凭小汤包两岁多就开卷,系统高低得给小汤包发个庆祝信息,“恭喜你,卷王进度超过999的同龄人。”

陈医士还打趣萧景曜,“大人莫不是想要养出个更年轻的状元来?”

萧景曜摇头失笑,“小孩子没定力,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喜欢那个,随他高兴罢了。”

马车颠簸,看书伤眼睛。萧景曜哪里舍得让小汤包受这份罪,自然是好生哄了他一番,小汤包现在又高高兴兴地数树上总共停了几只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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