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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季庭屿伸手抓了一把光,喃喃叹息:“真好。”

天亮了,风停了。

雪山露出了它清澈的骨骼。

他们都好好活着。

作者有话说:

狼:你怎么这么热,你在发烧。

猫猫:啊对对对,我在发烧,你在发搔,你他妈就想着和我打野泡。

狼:不要生气,尾巴给你。

猫猫:这还差不多。

人形小屿一把抱住蓬松的大狼尾,双腿夹着尾巴根,蹭了蹭,安然入睡。

小屿,过来

主业卖酒的大夫,治病也像在酿酒。

在他们俩的伤口上瞎鼓捣一番后就把人抬到了竹床上,像蒸桑拿那样蒸。

竹床底下熏着酒,上面蒸着人。

季庭屿醒了好几次,要不是看到外面院子里挂着满满的腌肉,他都要怀疑医生要把他们做成醉猫醉狼下酒。

他断断续续昏迷两天才彻底退烧,每次醒过来想动都动不了,因为贺灼一直抓着他的手,一直一直抓着,怎么都不肯放。

医生说贺灼伤得比他严重得多,多亏了那口鹿血吊着命,不然人早没了。

他这几天就没醒过,但抓着季庭屿的手始终不松开,医生想把他俩分开换张床都掰不开他的手。

“他是个靠谱的人,你对象很棒。”医生往嘴里灌着酒,冲季庭屿挤眼睛。

他有一把茂盛的络腮胡,酒边喝边顺着胡子往下滴答。

季庭屿一愣,“他不是我对象。”

大胡子比他还愣:“不是?那你是他什么人?你一定没看到我掰他手时他那表情,疼的哦,好像我在挖他的心。”

季庭屿眨眨眼,低头去看那只紧握着自己的伤痕累累的大手,劈断的指甲,指骨上的皲裂,还有无数道深红色的伤口……

他突然感觉到一股无法言说的揪痛感。

仿佛心脏变成了一块薄薄的旧布,脱线了,有人扯着那根线拉扯他心里的软肉。

就只差一点,他想。

或许再晚个几小时,几分钟,他们就再也睁不开眼了,会被永远留在那个角度刁钻的防风洞里,冻成一坨紧紧相拥的冰块。

而这段从黄昏持续到破晓的冒险故事,将随同他们一起被埋葬在尼威尔十万雪山中的其中一座里。

再也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这匹素未谋面的小狼曾为他做过什么。

虽然你很变态,但我会永远珍惜你的心意,达蒙。

他握住贺灼攥着自己的那只手,贴在了心脏上。

-

贺灼是第三天醒的,当时季庭屿刚结束午睡,睁眼就看到他扭过头看着自己。

“舍得醒啦。”

“嗯。”

“身上哪儿还疼吗?”

“没有。”

贺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手抬起来,似乎想要摸一摸他的耳朵,却颤抖着碰都不敢碰。

“你的耳朵是不是……坏了,我昏迷之前好像看到它流了好多血……”

季庭屿心口发酸。

“那是你的血,达蒙。”

“你的手在流血,但你怕我睡着,就一直搓我的脸。”

贺灼愣了一下,低头看自己的手,茫然半晌后突然起身一把将他摁进自己怀里。

“还好你没事……”

他闭着眼叹息,呼出的热气落到季庭屿脖子上,像岩浆般滚烫。

被烧酒蒸着的身体大汗淋漓,互相碰到就会黏在一起,仿佛刚经历了一夜激烈的情事,但季庭屿并没有挣扎,他只觉得心安。

医生一进来就看到他俩抱在一起,“哦上帝!你醒了!先不要抱,达蒙你需要换药。”

季庭屿唔了一声,赶紧从他怀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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