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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家族图腾

 

但是,是谁中途劫走了理查德?

“你吃过东西了么?”

思绪骤然被打断,南慕回神,“吃了。”

金司盯着他,“我还没吃。”

南慕确确实实地一愣,心说我当然知道,这不是废话么,他带来的饭还端端正正地摆着呢。

“那你现在吃?”

南慕转身走向会客桌,要去拿那个保温袋。擦肩而过的一刹那,胳膊突然被抓住了,他反应很快,下意识有所回击,但已经来不及了。

天花板出现在眼前,南慕结结实实地摔在了沙发上。

还不等他骂街,身上就多了另一个人的重量。

南慕瞪着对方,眼见金司攥着他的手腕压过头顶。

他算是知道刚刚那段莫名其妙的诡异对话从何而来了。

金司的手慢慢从下面滑进了他的毛衣里,覆在腹部的薄肌上。南慕挣了一下,“这里是你的公司,你疯了吗!要是被你的员工发现,你……!”

姓金的充耳不闻,已经把他的上衣撩开了大半,露出半个胸膛。

南慕闭了闭眼,再度睁开时气息不稳,“为什么这么突然。”

“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金司猝不及防地扼住了他的脖子,眸光锐利。“——你为什么放走理查德?”

南慕眼里流露出疑惑不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他的指尖暗暗掐进了手心里。

金司反倒笑了一下,问:“你是不是以为我对你一点警惕心都没有?”

南慕也笑,带着一点微愠。“当然不会,您可是大名鼎鼎的金领事长、金家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现任家主,别说提防一个情人了,就是路过的狗对您有不轨之心都是应该的……放开我!”

这番充满阴阳色彩的话让法承或是charles听了定会悚然变色。

偏偏被阴阳的当事人毫无表示,只是手掌仍旧握着南慕的脖颈。

理查德被放跑那天金司明明没有追究责任的意思,为什么现在突然发作?是什么刺激了到他了?

不管怎样,南慕是不可能承认的,即便金司百分百确认是他干的。

他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理查德是被关在我们的住处吗,所以你们都怀疑我,阿玛丽丝大使也审问我,但我真的不知道……我有什么动机放走他?而且这么做根本是没有意义的,凭理事长的本事,相信很快就能把人抓回来。”

真是够了,南慕想。

金司面色冷冽地看了他一会,退了一步,放开他,坐到一旁。

南慕半撑起上半身,用手揉了揉脖子,活动了一下。

他的手指触碰到口袋里那张相纸的边缘,开口想说些什么:“理查德……”

金司一下抓住他的肩膀将他拽了过去,居高临下,“不要再在我面前提他的名字。”

“……”

此番动作打得人措手不及,为了维持平衡,南慕的手不得不扶着金司的身体,同时也看清了对方眼中的厌恶。

他一怔。

这个理查德难道和姓金的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深仇大恨?

不等他说话,金司捏着他的下颌吻了下来。

南慕的齿缝间泄出一个音节:“不……”

回应他的是更猛烈的交缠,唇与唇之间相互摩擦,水声、吞咽声,全都被堵死在了嘴里。

顷刻后,终于分开。金司说:“是我包了你,我想什么时候,还需要征得你的同意?”

南慕再抗拒,也知道他说的是真的,无从反驳。

金司架起他的一边膝盖,分跨在自己的大腿两侧,摁着他的后脑勺再度吻了上去,浓烈而炙热地吞噬一切。

南慕推拒在金司身前的手改为抓住了对方的衬衫领口,闭上眼由着思绪陷入混乱。

他感受到身下被抵着的炙热,不由自嘲,起码这具皮囊还是挺对金司口味的。

分开时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南慕的喉间滚动了一下,略难以启齿:“……没有安全套。”

怎么看正常人都不会在自己的办公室准备这种东西。

金司慢条斯理地靠进沙发里,一手解了他的裤子,带着点恶意:“我可以让助理买了送上来。”

“……”

这个神经病。

“不……别。”南慕终是如他所愿地妥协。“可以不用。”

一回生二回熟,前戏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

金司这人绝对是占了人种优势,下面那玩意大得不像话,经络暴起、青筋虬结,插入时让南慕有种即将被撕裂的感觉。

阴茎一寸寸凿入,把穴道顶开,肠肉挤成一团,硬是被撑薄到了极致。

可怖的酸痛从下而上,像被电流击中了一般。就这样,也还没到顶。

“你等一下……”南慕双手搭着金司的肩膀,克制不住地像逃离,不能再往下了……

然而金司根本不给他缓冲的时间,掌心牢牢握着他的腰,狠地往下一按!

某种欲望猛然冲上喉头,快要冲破障碍脱口而出,恍惚间南慕似是尝到了口腔里淡淡的咸腥味,但他无法出声,甚至无法给出一点正常的反应,像是丧失了语言表达能力。

在这种焦虑情绪下,他又有了用牙齿啮咬自己的冲动。

手臂已经放到了唇边,倏地被打断了。

金司抓着他的手腕,细细地亲吻胳膊内侧。

——那吻让南慕感到恶心。仿佛回到了最令他不堪的过往。

他微不可察地颤栗了起来。

南慕不喜欢这样的上下位置,他只能依靠着对方、撑着对方,防止进得太深,像是整具身体的掌控权都被别人握在手里。

只要没了支撑,他就会跌下,摔得粉身碎骨。

涨满的腹部突起形状,能看清里面进出的动作,肉棒深深嵌入,一颠一颠地穿插,频率这么快,强度这么大,其实让他的胃也不太舒服。

南慕只能默默承受着金司施加在他身上的欲念,调整自己的呼吸,尽量放松不要受伤。

而在金司眼里,南慕的领口下滑,敞开一小片皮肤,眼眶、脖子、胸口泛着红,嘴唇和眼睛仿若泛着水光,紧紧咬着唇不出声……这是种隐忍的诱惑。

他抽出阴茎,再狠狠往上送,感受肠肉倾绞的快感,温暖且柔软,热腾腾的水汽扑面而来。令人身心放松又不想放松,只想用力捣进去,翻覆云雨,搅弄山河。

南慕实在受不了了,带着一丝颤抖的腔调,咬牙:“停…停下……”

金司怎么可能停,只抱着他,用力之大像是要把彼此融进骨血里。

他舔南慕的耳骨,留下一道色情的水痕,缓解了一瞬的燥热。

太深了。

这么激烈的性事,狠辣决绝地击碎了南慕的理智,紧绷的神经溃不成军,唯一能感觉到的仅剩插入他下半身的那根利器,恨不能将他捅穿,五脏六腑都搅烂。

肠道卖力吮吸着茎身,如同树藤般勾缠上去,盘桓扎根,深深地嵌连在一起,融为一体。

金司粗喘了一声,扣住南慕的五指,愈发猛烈地往里抽送。

剧烈的,陌生的,蛮横的,眼前白光闪现,南慕无意识中收紧了双腿,夹着金司的胯间。

体液噗嗤释放,瞬间灌满了肠腔,仍在源源不断地涌入,过多过满地溢了出去,哒哒淌到沙发和地板上。

很烫。

南慕泄力地抵着金司的胸膛,呼吸调整不过来,涎水从嘴角滑落下颌。

远处墙上的科技钟时针已然走过一格。

北风呼啸而过,卷走了落叶,扬城的冬天到来了。

气温一连几日持续降低,年轻男人走在大街上,戴着口罩,围紧了围巾。

忽然,他在一个路口停了下来。

身后如影随形的人也随之一顿。

男人蹲下重新系好鞋带,继续若无其事地往前走。

跟踪者等了等,同样跟了上去。

七拐八绕,年轻男人走进了一处公厕。

跟踪者停留在外面,等了半晌都没有见人出来,惊觉不对,匆匆进了卫生间。

该不会翻窗跑了吧……

此念头一出,后颈蓦然钝痛,跟踪者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南慕收回手刀,不急不缓地走到流理台边洗干净手,抽出纸巾擦干,抬眼看了看墙上那道不足以让成年男性通过的小窗。好看的眼眸下转,落在地板上晕倒的那人身上。

“只来了一个吗。”

南慕莞尔,转身出了公共洗手间。

城中村。

瓦顶泥墙,斑驳地露出红砖。

南慕只皱了一下眉,很快恢复如常。

远远地看见路口上站着一个女人,背对着这边,来回踱步,貌似在等什么人。

“任警官。”南慕刚抬手叫了对方一声,女人转过身,他一下愣住了。

只见被他称作“任警官”的女人,身形已经很瘦了,脸和腿部却浮肿异常,而她怀里,正抱着一个襁褓。

“这……”南慕喉间梗塞,一时说不出话。

任茵水笑了一下,尽管眉眼间是化不去的疲惫。“小南,最近过得好吗?”

两人走在归途,南慕帮她拎了包,不住地看向她的怀抱。

任茵水注意到了,主动解释:“刚出生三个月,怕见风感冒了,只能约你在家附近,不好意思啊。”

“不,没关系。”南慕换了个称呼。“姐姐,你怎么……住在这里?”

到了地方,任茵水拿出钥匙开了木门。

入目一片旧破小,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虽然旧了点,但看得出被收拾得很干净整洁。

“随便坐。”任茵水准备给南慕倒杯水,可是女儿离不得人,一放下就会醒。

她想了想,轻轻地递向南慕,“来给你抱着。”

南慕迟疑了一瞬,小心翼翼地接过来,唯恐力气太大伤害到这个孩子。

她太小了,软软的一团,这条生命如此脆弱,仿佛再用点力就能将她轻易扼杀。

小女孩似乎能分辨出善意恶意,换了个陌生人抱着也不哭不闹,安静睡着。可能也是因为能体谅到母亲的不易,不愿折腾自己的妈妈。

任茵水将一杯水放在南慕面前,温柔地注视了女儿一会,这才回答了南慕一开始的问题。“王军去世了。”

王军是她的丈夫。

“公婆家不喜欢我和这个孩子,觉得我和女儿在他们家占着位置吃白饭,王军一死,婆婆就迫不及待把我们赶出来了。”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父亲也不欢迎我回家,所以……”

所以只能依靠微薄的积蓄蜗居在城中村。

南慕曲指,轻轻地碰了碰女孩的脸颊,温热的触感让他一阵恍惚。

任茵水从他手里抱回了襁褓,低着头也难掩目光慈爱。“你昨天电话里说有事想请我帮忙?”

南慕原本确实要跟她商量这件事的,现在看到此情此景,有些犹豫了。

任茵水抬起头,安慰:“没关系的,你说吧,反正我现在也没事做。”

“……是这样的警官,我想麻烦你帮我找一个人。”南慕调出一张照片。

“他叫理查德。”

“‘理查德’?”

“他不是被遣返回d区了吗?”

“他和妻子是偷渡过来的,半年前他的妻子想要回老家办离婚手续,闹到了警察局。当时民警出面调解,完了就把人遣返了……”

回忆到此结束,南慕从中琢磨出了不少东西,不知不觉出租车停了,他付钱下车。

离开时他是反锁了房间门,从二楼翻出去的,躲过了保镖的监视。这会儿熟练地原路翻回去。

怎料天有不测风云,南慕刚从窗户落地,迎面而来的就是不远处矗立着的那道熟悉的身影。

“……”

“……”

南慕和金司相顾无言。

半晌,南慕幽幽开口:“我很好奇。现在是下午一点,你不应该在上班吗?”

金司凉凉道:“我更好奇,已经派了人对你严加看管的情况下,你为什么还一定要出去。”

南慕无视他,径直擦肩而过,脱掉了大衣。哼笑一声,“你真把我当你养的狗啊?”

“你去了哪,”金司的表情沉了沉,“见理查德吗?”

南慕满脑子都是“wtf???”,看来金司是打定主意认为理查德的失踪同样跟他有关了。

他恰到好处地皱了皱眉,“你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只是出去买点东西而已。”说着示意对方看他拎回来的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一条灰色的围巾。

金司不为所动,“你可以让佣人帮忙买,或者网购。”

“我不喜欢,”南慕反问:“不行吗?”

金司上前两步抓住了他的胳膊,两人视线交错,空气中充满了针锋相对的锐利气息。

金司紧盯着南慕的眼睛,“你最好别瞒着我。”

南慕面不改色地回视,一字一句:“我说的句句实话。”

“……”

良久,金司放开了他。

“出现在开始你可以自由出行,让保镖陪同。”

说什么狗屁的“自由”,实际上还是监视着啊。

南慕仰面躺在床上,自嘲地想。

不知道是不是吹了冷风的缘故,他的大脑昏昏沉沉的,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哗楞——”

南慕睁开眼,看见了一个被绑住双手吊起来的男孩。

男孩低垂着头,全身都是血,奄奄一息。

一个女人跪在他面前,小声地说着什么。

南慕上前两步,弯腰凑近了才知道,她说的是“对不起”。

再一往前看,南慕就愣住了,男孩抬起了头。

那是他自己。

……

“哗楞——”

梦里的场景照进了现实。

南慕看着光洁泛着金属光泽的天花板,这次是真的醒了。

冰冷的铁链一左一右地拷在他的脚腕和手腕上。稍有动作就会发出让人牙酸的响声。

微小的颠簸和窗外飞速移动的奇特景象,让他肯定这不是在固定建筑里。

“醒了?”熟悉的装束,冷漠的语气,欠打的人。

“在哪?”南慕从单人床上坐起来,他的活动范围也只有这么点。

“飞船上。”金司拿体温计对着他的额头“滴”了一下,温度现在降下来了,低烧。

没等南慕发问,金司就通知了他:“我要出差,去银星。”

南慕一下猜出他的意图,冷笑:“既然担心我乱跑,又何必把我带上。”

金司慢条斯理道:“就是要把你带上,你才不会乱跑去见什么人。”

机器人悬浮过来,托盘盛着一碗药。

金司端起来,“喝了。”

南慕看了看那碗深色的不明液体,拒绝:“难喝。”

“你想要我用别的方式喂你?”金司坐在床边,敛下眼轻吹勺里的热汤药,随即不由分说地怼到他嘴边。

“……”

南慕忍下骂街的冲动,“心平气和”地喝了。

好了,起码可以确定一件事,确实难喝。

明明可以一口干完的事,金司却仿佛找到了什么投喂宠物的乐趣,非要不紧不慢地一勺一勺喂他。

喝完还用手帕仔细地擦过他的嘴唇,像在描摹艺术品。

南慕暗忖,像个变态。

幸好金司还不至于那么没人性,没有切断他的通讯。

南慕打开光屏摆弄几下,很快收了起来。

他扯了扯链条,产生噪音。“什么时候能给我松开?”

他看着身上原封未动的衣物,不知飞船已经飞了多久,腻得慌。“我想洗澡。”

金司上手解他的衬衫扣子。

南慕一把拍开他的手,“你做什么??我说‘我、要、洗、澡’,所以你需要给我松绑,很难理解?”

金司顿了顿,再度伸手,修长的手指游走在布料上,画面很有冲击性。“不脱衣服怎么洗?”

“打开铐子,我可以去洗漱间自己脱。”南慕近几暴躁地说。

金司想也不想,“不。”

“那我怎么洗?!”

两分钟后,这个问题有了答案。

水蒸气熏得皮肤白里透红,如同娇艳欲滴的樱桃,忍不住咬上一口,看是否汁水狂涌。

金司用浸湿的热毛巾擦拭干净他的肌肤,力道适中。

南慕的眉心微蹙,没有不自在,身体也没有别的反应。俨然强迫自己把他当成伺候的佣人。

金司忽然好奇,这个人真正失控是什么样的?

他俯下身,牙尖刺入对方的锁骨部位。

南慕没想到他突然来这出,痛感刺激下,下意识挥出被铁铐拷住的右手腕朝人家太阳穴砸去,尽管反应过来后停在了半空。

金司抬起右胳膊格挡下,反手拖过他的右手,湿滑的触觉从腕心慢慢往下,直到敏感的手心。

中途被舔到手铐挡住的地方,理应是没感觉的,南慕却仿佛收到了从无机质的金属传来的热度和痒意。

他抽出手,“我还在发烧。”

金司“嗯”了一声,继续帮他清洗。“今晚不折腾你。”

噢,是不是还得跪下给您磕一个以表感谢???

眼下有个非常操蛋的问题——“你要怎么给我穿衣服?”

刚刚金司是直接撕坏了他的衣服脱下来的,现在总不能故技重施。

金司并不着急地擦干手,低低笑出声:“不然不穿了吧,免得你还想溜走。”

“我……”会着凉的。

对方将恒温系统温度调高。

“被……”人看见。

对方掩上门窗。

“我……”手和脚被勒得不舒服。

对方给他垫上了柔软的棉布。

南慕:“………………”再无话无说。

“到了银星我住哪?”要是让他光着留在飞船上,还不如去死。

金司答:“希贺酒店。”

为保险起见,金司用手铐把南慕拷在了酒店床头上,留下两个保镖把守在房门,然后才出门办事。

据他说,正值银星的星主换届选举,现在当地动乱不堪,所以才不让南慕四处走动,并不是违反承诺限制南慕自由的意思。

放他妈的狗屁。

南慕仍发着低烧,他也不急,先蒙头大睡了两个钟。

闹钟轻轻震动,南慕睁开了眼。

他用光屏点了首dj摇滚将音量调到最大,循环播放。

屋外的保镖一脸懵逼,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大力敲门小心地询问:“南先生?”

南慕从容回应:“我听歌喜欢放大点声。”

“……”

这何止是“一点”?

保镖暗暗吐槽,不过见南慕没事,也就不管了,继续忍受魔音贯耳的冲击。

屋内,南慕等了一会,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脱臼了自己被拷住的手腕,指骨节以一种扭曲的姿势从手铐里脱离了出来。

“啧……”南慕甩了甩被金属划得鲜血淋漓的手,翻身下床。

就在昨晚,任茵水发消息告诉他,在银星发现了理查德出现过的踪迹。

真能跑……

南慕无声地动了动嘴唇,眉眼浮现郁郁之色。

他拉开衣柜,里面摆放有酒店提供的浴袍、睡袍、一次性内裤等,甚至还有胸贴,服务非常体贴周全。

南慕随手扯了两件衣服穿上,来到窗边往下看了看。

四十楼。

金司为了防止他再次跳窗真是煞费苦心。

既然如此,那就不跳了,选择其他更温和的方式吧。

南慕微微笑了笑,拉开窗户翻了出去,几下无声落地,踩在外墙修建突起的地方,最终翻进了一户没关窗的倒霉蛋的房间。

乍一见大变活人,里面的男人大惊失色。

南慕根本懒得跟他交涉,一记手刀劈晕了他。

然后像是在自己家似的,拿了那男人的正装换好,浴袍放在了窗台上,以便他有可能会回来,而不是被金司的下属抓捕。

枫城区。

地处下城区一带,经济落后,黑恶势力窝据,常住人口游走于灰色地带。

南慕位于两栋楼中间的人行道上,抬头环视一圈,建筑墙体老旧,发霉生斑,爬满了黑色的苔。

理查德要是被绑来这边,他真是一点都不意外。

任茵水获取的情报说,五天前理查德在某个烂尾楼出现,看样子是被一伙人挟持了。

陌生人口的到来引起了一些注意,不过没关系,南慕来时进了趟精品店,买了口罩和美瞳,这会刚好派上用场。

枫城区的官方录入地图并不完善,起码显示了五六处烂尾楼,南慕随便走到了一栋。

这栋楼原先可能打算建成俱乐部,招聘都挂好了,灯带电路失灵地一闪一闪。

南慕踏了进去。

与此同时,charles向金司汇报:“理事长,‘红’愿意交出理查德,作为请求合作的诚意。”

“交易地点就在枫城区的gw俱乐部。”

金司原本闭目养神,忽而似有所感地睁开眼,问:“南慕呢?”

charles一愣,仿佛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不过很快作答:“保镖半小时前传来通讯,说南先生在房间里听歌,声音开得很大,应该心情不错。”

金司眉间一跳,吩咐司机:“开回去。”

“刺啦——”车轮重重摩擦路面。

司机和charles面面相觑,“这……”

charles眼一闭心一横,“理事长,已经快到了,合伙人那边……您现在回去一定赶不上约定时间,而且见完合伙人还有理查德的事。要不我这就让守在酒店的保镖开门看看?”

金司从窗外的景色收回视线,并没有丝毫改变主意的意思。

司机只好掉头,车辆朝着反方向扬长而去。

南慕飞速地在烂尾楼里转了一圈,别说理查德的踪迹了,这里连人的影子都没有。

他的手上碰了点灰,于是临走前找了个洗手间。

“嗯?”

南慕有些讶异,原本他不太抱希望,没想到水龙头竟然有水。这里还有人交水费……

转念一想,前几天那伙挟持理查德的人来过,水电还能用也正常。

南慕细细地搓洗干净指节,神态专注,仿佛洗手是一件非常精细庄重的工作。

吱呀——

洗手间门翕动,竟是又进来一个人。

对方也是明显一怔。但紧接着就神态自若地上起了厕所。

南慕背对着他,自然地抽取纸巾擦拭手指。

窸窸窣窣几下,应该是那男人拉好了裤链,南慕听到了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

“兄弟,眼生啊,以前没见过你。”

南慕转过身,眼神恰到好处的无辜,“我是第一次来这里,我表哥叫我来的。”

男人问:“你表哥是谁?”

南慕随口报了个中二的外号。

男人若有所思,像是信了,退后几步也不再步步紧逼。

电话铃声就在此时响起。

南慕打开光屏一看,是任茵水。他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快速翻动的声音,任茵水甚至等不及他开口,连珠炮般迫切地说:“南木,你听我说!我刚刚查到,跟理查德同行的其中一个人是记录在案的通缉犯!照片我发给你了。”

叮咚。

大图加载完毕,照片上的人吊梢眼,高鼻梁,脸颊正中有一块烫伤疤。——这张脸逐渐和南慕眼前的男人重合。

“……”

“……”

危险一触即发。

男人突然露出个狰狞的笑容,唰地从后腰抽出一柄匕首。

车在希贺酒店大门口停下,车门嘭地打开又关上,金司大步流星地往里走,charles急步跟随左右。

4001号房。

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还有床头手铐上的零星血迹,众下属噤若寒蝉,根本不敢去看金司的脸色。

保镖齐刷刷弯着腰,深深地低着头。“是属下的失误,求理事长责罚。”

金司面容冷峻,在一片难言的沉默中愈发如同冰霜。半晌,他忽然轻笑了声。

保镖悚然,把头埋得更低了。

“自己去找charles领罚,没有下次了。”金司淡淡道,随即接过了酒店管理员递来的监控录像。

“是!”

——“铛!”

刀尖重重突刺,墙上的瓷砖应声碎裂。

又是一刀剁过来,南慕抬手格挡住男人的胳膊,动作迅疾利落地反抄,“咔嚓”瞬间将男人的小臂脱了臼。

当啷,匕首掉落地上。南慕鞋尖一挑,匕首弹起,牢牢落入手中,刀背贴着他瓷白而线条流畅的小臂,刀刃反着寒光。

男人退后两步,啐了一口,干脆地将胳膊正好,表情终于变得认真,他眯了眯眼,“在下亚四,是枫城第二黑帮的人,兄弟哪条道上的?”

“告诉你又能怎么样呢,”南慕有些轻佻道。“你没有资格跟我混。”

男人盛怒,赤手空拳地袭来。

有武器的情况下他都不敌南慕,更别提现在武器还在南慕手上。

转瞬间,动作快得让人看不清,亚四身上多了数道深可见骨的刀痕。

血液刺激了肾上腺素的爆发,亚四猛地伸出手,不管不顾势必要卸了南慕的刀。

他竟是空手接白刃,徒手抓住了刀身。

几声脆响过后,匕首被抛飞,不知滑到了哪里。

这下两人真正变成了肉搏。

从体型上看,南慕显然比不过肌肉明显突出的亚四,对方一个扫堂腿踢来,上百公斤的重量足以踹断他的肋骨。

电光火石间,只见南慕以一种极其刁钻的姿势下腰,弯折近九十度,躲过了亚四的雷霆一击。

但同时也将弱点暴露了出来。

亚四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当即擒住南慕的肩膀和手腕,一个过肩摔,重重把南慕摔在地上。

那一刹那,南慕只觉喉头翻涌,一股血腥味直冲上来。他咬牙,在落地的瞬间横扫向亚四的小腿,同时绊倒对方。

两人摔作一团,亚四反应很快,手臂成圈死死地勒住了南慕的脖子,这真的是下了死手,南慕仿佛都能听见自己的颈骨咔咔断裂的声音。

他曲起手肘,狠厉地对着亚四的门面撞击!

一下,两下,三下……一次比一次狠绝!裹挟着劲道的寒风。

亚四脸上全是血,终于泄力,不得不放开了南慕。

南慕挣脱开他,然后迅速爬了起来,撑着洗手台不住喘息。

他的身体素质毕竟达不到巅峰状态了。

亚四面目全非地躺在地上,已然失去了反抗能力,喉咙里嘶哑地出气,仿佛一个破败的风箱。

南慕上前,抬脚踩住了对方的胃部。“我只问一遍,理查德在哪?”

此刻的南慕居高临下,周身散发出上位者独有的气息,面容透露出些许苍白,难掩五官的秾丽,还带着血腥味。

亚四原先只把他当敌人,没注意太多,这会斗败了才发现,这真是个拥有罕见美貌的美人,同时还具有强大的武力值。

死到临头了,亚四反而露出了不算好意的笑。

南慕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方下半身的某种变化,撤回了腿,面露淡淡的嫌恶。

过了一会,见亚四还是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南慕倏地戏谑一笑,扫了眼对方的下半身某个部位。“既然如此,那我不奉陪了,你自个慢慢玩吧。”

亚四嘴里不干不净道:“美人,不如你让我爽一发,我就告诉你。”

明知道是不可能的,还要嘴贱这么一下,有时候南慕也搞不懂这些靠下半身思考的人脑子里在想什么。

他找到了角落里的那把匕首,干净利落地了结了亚四的生命,推门而出。

17:00p

金司到gw俱乐部时,留给他的只剩一片狼藉。

一个高挑的女人也没比他早到多久,这会脸色难看。“理事长,我没想到理查德会被劫走,我们的人死伤惨重。”

这就是那位想和金司达成合作的“红”,原名叫沙阿。

“查到是谁了吗?”

沙阿沉默一阵,“对方是单枪匹马,戴着口罩,现在只知道是个绿眼睛的男人,身高大概一米八左右。”

“被人单枪匹马地偷了家,贵帮派的实力果然超群。”金司面无表情。

沙阿急忙解释:“理事长,这只是个意外……”

charles抬手制止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心想意外什么啊,你们这个实力很难让我们放心合作的好吗?

亚四的尸体还躺在洗手间地上,已经凉透了。

金司扫了扫周围,目光突然一凝。

洗手台底下,一颗白玉袖扣闪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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