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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节

 

可时移世易,她记得她是林宝珠了,是怀安哥哥的妻,想到沈家的那些点点滴滴,她开始疯狂的厌恶自己,嫌弃自己,这个身子满是屈辱了,又如何配得上怀安哥哥,所幸怀安哥哥不弃,牵着她从黑暗里走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的心里除了怀安哥哥,再容不下任何人了……”林宝珠心中难过,泪水落在他臂膀上,竟比满池泉水还要灼热,“此生我生是怀安哥哥的妻,死亦是怀安哥哥的人,你若当真要逼我,我只能一死以全清白。”

她再难爱上他了。

打击来得太过沉重,沈禹州的身子不禁摇晃了下,禁锢她的手逐渐松动,可是他不服,他不甘心,“明明是我先与你在一起的!明明是我们先相爱的!”

“你对我根本不是爱!”林宝珠用尽浑身气力朝他嘶吼,“只是你自私的占有!当初我们没有相爱过,一刻都不曾有……”或许她有过一刻心动,可他没能及时给她回应,后来的岁月里,他爱的都是褚清兰,她不过一个卑微的替身。

在一次次危险中,他的选择就是答案。

他的举动告诉她,在褚清兰不在是日子里,她只是他解闷的一个玩物。

林宝珠原本治愈好的心在此刻又一次撕成碎片,她真的好想怀安哥哥,好想好想,这世上不会有比怀安哥哥更爱她的人了。

沈禹州却目眦欲裂,“你胡说!我们在一起的那些日子,一起携手出门,一起养初七,一起拥有过一个孩子,哪一点不是我们相爱的证明?你说啊!”

“你有什么资格提初七,又凭什么提那个孩子!”反正已经撕破脸了,林宝珠歇斯底里地质问:“你说啊,他们一个个都死掉了,还有什么可以证明这段可笑的过去?”

她的一字一句,都是拿着刀剜他的心,沈禹州眼眶又酸了,可是他不能哭啊,再哭他的眼睛也要坏了,还拿什么赔给宝珠。

“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改天就赔你一个初七好不好?”沈禹州试图抱住她,“我们以后也还会有孩子的,都会有的……”

林宝珠心如死灰,嗓子也哭哑了,“那避子汤……后来怎么又不下了?”比起后来失去孩子的痛,她情愿他一直拿补药骗自己。

总好过让那孩子未出世就生生断送了性命。

还是以那样残忍的方式。

“是我混蛋,一切都是我的错!”沈禹州抓着她的手朝自己脸上掴了几巴掌,“宝珠,你打我吧,怎么消气怎么来,只求你不要丢下我,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把避子汤换成了补药,起初以为是鬼差神使的,如今才明白,他早就动摇了。

他是爱她的,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就已经爱上她了,他想和她有一个孩子。

“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会犯错,你不可以这样残忍,把所有犯了错的人都一棍子打死,你看看我啊,让我有一个机会改过,让我弥补你……”

林宝珠不想听了,痛苦地闭上眼,“……停手吧,再做下去,便是一错再错,没有回头路了。”

“对不起,对不起……”沈禹州不敢再动她,只将人牢牢困在怀里,“宝珠,我们重新开始吧,我一定痛改前非,再也不欺负你,我会对你好的,楚怀安能给你的,我都给你,皇位给你,命也给你……”

他还抱着林宝珠碎碎念,怀里的人早身心俱疲,闭上的眼再没睁开,自然听不见他说的话。

他不知道,他爱的姑娘想要的从来不是什么富贵荣华。

真正要的,他永远也给不了。

或者说,他可以给,只是不甘心。

林宝珠昏了过去,力竭加上心病,一躺就是两个月,太医说她本就体弱多病,加上情绪波动有了心病,想治好需要很长时间,再她病情稳定前,沈禹州都不敢再出现了。

林宝珠得了清静,胃口也好了些,云画伺候她用膳,见她食量较之刚回宫那会儿大了许多,心里宽慰,“娘娘还需保重身子,很快……就会得偿所愿了。”

她正歪在美人榻上小憩,闻言唇边扬起淡笑,知道她是在向自己传递情报,“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不用顾虑我,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同样的话中有话,云画思忖了会儿,点头应是,寝殿内又恢复了寂静,很快云棋咋咋呼呼的进来,“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云画忙扭头打断她,“嘘——娘娘睡着呢。”

云棋见到榻上支着脸颊睡颜安详的皇后,立时收了声,只是林宝珠已经听到她的叫唤了,慢慢睁开眼,即便看不到,撩开眼睫时,仍旧美得动魄惊心。

“什么事?”她柔声发问,云棋在短暂呆愣后回神,“哦,陛下今晨差人送来一只小黄狗,瞧着挺普通的,但是很可爱,陛下说送过来给娘娘解闷,奴婢正想问这小黄狗该如何安置?”

听到陛下赏赐一向没什么反应的皇后娘娘忽然坐起了身,眼尾泛起微红,“多大的小黄狗?”

云棋想了想,手里比划了下,“也就这么大。”

云画暗暗瞪了她一眼,娘娘眼睛还没好,如何看得见她比划的东西,便解释道:“是个才足月的小狗崽。”

林宝珠一听叫笑了,“抱过来让我摸摸。”

“好嘞。”云棋方才还害怕娘娘会不喜让她把小黄狗送走,没想到陛下这会儿的赏赐算是送对了,忙不迭跑出去,从笼子里抱出还在睡觉小黄狗,“娘娘,您可是要抱抱它?”

“快抱来。”林宝珠招手,原本在云棋臂弯里睡觉的小黄狗听到声音,一瞬便清醒了,不等云棋抱过去,自己便跳下来,晃晃悠悠地到她跟前,云棋惊呼:“娘娘,它自己过去了!”

“在哪里?”林宝珠刚问出声,一团毛绒绒的东西便跳了上来,正好落在她腿上,突如其来的一团东西,瞬间融化了林宝珠的心,她颤着手去抚摸,小黄狗便就势躺下,任她抚摸自己的肚皮。

云画也被逗笑,“好有灵性的小家伙,才第一次见娘娘,便和娘娘这般亲近了。”云棋接着说:“是呢,陛下让内监送来的时候,那内监还说它野性难驯会咬人,这才关在笼子里不敢放,没想到却和娘娘这般要好。”

“你是初七,对不对?”林宝珠忍不住落了泪,泪水打湿了小黄狗的皮毛,它在她腿上打了个滚,喉咙里发出几声呜咽,仿佛在回答她的话。

林宝珠一颗心都要化了,“真乖,就叫你初七了。”

听她说到初七,云画掰着指头数了下日子,今日正巧就是初七呢。

凤仪宫中因为多了只小黄狗,原本沉寂的气氛都热络起来,多了些欢声笑语,沈禹州散朝后借着散心的由头路过此处,远远就听到了宫墙内传出的笑声,其中还有林宝珠的几声娇嗔,多半是呵斥初七的。

虽然隔着一道墙,彼此见不到面,但沈禹州脑海里却能浮现出她巧笑倩兮,眉眼弯弯的模样。

就像那天灯市里第一次捡到初七时,她抱着小黄狗歪头冲他笑,问他,“公子,今天是何日子?”

回忆起那些美好的日子,多日未曾舒展过的眉心缓缓松了,脸上逐渐洋溢起自己都未察觉的笑,“今天……是个好日子。”

跟在他身旁的李内监被这突然的一句话弄得不知所措,“陛下,您说什么?……什么好日子?”今天不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天吗?

被李内监打断了思绪,沈禹州睨了他一眼,瞳眸里明显不悦,李内监顿觉不妙,连忙找补,“哦对,奴婢想起来了,今日是忠义伯觐见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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