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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节

 

只怕是她不奢望一辈子,他却想跟她一辈子,就他对她的“恋爱脑”,分明是他用情更重,陷得更深。

壹伍陆

皇后在太后身边垂头坐着, 听太后娓娓劝完,心里又翻了几个个儿。想想皇帝崇尚汉学,尊崇孝道, 昨儿太后来赏东西,他老大不愿意, 仍屈尊亲自去接,一举一动皆跟太后示好。也是因为这个, 太后才有底气来挑唆帝后夫妇罢。

金花能理解福临, 太后呼风唤雨这么多年,跟宗亲和议政王大臣会议的关系也非比寻常。太后若是成心起事,就算憾不动福临的根基,也够他头疼。更何况他亲政未久, 前朝事多,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能用笑脸从太后处换个太平, 算不得不上算。既然他能想到的,她也想得透,自然要夫妻一体,夫唱妇随。

太后又来挑唆帝后,大约也有试探的意思。皇后掂量掂量,还是准备示弱缩头,明知道太后不会可怜她, 也装个可怜。

坐着默了一会儿,犹犹豫豫伸手到桌上捏了几个松子,搓去极薄的皮儿, 用帕子捧着殷勤送到太后脸下, 叹一声:“唉。正是孩儿身份尴尬, 在万岁面前不敢多说多行。”

皇后看太后拈走松子仁,收了手,规规矩矩摆在膝上,挺着腰板儿坐直了,继续说:“只怕是万岁念着孩儿侍疾的好处,才没发作。孩儿对万岁有情,可万岁还有那么些嫔妃,哪个对万岁没有情?回不回宫,孩儿也只能敲敲边鼓,怎么办还得万岁做主。”扶着腰站起来在地上踱了两步,“儿臣的身世如此,何尝不想早日回銮,扎定坤宁宫的立足之地,今后还要指望皇额娘护着。”说着就带出一丝哭腔,小心翼翼一边擦眼睛一边说,“姐姐说父亲仍认我……”

至此,算是把底牌亮给太后。阿拉坦琪琪格平平无奇,剥了姓氏甚至跟孤女无异。可若是父母兄姊仍认她,再连着姐姐的姻亲、蒙古贵族里千丝万缕的勾连,更遑论她仍是皇后,无论谁起意废黜都碍不住“抓耗子怕打碎玉瓶”,废黜仪程漫长,也有损皇家脸面。

皇帝厌恶孟古青,下了几次决心,经过大半年的争执才终于废了她。皇帝对阿拉坦琪琪格可不一样,他为了她几次拂了太后的意。

还有阿拉坦琪琪格这次侍疾,真想不到,她有如此好运,皇帝得的是天花,都能再活转回来。这小妮子拼死赌一把,竟然赌对了。还悄没声儿在肚子里揣上龙子,瞧着也怀稳了,难做手脚。

太后捏着松子仁儿,并不吃,在指尖碾着碾碎了。废后,太后仍想着,可惜废后一时急不得,要慢慢筹谋。现在能做的,只是变着法子挑唆两句,一则过过瘾,省的自己气炸了,另一则万一起了效,帝后爱淡情弛,再做区处。

这么打定主意,太后抖抖手,拉站在身旁抹眼泪的皇后在身旁坐下,说:“莫说你父亲,予跟你相处半年,也认你。”伸手要去摸皇后叠在身前的肚腹,“又有了我的小孙孙……”太后想上手摸摸皇后的胎好久了,几次都不得近前。这次终于两人并排坐着,太后当机立断,不等皇后回过神,已经把自己保养得宜的手覆在皇后肚上。

锦绣衣裳下一个可观隆起的突,传着是三个月,可照太后生了四个孩子的经验,何止!隔着衣裳也觉得热乎乎。太后手指轻轻蜷一下,指尖弹跳,手心硬邦邦,肯定不是假孕塞的枕头。看情形,过不多久,胎都该会动了。

太后收了手,看了眼挺着背直楞楞坐在身边的皇后,身子僵着,两手匆匆抱在腹上。脸上还挂着泪,眼神里是掩不住的慌张。太后在心里哂笑,装什么惊诧,摸一下而已。怨不得自己的儿子被这个女人迷得五迷三道,原来这么会装可怜示弱。连自己都险些被她哄了,一手就能害了她跟她肚子里的孩子似的。

可是,就是这个女人,硬抢了自己的儿子,先是小夫妻忤逆她,后来皇帝病了,又好了,越发跟自己不一条心。想到这儿,太后满腹厌恶,留着她,往后免不了的心头刺。

以为凭阿桂能一击中,谁知道阿桂还有那么些污糟心思,节外生枝,若是照着圈禁皇后的路数走,说不定已经废后了。

人算不如天算,既然一击未中,再击需要非凡的天时地利人和,急不得。太后在心里轻叹,现在还是虚与委蛇罢。

福临下朝,摆驾睿亲王府这一路,想想朝上的情形,忍不住出一身冷汗。皇帝病一场,一个多月不见外臣,大年下再见,礼节大于实际。没议什么特别的,只是大臣回话时一抬眼,已经让他不自在。

他原是多么倜傥的青年,如今这满脸……养了一个月,痂还没褪完,暗紫色的凸起布在脸上、手上。

褪了又能怎么样?还能如他以前一般玉白面孔?褪了反而长久生成个麻子。细长的丹凤眼,炯炯盯着马蹄口露出来的手,修长的指,细瘦的手背,淡淡的青筋都被痂遮着。以后就是满手麻子点儿?

金花一再说,男子不在乎相貌,可是谁想做丘八,更何况这个丘八以前格外英俊。离了朝臣的眼光,他躲在轿辇里沉浸在胡思乱想中。轿辇一颠,回过神来,就是一身冷汗。

他抻着手掌抹一把额头,手心的薄茧刺得脸疼,于是手上再加一把力道。这茧子,都是从小练出来的。从记事儿起,他母亲就要强,他读书、骑射,样样都不能落在兄弟后头。可是要拔尖儿多难!哥哥们又比他大,他一个小毛头如何比得过,只能苦练。

等父亲崩了,他继位,无论是读书还是骑射都更用功。因为要当个“好”皇帝。如今自己好不好,他不知道;丑,他知道。

金花一直不让他照镜子,可是这怎么拦得住。水盆是镜子,甚至一碗药、一盏茶都能当镜子用。他早看过,也有预备。只是皇叔济尔哈朗第一回 觐见,那错愕的神情,还是让他始料未及。

丑到让皇叔倒抽一口冷气?皇叔在御前明显失仪,先是愣住,后来眼神里露出说不出的意外、惋惜。他见皇叔时已经好得多了,不知他的小媳妇儿见他时,是什么情形,大约更不忍睹,更丑更吓人……

想到他的小媳妇,他手扶着额,脸上却现出一个浅淡却甜的笑。那个甜蜜的可人儿,不曾露出一丝的惊诧错愕,反而几次跟他说,男子不论相貌。变着法儿地说、旁敲侧击地说,甚至两人温存温存,捧着脸握着腰,她也几次拐着玩儿提这话茬,桃花眼波光闪闪地盯着他,含情的眼里也是在说一样事儿,情,跟相貌不相干。

可惜她越这样,他越觉得自己丑到让人不能忍。这么想着,手上使力,茧子磨着额头,像被小虫咬了似的疼。

疼让人一下清醒过来。他收了手,看看掌心,一手的汗珠子,倒是没有血迹。已经到了睿亲王府,吴良辅在轿辇外请他落轿。

管他呢,回屋让小媳妇儿瞧瞧这额头怎么了。

摆着长腿跨过门槛,穿堂风“嗖嗖”的从身边刮过,他瞧了眼天儿,干晴干晴的一片蔚蓝,一丝云也没有,地上阴凉处还积着腊月的雪,黑的黑,白的白,红墙黄瓦,还有碧蓝的一片天。

他心里的不痛快散了一点儿。新年第一天,是个好天儿,大约预示着这一年都是个好年?无论如何,都比风雨如晦强!

穿过游廊往正殿走,熟悉的味道直往鼻子里冲。她又不知架着炉子烧什么,一股子焦香,还有丝丝儿甜。

他止不住松了心,笑,她这嘴,不光爱吃,还会吃,御膳茶房也没她这么多花样,自从他病中醒了,就见她架个红泥小火炉,架上一片青瓦,一日烤白果,一日烤红薯,变着花样儿折腾炭。

还要开窗户,用炉子就要开窗户透气。他病中不能见风,她又想守着他,又想烤白果,着实犯了难,还是他说:“你开你的,我靠里头躺着。”

床大,下了帐子,窝在里头真的见不着风。只是滋味怪诞,他迷恋的人就跟他一帐之隔,却见不着摸不到,只有烤白果的清香,越过帐子透进来。

他忍得难受,就在帐子里瓮声瓮气唤:“金花,金花。”

他料定了她正在外头专心致志守着炉子,等她闲闲应一声,他再瓮声瓮气说:“你来。”她定是不来。但是不妨事,他刚得了她闲闲的那一声应就足够。从那以后,他唤她,她闲闲应一句,他便心情舒畅。

今日见了朝臣,心里却不甚痛快,刚走过偏殿,他急不可耐叫:“皇后。”他俩的名字和“你”“我”,都在背着人处,现在周围小太监小宫女围着,他官样地叫她“皇后”,反正皇后是正妻,不妨事。

唤了几声没人应。走到正殿门口,他对着跟随的人摆摆手,示意他们在外头等,一步迈进门,脚下生风地一路走,一路用那把磁声线叫:“金花。金花。”

作者有话说:

壹伍柒

殿里微微的凉, 冬日凛冽的气息若有若无飘在殿里,混着烤物的香气,还有点焦。

经过次间儿, 他见她的一领风兜胡乱地搭在衣架上,想着梢间儿更冷, 他长臂一展,轻巧地取在臂上, 脚下没停, 仍向着梢间儿行。眼下暗,眼里一直亮,福临盯着梢间儿地上坐着的那个人。斜对着他,从他处看, 只能见小半张脸。

方块儿窗户的光被她挡住一角, 光线描着她的高鼻梁和翘鼻尖儿。还有嘟嘟的小肿嘴, 也被光照得晶晶亮, 熟透的果子的红皮儿一样。她坐了张小矮凳,胳膊肘支在腿上,手掌托着颊,说是清减了,小圆脸依旧肉乎乎粉扑扑,秋水一样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半步外的小火炉。

“花。”他梦呓一样念一声, 疾步上前,把风兜披在她肩上,握着她的肩头, 在她耳边吹气, “叫了你几声, 如何都不应我。”

她轻轻把头靠在他脸上,梳得一丝不乱的头发贴上鼻尖儿,桂花头油的甜香和她身上的暖和气儿直往他身上扑。怨不得只穿了一身小毛儿的旗装,她被面前的小火炉烤得浑身都是暖意,拥在怀里暖融融的,炙得他耳热,亲着她的头发便往脸上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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