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所求 第119
池欢接了过去，说了谢谢。陈碧笙望着她微笑，笑意里都是温和宠爱。她问池欢，“要去车上吃，还是回办公室？”池欢说：“还是回办公室吧，您先回去。”陈碧笙点点头。停顿几秒，又问她，“昨晚和小吾闹不愉快了？”池欢拧眉，“他是不是连很小的事情都得跟您汇报？然后您再来教训我一顿？就照这个路子，直到我答应和他领证结婚？”陈碧笙看她不高兴，自然是要哄着的，“囡囡你误会了，妈妈不是那个意思，妈妈只是觉得小吾对你很好的，你们两个也是很般配的，妈妈想着你也不是二十出头了，到了年纪还是要结婚生子，既然合适，就早点把事情定下来比较好。”池欢故意气她：“他没有程仲亭好。”陈碧笙果然被气到，气到抿了嘴一时也不知道要如何接话。池欢说，“那我就先进去了。”“先别走。”陈碧笙喊住她，“今天妈妈得跟你说道说道。你心里还惦记程仲亭是不是？还想着跟他重修旧好？你别忘了离婚是你主动要离的，他还能接受你？撇开这件事，我和程建宁已经登记结婚了，你和他就不可能再做夫妻，两母女伺候两父子，你想被唾沫星子淹死？”池欢好想仰天狂笑。她还知道两母女伺候两父子啊，她还知道要脸啊！ 比你想象中更在乎你立在原地努力顺顺气，池欢回她：“那没有办法呀，我年纪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他了，他是我第一个男人，那种感情很微妙的，不是任何人都能替代的。那你告诉我，沈言吾哪里能跟他比？相貌？家世？哦，程仲亭现在应该挺厌恶自己出身了，怎么会有个这样的爸爸呢。”她这轻飘飘的语气，气得陈碧笙脑门疼。陈碧笙咬牙敲敲她脑袋，“你就是仗着妈妈疼你，仗着妈妈什么都惯着你才敢这样跟我说话！囡囡，我再跟你说一遍，你和程仲亭这辈子都不可能了，你趁早收心，好好跟小吾相处！”池欢没再跟她继续说，转身回了银行。一进办公室就把那些饭菜倒进了垃圾桶里。这个中午她也是没心思吃饭的了，一方面因为陈碧笙来找她，就搞得她气不顺没胃口，另一方面，她是真的很担心程仲亭的身体。他身体多好啊，以前哪里会发生在办公室晕倒这种事！她联系了龚杰。彼时龚杰正在外面办事，接到她电话霎时有些欣喜：“太太？”“他怎么样？”池欢声音听着淡淡的，但龚杰知道她肯定是放心不下程仲亭，把事情往严重了说，“昨晚从酒会出来，人都送回家了，我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开了电脑，一直忙到凌晨三点给我打的电话。那会儿人就不行了，我赶到的时候几乎是没有意识的，这是第二次送急救了，”说到这里顿了顿，声音显然要低沉得多，他说，“白天没敢告诉许先生，程哥他脑子里长了东西。”池欢握着手机的手一时就松了，整个人呆滞地靠在墙上，手机坠地，地面上传来龚杰颇为焦虑的声音，“太太，他知道你要干什么，你瞒不住他。程哥不需要你做那些，真的不需要。”池欢垂眸，克制了很久的泪水到底是涌了出来。下午下班沈言吾又来接池欢。池欢依旧是昨晚和他发生争执之后的那副姿态，对他爱理不理。沈言吾送她回家的路上特意去超市买食材，说要下厨做饭给她吃。他进超市的时候，池欢联系了龚杰：“我估计一时半会儿走不开。”之前和龚杰约的七点半，通常那个时候沈言吾送了她在她家待了一阵就会回去了。可今晚他心血来潮要做饭，池欢也没辙。龚杰在那头说，“那晚点再联系，正好今晚程哥也要加班，最近有个重要投标。”池欢攥了攥手机，“你让白阿姨给他做完肉臊拌面吧，他喜欢吃那个。”龚杰无奈叹气，“等白阿姨送过来面都坨了，不白忙活了么。”池欢苦涩一笑，挂了电话。差不多二十分钟后，沈言吾拎着一袋食材出来，驱车去池欢家。沈言吾一边做饭，一边问池欢，真拿她当自己女朋友了，“欢欢，下个月你妈妈和你继父的婚礼，你的礼服定好了吗，需不需要我陪你去一趟巴黎看衣服？”池欢从客厅那头转过头来，好笑道：“我就参加个婚礼，还出趟国呢，这搞得跟真名媛似的。”这是在自嘲，也是在反讽，讽刺的是谁，沈言吾听出来了。沈言吾适时的帮陈碧笙说话，“三婶她很疼你的，她想方设法进博宇董事会，也是为了你的将来打算。”这种鬼话池欢在陈碧笙那听了不下三次，现在沈言吾又在说，她听得都想笑了。她没有接沈言吾的话，身后高高的沙发靠背挡住了厨房那端沈言吾的视线，她跟龚杰微信联系。龚杰：【他这几天住观玺台那套房子，离公司近】池欢：【我不知道沈言吾什么时候走】
龚杰：【五分钟后程哥要回观玺台了，回头再联系】池欢收起手机。七点钟吃的饭，沈言吾留到将近九点。他今晚想跟池欢进一步，但很明显池欢没有那个意思，沈言吾翻年就二十五了，一个正常男人自然有正常反应，大晚上看着池欢就悸动，想跟她上床。但他心里非常清楚，在池欢不想的情况下他不来强来，原本池欢就不是很想接受他，再把她激怒的话对自己只有坏处。沈言吾九点钟离开了池欢家。池欢在家里待到九点半，确定楼下那车开走了，才拿了包出门去。龚杰的车停在小区不远处，池欢驾轻就熟找到车子，拉开车门上去。龚杰说：“程哥又在加班，家里坐了一堆人，我出来买宵夜趁机接你。”池欢皱眉，看了下时间，“这都几点了还加班，他是不是要累死自己。”龚杰摇头，“这项目不好拿，竞争对手太多，以前程哥还在博宇的时候，可以通过博宇给公司让道。现在他父亲四处放话，让上面的人不用再给程哥便利。”“这段儿程哥看似没有受到影响，实际上很难。”龚杰一跟她说实话，池欢就受不了，难受得有些窒息。车子开到观玺台，在地面上停的，龚杰走前面去按电梯，一路和池欢说着这段时间程仲亭的情况。龚杰还说：“程哥知道那个婚姻状况是经许先生办的，自然就知道你想做什么，太太，他比你想象中还要在乎你，他不愿意你为他做这些的。”池欢嘴角勾了勾，一抹浅笑比哭还难看。 我陪你去医院吧到了门口，龚杰示意池欢开门。池欢输入指纹，门一开，正好里面几个人走出来。能被程仲亭叫到私人领域的都是自己人，这还是池欢第一次和仲远资本的人打照面，走在前面的王晗当初是参加了程仲亭和池欢婚礼的。见了人，王晗无所顾忌打了声招呼，笑着喊嫂子。池欢有点发愣，但是随着一群人鱼贯而出，家里就只剩下她和程仲亭两个人了。龚杰走的时候把宵夜放在了玄关柜上，池欢瞧了一眼，拎进去摆在了饭厅大餐桌上。大概程仲亭没想到她会来，皱眉抽着烟，看她的眼神带了些疑惑的审视。池欢想了想，把他手里的烟拿走摁熄了，然后示意他去吃点东西。程仲亭没领情，转身回了客厅，背影冷漠倨傲。池欢知道他在生气，这人生起气来谁劝都不管用。她在原地站了一阵，跟了上去。“你先把粥喝了吧，凉了就不好了。”池欢话还没说完，程仲亭已经扳动打火机，低头又给自己点了根烟，“放那儿吧，我也不饿。”池欢抿了抿唇，忍受着他这带了点冷暴力的坏脾气：“小龚说你中午就没吃饭了，晚上也就喝了点汤，又加班到现在，别到时候脑子治好了胃出了毛病……”说到这里池欢一停，便看见程仲亭眯了眼睛直视着自己。两人同时保持了缄默。屋里暖气很足，池欢穿这么厚本就很热，再加上这种氛围下和程仲亭面对面相处她有点紧张，就更觉得热了。她脱下那件短款黑色羽绒服放在沙发上。里面穿了件豆绿色v领毛衣，露出雪白纤瘦的锁骨，毛衣下摆扎进呢料半身裙里，一截细腰盈盈一握。程仲亭盯着她。池欢没抬眼，她知道程仲亭在看她，看得她脸颊发烫。程仲亭和她的相处打从一开始就很成年，很直白，池欢从不习惯到习惯，已经整整三年了。她知道在程仲亭这里她就是错的，而且没有任何可以辩解的余地，所以她都不想解释什么，只问他眼下现实的问题：“生病了为什么不说？”程仲亭烦躁的抽着烟，“你和龚杰倒是挺熟，绕着我都要把这事儿告诉你。”池欢攥起拳头，“你别跟我插科打诨！”她横，程仲亭也没好语气：“管得着吗你。”池欢是真气着了。气得不想说话，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程仲亭抻着长腿靠在旁边墙上，当真看池欢气得不行了，才悠悠然把烟灭了。走到她面前，语带讥讽，“不是跟那姓沈的好上了吗，你大半夜来找我不怕他知道？”池欢瞪他：“少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