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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节

 

叫她怎么能不恨呢。

那年她刚出狱,本打算来年再考, 虽然经过那么一遭身体垮了,但是心却更硬了, 那股浓烈到哪怕几经轮回转世都磨灭不掉的刻骨仇恨逼得她不得不重新站起来。

她当时能想到的唯一出路还是高考,后来,他们连这个路都要斩绝!

她记得他们一行人被逼着离开南城那天正下着暴雨,因王女士的关系,江笙没跟陶晏他们一起走。

后来听警方给出的调查结果是他们的车子要上高速的时候,从后方突然横插过来一辆货车,直接将他们的车撞了个侧翻,陶晏跟他妈并排坐在后座,因为王女士的位置在左侧直接受力点,所以她伤得最重。

而陶晏撞坏了脑子。

而她呢?江笙抬起头望向已经被白雪遮得严严实实的猫耳山,心都是凉的。

她得到消息匆忙赶往医院的时候路上被人泼了东西,那时候的脸和身上烈火灼烧疼得她撕心裂肺,恨不得将整张脸扒下来。

后来三人在医院住了不到七天时间就被医院告知他们的病情本院无法再提供治疗要他们转院,可是两个昏迷住在icu一个重度烧伤却没有一家肯接收,最初收治他们的医院也硬是将他们赶了出来。

陶家动用关系找人协商了专机飞回春城,最终这也成了别人拉陶父下马的由头。

如今想来倒不知道谁欠谁较多,孙春燕因为对陶晏变态的求而不得而记恨她,撺掇着别人设计她,最后陶晏为了救她来到南城也折在了南城,甚至拉上了他的妈妈,不知道他醒来会不会恨自己。

因果相连但这罪孽究竟要谁来承受?

她扬起脸望空中簌簌而下的白雪,无力长叹,他没错,她也没错,却要为别人求而不得的贪欲一次次买单,所以到底是谁错了?

如果陶家没有追根究底非要讨个公道,如果陶晏没有来南城救她,如果她没有招惹荆郁,如果她没有来到南城也没有去春城,或者一开始就没有认识荆郁,那么一切的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雪越下越密,她缓缓闭上双眼,任落在脸上的白雪化作晶莹一颗颗滑落,睫毛颤颤,回到这里真的好生难过啊。

恍惚间好像头顶被什么遮住了,她哪怕闭着眼都能感受上方的光亮被一寸寸遮住。

她缓缓睁开眼看到的便是一把暖黄色的大伞遮住了她的头顶。

而打伞的人却是她最不想见的那个。

她又轻轻闭了眼当没看见。

可荆郁就这样站在她身后,她不说话,他也不说话,就这么一直站着。

雪愈下愈大,江笙不想跟他再耗下去,“你怎么会来这里?”

“这话我应该问你。”

有时候她都忘了荆郁是不知道她的,是啊,她如今这副面容又改了姓名改了来历藏得那样深,怎么可能会有人知道呢。

“跟你有什么关系?”

荆郁并不生气,从后面踩着厚厚的雪咯吱咯吱得绕了过来,随意扫了两下一旁原木上的积雪就坐了下来。

“我是来找人的。”

江笙自然没有兴趣接一句“找谁”。

“可惜找不到了。”语气中透着一股说不完的惆怅,没有得到回应也不影响他自说自话。

“十四岁的时候我来过这里,可惜倒霉啊,车开到荒野的时候就被人绑了,那几个绑匪看我是个半大小孩就没将我放在眼里,不过让他们失望了,第二天我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逃了出来,走了一天一夜就来到了这里,就是那。”

荆郁伸手一指前面的猫耳山。

“这林子很大,我走不出去,怕他们找到就找了一棵树躲了起来,因为是深秋,白天还好,晚上就冻得人根本闭不上眼,饿是真的饿冷也是真的冷,就在我一筹莫展之际遇到了一个人。”

提到这个人的时候荆郁语气明显轻快起来,“那天太阳很好,我在树上补觉,以为夜里铁定是又要在树上熬一夜了,可我睡着睡着,就隐约听到林子里哐当哐当有节奏的敲砸声,我以为是绑匪找来了,一低头就看到一个小姑娘在树下砸核桃,她很逗,明明是一个人嘴里却不停的自言自语。”

“我就在树上看她砸核桃,当时第一印象是,这小姑娘长得真好看,可惜就是长了一张嘴。”

荆郁说着说着轻轻笑起来,好像那一幕现在就在他眼前,他沉醉地回味着。

“我在树上看了好一会,看她差不多砸完了,起身要走时,我故意使坏吓她,她果真吓得鬼哭狼嚎翻滚下了山。”

“呵呵,我挺坏的是不是?”

江笙没理他。

“后来也不知道是好奇心驱使还是心疼她那点核桃,她又壮着胆子回来了,再后来我跟她住进了她家,她对我很好,我吃不惯那些猪才吃的糠菜,她就会给我包饺子,偶尔还会从嘴里省出好吃的给我,给我洗衣做饭,为我半夜爬起来烤红薯烤板栗,天长日久我们渐渐对彼此都有了好感……”

“呵。”

荆郁被这声冷哼打断,嘴角的笑又深了几分,“后来有人来接我,我本想跟她告个别,或者……想问她会不会来找我,或者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走,可是我没等来,荆雅南的秘书打电话说因为我失踪的事老头重病让我立刻回去,我没办法只能留了信先走了。”

讲到这里,他突然停了下来,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再继续时,荆郁又开了口,音色比之刚才沉郁几分。

“谁能想到这就是一场骗局,那些人根本就不是荆雅南宋朝云找来的,而是荆淮南发现我跑了又让人封锁消息寻着踪迹把我骗出村子抓了回去。”

“等劫匪联系荆雅南,我被绑架的消息才传到荆家。”

“对方提出让荆泰退出七里河项目并且要求荆柏安、荆雅南、荆淮南等一众持大比例荆泰股份的股东在一个月内稀释掉自己手中一半的股份。”

“呵,利益至上,骨子里流的都是自私自利血液的荆家人怎么肯?”

“可谁都没想到荆雅南是个痴情的情种,宁可弃公司的利益不顾,稀释自己的股份,也要满足绑匪的要求,但是他要救的不是我,是跟我一起被绑的他的“私生子”。

“你说血缘又算个什么东西呢?宁可放弃所有救跟他毫无血缘的“私生子”也不给自己亲生骨肉留一丝一毫生机。”

荆郁轻嘲着,听不出有多少哀伤,语气平静地就好像在叙述着一件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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