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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

 

“哎呦,这怎么好意思呐。”胡娘子笑盈盈的迎上前接过安宁手中的青菜, 生怕她大着肚子被门槛给绊住了, 特意往前几步伸手扶了安宁了胳膊。

“快六个月了吧?”她问了句。

安宁点点头, “过了五月底就六个月啦。”

胡娘子双手一拍,不无感慨的说, “女子怀孕最辛苦了,现在天气正热, 苦了你了, 快进来喝杯茶。”

等把安宁带到一边坐下, 嘴里又念叨, “趁着日头好, 我把我家孩子当年穿的衣裳, 玩的玩具翻出来洗洗晒晒,送给你!“

说着递来一杯温茶, “我家那小牛犊子当年壮实的不得了,好养好带着呢!”

“太好了,多谢胡娘子了。”安宁心里挺高兴,初生的婴儿捡健康孩子的衣物穿是桩吉利事儿。不过她没有忘了这次来的另一件事情, 在铺子里扫视一圈后问,“胡姑娘在吗?我想请教她一件事情。”

听到安宁要找胡雪琴,胡娘子的脸上出现一抹迟疑,她坐到安宁对边,沉吟了一会,指了指二楼,“她在上头呢。”

二楼售卖的都是女布和一些珠钗胭脂等物品,客人一般不多,安宁点了点头,她不好去打扰,”那我在这儿等会儿。≈ot;

胡娘子欲言又止,到底没说什么,过了一炷香时间,从二楼走下来一个人,安宁抬头一望,登时有几分惊讶,竟然是李游。

李游穿着常服,胡雪琴陪在身后,她没想到安宁在这儿,头微微低下,有些不好意思,李游倒是坦然,对胡娘子和安宁微微昂首示意,转而对胡雪琴拱了供手。

“我走了。”

“好。”

胡雪琴送李游出了门,望着他的背影呆了一会儿,才提起裙摆快步奔回铺子里,对安宁说,“李大人今日是来裁衣裳的。”

话才说完,一向外向爽朗的胡雪琴脸上如擦了胭脂般浮起一层红晕,哪里还有那说一不二的胡家二姑娘的气势。

安宁用帕子掩嘴微笑,怕继续说李游胡雪琴的脸便要红成熟虾壳,岔开了话题。

“胡姑娘,今日来我有事儿要请教你呢,可否赐教呀?”

胡雪琴扯了扯衣袖,轻咳了几声,别扭劲还没下去,“哪有什么不可以。”

安宁取出了沈泽秋抄回来的那张纸,胡雪琴接过细读起来。

“这首诗叫做清平调,赞美了古时一位美艳的贵妃,云霞比作衣裳,花比作容貌,贵妃娘娘天姿国色,如天上仙子,又像月光下的神女。”

安宁记下了,谢过了胡雪琴回到了自家铺子里。

庆嫂已经回家将捕鼠夹子取了来,何慧芳觉得老鼠都是从狗洞里偷跑进来的,重点在院墙下放了几个,剩下七八个准备等睡觉前放在灶房门口,院子里,还有楼梯前。

几个泥瓦匠也在院墙上开好了侧门,葡萄架子也搭上了。

安宁和沈泽秋把新装修的铺子里里外外看了一遍,觉得差不多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安宁还想订两盏屏风,上回帮杨筱玥梳发时想到的,街面上人来人往,女眷梳头该有物件遮挡才是。

“不过没关系,先用布帘子吧。”安宁道。

何慧芳在旁边搭腔,“能开业了吧?”

“能,都准备妥了。”安宁对她点点头。

何慧芳喜的拍了拍巴掌,终于能开业了,她心头头高兴,“我得去翻翻黄历。”说完了觉得不行,“我还是得去香山寺一趟,找慧能大师给我算才好。”

“行,听娘的。”

吃过了晌午饭,安宁就开始写请柬,纸上涂抹些许香粉,闻起来特别的幽香淡雅,老顾客都会送,邀请她们开业之日过来捧场。

安宁的字迹娟秀,沈泽秋的也一丝不苟,不过他稍微写的慢些,一共三十多份,到天黑前终于写完了,就等明日何慧芳去香山寺问慧能讨个开业日期,他们再填上就万事大吉。

夜色一降临,铺子就关了门,而两个不怀好意的人正躲在不远处往沈家门前张望。

夏夜的风尚有一些燥热,盯梢的矮壮汉子不耐烦的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珠,粗声粗气的说,“要我讲,直接踹开门冲进去就好了,管他三七二十一,呸,谁能拦住咱们哥俩。”

另一个满脸的络腮胡,从街角探出头看沈家门前飘摇的招牌布番,皱起眉低斥刚才那个矮壮的汉子。

“这是镇上,附近都住着人呢!你以为还在山里啊?把衙差招来我们身上的罪九条命都不够用!”

原来这哥俩是流落到桃花镇的土匪,在衙门里是挂了号的,官兵剿匪时他们逃脱了,一路到了桃花镇,在镇上的赌场里厮混时认识了李元,李元酒醉后提起了沈家,知道沈家有钱,家宅广阔,而且家里只有一个男丁。

他们在身边的钱都挥霍完以后,起了打劫的歹心。

“等过了子夜,咱们翻墙进去,动静小些,别被发现了。”络腮胡的那个说。

矮壮的往地上一坐,粗眉一拧,“要是他们醒了呢?”

“那就怪不得我们了。”络腮胡的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

夜深人静,何慧芳一沾枕头就睡着了,还打起了鼾,睡得特别香甜。

大厢房里头安宁有些睡不着,感觉肚子里的孩子一直在动,她一边摸肚子一边低声道,“你怎么这么调皮呀,娘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杨柳儿活,抽陀螺,杨柳儿青,放空钟……“

往日沈泽秋睡得都会很沉,打雷下雨都不醒,今儿不知道怎么了,安宁翻了个身,他便醒了,迷迷糊糊攥着安宁的手,呢喃道,“睡不着吗?是不是热?“

说罢拿起床边的蒲扇,侧着身子给安宁扇扇子,凉风一阵一阵拂来,吹在身上可舒服了。

扇了几下,沈泽秋也精神了,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呵欠。

“孩子在肚子里踹我呢,我刚才唱儿歌哄他来着,泽秋哥,我是不是吵到你了?”安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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