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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礼仪繁盛曰文,存心昭明曰理。

 

没想到那么累,喻蓝江依然失眠了。

半夜一点过,他眼看着老傅摸到自己对象床上去,两个人抱成一团,两个脑袋还互相蹭了蹭,不知道在打啵还是做什么。

他克制不住地想起几个小时前,她裹着一件遮不住什么东西的黑蕾丝睡衣,被水泥墙壁挤得整个人都陷在他怀里,严丝合缝。

一米七的身高,刚刚能让他把下巴放在她头顶,往下便能看见她胸前被挤出的圆润弧度,雪白色,带一点点被人咬出的红痕,简直色情得要命。

手底下的腰肢细得他一只手就能握住,又韧又滑,再下面是圆润的赤足,踩在他鞋上,因为太挤,还在侧边微微地缠住他的小腿。

傻逼啊,美国拍大片儿才让女的这么穿——喻蓝江盯着天花板,感觉自己又要支棱了。

她就在不远处。

她前男友也在不远处。

她前男友是我兄弟和领导。

她还人事不省地躺在病床上。

……

喻蓝江痛苦地把头埋进枕头里。

老子是不是真有点儿禽兽啊!

宁昭同第二天一早就醒过来了,几乎就踩着往日的生物钟。

迟源按了呼叫铃,女大夫过来测了一些数值,最后笑了笑:“没大问题,养着吧,少动弹。”

她疲惫地掀了掀眼皮,耳边还听不太清晰,却看见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雪白的天花板,消毒水的味道涌入鼻腔。

是……到医院了吧。

他们怎么也在,不用回单位吗?

傅东君很贴心,过来把她的手臂放进被子里,小声解释道:“我们在昆明的医院里,要隔离几天才回去,你放心,后续事情都会帮你处理好的。你有需要联系的人吗?我可以帮你通知一下。”

她反应有点迟钝,片刻后,才轻轻地摇了一下头。

傅东君继续絮叨:“你是下半年入职吧?现在六月,还有两三个月,别乱跑了,好好养病。你胆子也真够大的,一个人往缅甸跑,还是缅北。你知不知道缅北是个什么地方,不是我说你,以前也没见你那么没安全意识啊?缅北哎妹妹,你那么漂亮一个大姑娘,要是我们没碰上你你怎么办?你”

“哥,”她很轻地唤了一声,打断他的话,“我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北辰居极,众星拱之。

万方有罪,罪在朕躬。

她转过脸来,眼里有隐约的泪光。

傅东君喉间一哽,顿时什么话都说不下去了。

一梦近两载,的确是,太长了些。

傅东君心头又酸又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余光瞥到边上杵着的聂郁,一把把他拽过来:“那你跟他聊聊!”

聂郁愣了一下,而傅东君已经去赶人让他们离远一点了。

她反应过来,有点无奈地笑了下:“烦你把师兄叫过来。”

“啊、好!”聂郁尴尬地转身,把傅东君找回来,“同同找你有事。”

傅东君睁大了眼,骂他:“同同是你该叫的吗!”

迟源都看不下去了:“我说你也别乱发脾气行不行,宁姐都没说什么,你一会儿让老聂离远一点儿一会儿又让老聂靠近一点儿,什么毛病。”

“源儿,别说了,”聂郁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看向傅东君,“走吧。”

傅东君冷笑了一声,一屁股坐到她边上去,聂郁站在他身后,没有先开口。

她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语速很慢:“吵架了?”

“没事,”傅东君低眼,“你说吧。”

她伸出手,示意他把手拿过来,傅东君覆上去,她轻轻握住:“你不要迁怒聂郁。”

傅东君别过脸不说话。

“我不生气,也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你就是不相信,觉得我把情绪压着……”毕竟是有些失血过多的症状,她有点喘,“冷静下来,讲讲道理,聂郁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你打着我的旗号为难他,我多难堪?”

聂郁沉默看着苍白的女人面庞。

傅东君被说得眼泪都要下来了,吸了一下鼻子,抱怨道:“你现在说话怎么感觉那么上岁数……”

她眉眼缓了缓,捏住他的指尖:“不用为我担心,我会过得很好。”

傅东君瞪她:“成心要弄哭我?”

她笑了笑:“去吧,我跟聂郁聊一聊。”

站着俯视她多少有点尴尬,聂郁犹豫了一下,坐到了傅东君离开的位置:“同同。”

“师兄会慢慢想通的,只是委屈了你。”她有点叹息意味,打量着他。

四年风霜没有给他添上太多痕迹,只有眉眼里的稚拙气散了许多,更见一点有沉淀的俊逸。

聂郁听得有些惭愧,片刻后,下定决心:“对不起,同同。”

“你又道什么歉?”

“东君生气,主要是因为我跟你说我要结婚了,”聂郁苦笑了一下,“但其实我申请还没递上去,卿仪还单方面跟我说了分手……”

“那你想挽回吗?”

他沉默了片刻,还是点头:“一点很小的误会,我有信心解开。”

“好,那要抓紧,别一直拖着,拖久了人家女孩子心都冷了,”她劝道,又淡淡笑开,“主动一点,一年就一个月时间休假,早点落袋平安为好。”

聂郁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应了是,心里却隐约泛上来一点异样。

为什么如今面对同同,真的就像面对长辈一样?

顿了顿,聂郁再次诚恳地道了一句歉:“对不起同同,毕竟我向你说谎了。”

“没有关系,那是你对另一个女孩子的责任心,你会是个优秀的丈夫和父亲的,”她含笑摇头,“何况,你的自由已经被剥夺得够多了,我就不要当你的束缚了。”

床位紧张,傅东君又放心不下,所以他们这病房才男女混住,傅东君也能照顾照顾她。但大腿受伤自己上厕所困难,于是她的生理问题都是迟源的师妹推出去解决的,每次一出去就要好久才回来,傅东君还真有点担心了:“源儿啊,同同不会被占便宜吧?”

“说什么呢?!”迟源闻言大怒,“你怀疑什么也不能怀疑一个医护面对病人的专业态度!”

喻蓝江插话:“一个行业里总有些不那么专业的,这不新闻都报道好多次了。”

两人齐齐瞪过来,而傅东君也调转了枪口,骂道:“你插个锤子嘴!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要不要脸啊,一背着我就骚扰我妹妹。”

“?”喻蓝江不解,“什么叫骚扰,我真想追她!”

这下连陈承平都看过来了,笑:“不是吧,认真的啊?”

迟源也一脸惊讶:“你是说追?”

喻蓝江说着还有点郁闷:“老子已经被拒绝了。”

“?”傅东君一脸狐疑,“什么时候的事?”

“……”喻蓝江不好意思地别开脸,“就前天晚上,你跟聂哥吵架那会儿。”

聂郁:?

傅东君都要气傻了,姜疏横连忙按住他:“冷静点儿!”

“不是,这是我不冷静的事儿吗?哪儿有他这么做事的,我这边正因为这事吵架呢,他过去连白都表了!”傅东君是真来火了,“我告诉你喻蓝江,别把主意打到同同身上来!她跟你那堆前女友不一样,也不可能被你搔首弄姿地勾引到手!你自己放尊重点儿,我”

“等等,等等,搔首弄姿?”被他这么连寒碜带羞辱的,喻蓝江打断他,“那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我什么时候搔首弄姿了?而且你听清楚,老子被拒绝了,我也没缠着她不放啊,你吃火药了吧逮着谁都骂?”

“你摸着良心说你没缠着她?你死心了昨晚能非说自己是同同男朋友?”

“我靠,我不是开玩笑吗!”

“哦,你背着她开她的玩笑,跟外人说自己是她男朋友,你当谁是傻子呢?”

……

迟源都看傻了,一肘戳向听得兴味盎然的陈承平:“我说老鬼,你也不管管。”

“我管什么?放心,一会儿太大声了有医护来管,”陈承平乐呵呵的,看样子甚至想来包瓜子,“你们这群小兔崽子一言不合打架的多,吵得有来有回可不多见。不过傅东君这文化人,用词太客气了,不够劲儿。”

迟源想了想,也是,干脆也认真欣赏起来:“大波也留力了,他当了那么多年校霸,不应该骂街那么逊。”

陈承平对此有不同看法:“不一定,他就是普通话不好,你让他用蒙语骂,能给你骂一晚上不重样。”

“你怎么那么肯定?”

陈承平得意:“当年这小子刺儿头,杨析跟我一起收拾过他,关心研所地下室。他那是真骂了一晚上,还要我们出来跟他练练。”

迟源撇了下嘴:“就知道欺负小孩儿。”

“嘿,熬鹰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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