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中午就在巷子里的小餐馆随便炒了两个小炒,午饭还没吃完,就听到外面闹哄哄的叫骂声。
程襄出去看了一会儿,回来对程十鸢说,
“老祖宗,闻姐上咱们家铺子前面骂街去了。”
程十鸢端起面前的黄酒不疾不徐地抿了一口,又就了一块卤猪头肉,
“让她骂一会儿,先吃饭。”
等程十鸢他们吃好饭回到中药铺的时候,闻姐刚好骂累了,这会儿回包子铺喝了口水,正搬了张小板凳堵在中药铺门口休息。
老巷里人情味很浓,谁家有点芝麻粒大小的事,左邻右舍都要打着关心的旗号凑过来吃一嘴瓜。
被闻姐刚刚一吵吵,现在永裕巷的居民们都知道,这家一直空着的老中医铺子租出去了,并且还知道租这家铺子的是个骗子中医,一块生姜敢卖一百四十三块。
人群里窃窃私语,
“这老铺不是空了几十年了吗?怎么突然租出去了?”
“不止几十年,听我们家老人说,这老铺空了有一百多年了,程家祖上是御医,舍不得把老铺租给别人糟蹋了,所以一直空着。”
“那也不能租给一个骗子吧?”
“真晦气,咱们都是老街坊了,谁家都是知根知底的,住着放心,这突然来了个骗子,以后可没这么安心了。”
程十鸢踩着高跟鞋,摇曳生姿地穿过一众吃瓜群众,走到老铺们口站定,落落大方地介绍,
“各位街坊好,我就是租下老铺的中医,我叫程十鸢。”
细碎阳光下,程十鸢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娇美的面容犹如一块美玉,莹润细腻。
在抬眼扫过人群,一双美眸波光滟滟,皎洁如月。
刚才还窸窸窣窣的人群瞬间鸦雀无声,大家都盯着这从天而降的美人看得出神。
人群中这时候有个年轻男人的声音道,
“她长这么漂亮不能是骗子,一定是生姜的问题。”
男人的话音落下,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
还有人打趣道,
“王宝宝你小子是真能扯,她就算是仙女下凡一块生姜也不能卖一百多呐。”
闻姐听到有人替自己说话,气焰又嚣张了几分,她从小板凳上站起身,指着程十鸢这边就骂开了,
“这不明摆着欺负我们家老刘老实吗?谁家中医看病就开一块破生姜的啊?还敢要一百四十多,退钱,不退我就举报,分分钟叫人封了你的铺子。”
相比于闻姐毫无形象的叫骂,程十鸢就显得镇定多了。
她一直斜斜倚靠在老铺的门板旁,脸上带着那种漫不经心的松弛慵懒,等闻姐骂歇气了,程十鸢才出声解释,
“一块生姜确实不值一百四十三,但我是中医,我看病难道就不用诊费吗?你要拿着药方上门,就买一块生姜,那是三块钱。但若这方子是我开的,那我就要收开方子的钱,这不很正常吗?”
程襄赶紧跟了一句,“就是,难道你上医院看病不收挂号费吗?”
闻姐叉起腰,气势依旧很足,
“没听说过谁家中医的挂号费要收一百四的,专家号都要不了你这么多,年纪轻轻人模狗样的,学点什么不好?尽学招摇撞骗的那一套。”
程十鸢抬眸看向闻姐,不疾不徐地解释,
“我本来不想透露病人的隐私,但你要这么咄咄逼人,我倒是要给你解释清楚,我问诊是收七十一个人,这一百四里面,有七十是你来找我看不孕不育的诊费,你找我看了病,没给钱就走了,我今天从你先生那边收了,有什么问题吗?”
街坊们也没想到这瓜还是个连续瓜,纷纷打起了十二分的吃瓜精神,还有人直接问闻姐,
“闻姐,你不是说没有儿子是你们两口子不想生了吗?怎么还偷摸地看不孕不育呢?”
闻姐一张脸涨得通红,但常年在永裕巷骂街,她的战斗力也很足的,回过神来以后继续狡辩,
“你可别提你给我问诊的事,谁家看病像你那么瞎说的,看不出问题就胡说是有人给我喝避孕药,我他妈的又不是傻b,喝不喝药我自己不知道啊?还让我回去对周围的人好一些,我他妈的是想生儿子,又不是想做菩萨,我用得着对谁好?大伙儿评评理,有她这么看病的吗?”
程十鸢双臂环抱,阳光洒在她的脸颊上,唇角的浅笑也变得懒洋洋的,
“你天生心脉窄,这种人心眼小,记仇,善妒,也正因为你这个性格,你得罪了不少人,我让你宽以待人,是因为你气场弱,周身气息浑浊,好事难以沾身,是为了你好。街坊们倒是评评理,我说的准不准?”
大家面面相觑,都不愿意得罪人。
沉默了半晌,之前说程十鸢长得漂亮的那个年轻人吼了一嗓子,
“说得没错,心眼小,记仇,善妒,没有一句废话,全中了。”
人群中又是一阵哄笑,还有人劝道,
“闻大嫂,要我说这小中医说得挺准的,你就听她的,以后好好做人,兴许也就怀上了。”
“就是,闻姐有时候真挺过分的,上次我们家狗偷吃了她一个包子,她用棍子把我们家狗腿都打瘸了,我们那可是十几岁的老狗,哪经得起她这么打?打完就不吃不喝,送去医院抢救花了几千块,这才勉强救回来一条命。”
这人说着声音就哽咽了,看来是真心疼她的狗。
又有人一声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