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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头沉思半晌我才付钱接过一串,重新闭上眼睛,两边商贩的叫卖声越发清晰,孩童在缠着娘亲买糖人,哭泣声,讨饶声,嬉笑怒骂,吵闹又那么的真实,这是还没有爆发疫病的涂江城。
“姑娘,看你在这站许久了,不若来我这茶摊喝杯茶。”
一旁的大婶已经看了我许久,动也不动,怕是遇到了难处,她许三娘最是古道热肠,自离了那赌鬼冤家,自己一人开着小茶摊过日子,清贫却也好过看人眼色过活。
听了呼唤我微微点头,上前找了个位置坐下。
许三娘手脚麻利,快手快脚地上来倒杯热茶:“这壶茶请姑娘喝,人生在世,什么困难都会过去的。”
还不等我说什么,许三娘便忙生意去了。
倒是邻桌坐了个扎着两个总角的小丫头,正缠着自家娘亲要糖人吃,哭得鼻涕眼泪一齐流,好不伤心。
见状,我将手里的糖人递给小姑娘,小姑娘见了陌生人的糖人,倒也不哭了,转着乌漆的眼珠子看娘亲,见娘亲一脸无奈的样子,赶紧伸手接过,喜笑颜开地道谢。
“小孩子情绪变得快,姑娘倒是个好心肠的。”
许三娘一转身便看见这情景,也不知想起了什么,一脸慈爱地看着我。
“还未谢过三娘刚刚的茶水。”
过脚客人都叫三娘,我也跟着这么叫。
“哎哟,一壶茶水值什么,姑娘且自在坐会儿。”
茶水摊的生意甚好,又只有许三娘一个人看顾,倒是连休息的时间也没有。
只是还未清静一会儿子,一个嘴角长着黑痣,头髮抹得油亮的中年男子,鬼迷日眼,一脸神气踱到茶水摊,还未走近,那公鸭嗓就先开口了:“三娘啊,你上月的租钱什么时候能给啊?”
许三娘听了迎出来,见是收租的徐爷,青着面骂道:“你个砍脑壳的,老娘什么时候拖欠租钱了,喝了两口马尿就不认识你许三娘了是不是。”
徐爷本就借着租钱来占便宜的,见许三娘泼辣依旧,周围一圈人看笑话,当下酒也醒了大半,赶忙赔笑,上前拉着三娘胳膊,顺势就想往上摸:“三娘莫气,酒喝饧眼了不是。”
只是还没拉上胳膊,倒是先被许三娘拖出根擀麵杖狠狠打了几下。
只听徐爷哎哟哎哟的叫唤两声,这下酒是真醒了,缩着脑袋吐两口痰骂咧咧地走了。
“真是晦气。”
许三娘见人走远了,这才把擀麵杖收起来,又干活去了,显然这样的事一月总要上演两次,大家看完热闹也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