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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心思不再像小时候那样写在脸上,我有时候也拿不准妙妙在想什么,见她回转,问道:“不是说回家看看吗,怎么又过来了?”
“我暂时不想回去。”妙妙撇着嘴,看上去有些不高兴。
“不想回家那就过来陪我坐会儿。”
我这两天是孤家寡人一个,辛涂和伏苍都不在家,辛涂是进城交付刺绣去了,伏苍则是陪她一起去了。趁着这会儿清静些,我才把新酿的菊花酒倒了一些出来,正准备畅饮一番呢,哪成想这孩子又跑回来了。
妙妙很自觉地坐在我对面,见我自斟自酌好不惬意,便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见我只是笑着看她没有拦阻,马上就小小抿了一口,这菊花酒微甜,一点也不辛辣,可饶是如此她也被呛出了眼泪。
小孩子也学会借酒消愁了啊,任由她牛饮似的喝完一杯,见她还要再倒才伸手拦下:“慢慢喝。”妙妙长大了,不是小孩子,喝酒什么的我不会像她小时候那样拘着她,但是喝得这样急便不行了。
“有心事不妨和我说说。”正好我闲得很,让我也了解一下这小姑娘现在都在想些什么。
妙妙趴在桌子上,也不喝酒了,手里把玩着酒杯,把里面的酒水摇来晃去,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姐姐,我是不是很多余啊?”
“怎么这么说?”
“刚刚回家的时候,我看到爹爹在教万里读书,娘亲坐在门槛那里缝缝补补,时不时抬起头看牠们,他们看起来好幸福的样子,有我没我好像没什么区别。”妙妙神色里满是悲伤,继续说道,“从前我问爹爹能不能教我认字,牠说我是女孩子,不需要认字,会做女工就好了,将来长大了寻个夫婿就算圆满了。”
“这是错的,你不要听这些。”我皱着眉听她讲述,世人当真是迂腐,也不知用这话耽误了多少女子建功立业。
妙妙没有理会我,而是继续晃着杯子里的酒说道:“可我前些日子又问了爹爹一次,为什么万里可以读书,爹爹说万里是男孩子,当然要读书。我说有什么不一样吗,爹爹说当然不一样,可牠又说不出什么让我信服的道理来,我自己也不明白。”
“村子里确实也没有女子读书,可我听说其它地方是有的,比如燕国,听说他们家家户户,无论女男都可以上学堂,我也想这样。”妙妙有些向往地说道,“要是我识字啊,就要给自己起个响当当的名字,和万里一样,才不要叫什么妙妙,而且啊,我还可以给村子里的女孩子取名字,像二丫,她就很讨厌自己的名字,不对,这甚至不能算名字,她姐姐叫大丫,所以她叫二丫,多奇怪啊。”
妙妙说的二丫我也见过,干瘦干瘦的,若是见到二丫本人,才会相信书上说的骨瘦如柴并非假话。二丫不仅瘦,还比同龄人要矮上许多,头髮枯黄,身上总是很多伤口,新伤迭旧伤,看着就让人心疼。外人心疼是没有用的,二丫的父亲只会往死里打她,边打边骂因难产死去的妻子,污言秽语不断,开始还有人管一管,后来大家就假装看不见了,村长都管不了,何况是其他人呢。
妙妙喝醉以后还说了很多很多,可等妙妙父亲上门喊她回去的时候,妙妙又乖乖地跟在后面,一语不发地回家了,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这天我在院子里饮酒饮到近天明时分,又起身看了一会儿日出才回房洗漱,妙妙第二天没有过来,第三天也没有来,于是中午吃过饭,我便过去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