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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4段嫣心里的那个人

 

段嫣抬头:“所以我答应了,因为答应,我还能见他一面,还能心存一丝希望……”

大公主沉默了,身为公主,她们从小就知道,养公主千日,用在一时,这一时就是为了万民福祉去和亲,去维持邦交,甚至去敌国执行任务。

在国家的大是大非面前,个人的意志甚至情感,都得靠后。

大公主自己就是如此,她和北周大皇子拓拔琮的和亲,维护了大秦近十年的和平;直到两年前,北周才试探x带兵侵犯了一次大秦边界,被王家军打了回去。

大公主长叹一声,段嫣以为自己和亲和定了,眼泪又掉了下来。

“先别下定论。”

大公主和段嫣都看向穆冰瑶。

穆冰瑶颦眉:“北周好战,无论和不和亲,这一仗都要打。拓拔珩参加了献宝船会,看到大秦的富庶繁华,他眼中迸s的贪婪,淮王殿下看得清清楚楚。”

穆冰瑶顿了顿:“拓拔珩为什么求娶六公主和王轻云?因为娶王轻云可以牵制王家军,还能靠王家军给他争储造势;娶六公主也是同样的道理,因为你背后有淮王殿下,他手上有云豹双骑。”

“所以六公主和亲北周不但没有帮助,甚至是si路一条。”

穆冰瑶叹了口气:“到八月底还有一段时间,最好是让淮王殿下探探樊青的意思。”

段嫣黯然点头。

献宝船会结束后,杨桦夫妇回青城,但杨远、杨游兄弟留了下来;段锦安排杨远进入奉天府,跟着杜海,接管奉天府的府卫;而杨游则让他到赵庆麾下,两兄弟高兴应命去了。

云扬的状况也愈来愈好,虽然记忆还不甚清晰,但身t已渐渐康复,说话配合动作,也能表达完整意思,让陆一凡很满意。

穆冰瑶到的时候,云扬和穆禛正在梅花桩上,管家带穆冰瑶到达练武场,就看见一大一小两道残影,在梅花桩上窜上窜下,远远就能听到两个野人“啊啊啊”、“吼吼吼”的鬼叫声,虽然不懂他们的交流,但能感觉出他们的兴奋之情。

唯二能听懂梅花桩上对答的,是在一旁叫嚣助阵的翼龙和狴犴,一猞猁、一猛虎也跟着鬼吼鬼叫,绕着梅花桩跑,场面甚是热闹。

穆冰瑶看了一会儿,一下午的坏心情,此时烟消云散。

穆禛看到穆冰瑶,高兴大叫一声,险些没闪过云扬扫来的腿,喊了声:“娘!”

“小心!”

穆冰瑶一来,穆禛更不想丢脸,拳脚舞起来更是虎虎生风;而云扬这阵子在穆禛的刺激下,身子的恢复也更加神速。

一旁观察的陆一凡赞叹道:“没想到禛儿少爷是云将军恢复的最佳良药;他疼禛儿少爷,舍不得伤他,又想教他,所以两人对战,不只可以训练云将军的四肢,还可以锻炼他的脑,让他原本退化的思维渐渐活络起来,许多功能也逐渐恢复。”

穆冰瑶点头,心想那真是太好了。

她想到的是,大秦与北周终将开战,云扬若能康复,对段锦和大秦,绝对是好消息。

梅花桩上的一老一小玩得不亦乐乎,突然间,一道银红se残影跃上梅花桩,直接和云扬对打了起来。

“云将军,本王会会你!”

“爹爹!”穆禛兴奋一喊,眼睛瞬间放亮。

“禛儿下桩去,好好看着。”

穆禛一跃而下,接过照夜递过来的巾帕和水,但一双眼睛一瞬不瞬看着梅花桩上的两人。

高手过招,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段锦长相俊美妖异,却不nv气,加上一身武艺,对打起来每个招式都漂亮到不行。

曾有人说玉面战神平时俊美不算最美,与人对战起来,那才好看。

段锦的俊美迷惑人心,也让人屏息,虽说话常不按牌理出牌,但真正面临大事时,俊美妖异的脸庞却又透着一gu沉稳内敛,让人迷恋。

是,穆冰瑶承认自己迷恋他,深深迷恋。

陆一凡等人很少看到穆冰瑶一脸花痴模样盯着淮王,都觉得很新鲜,秋月、照夜等人想笑不敢笑;她们家小姐多智近妖,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原来还是有颗少nv心!

桩上两人过了近三百招,段锦高兴道:“云将军宝刀未老,本王受教了。”

段锦从与云扬过招,发现云扬的思考已经渐渐恢复纯熟,不再像在仙境那般,仅是靠着本能;现在他使出来的招式,思绪缜密,每个动作都是有计划而为之,代表他的理智和以往的经验渐渐回来了。

两人有默契对完最后一招,一起跃下梅花桩。

云扬喘着气,和穆禛对练是玩耍,和段锦这三百多招,却是殚jg竭虑、拚尽他现在所能才能做到,不过他的眸光jg湛,看得出来自己也很振奋。

“谢……殿下。”

这是穆冰瑶第一次听到云扬说出语意完整的一句话,十分高兴:“看来云将军恢复之期,指日可待。”

云扬看着自己的手,眼神还有些迷惘;穆禛走过去握住他的手:“云师傅,bang!”

云扬0了0穆禛的头,唇角露出笑容,眉眼亦带慈se。

穆冰瑶和陆一凡商量,当下就决定把云倩叫回来,让她陪伴在云将军身边,这时有云倩在,更有助于云扬的恢复。

听到这个决定,最高兴的莫过于齐敬了。

晚膳时分,白泽和杨远杨游也回来了,难得人到得这么齐,穆冰瑶和穆禛就在淮王府用膳。

这一餐大伙吃得很尽兴,还说明日中元节,晚上一起去大雁湖畔放水灯;段锦说等g0ng里家宴结束,就去和大家会合。

看白泽给穆禛编蚱蚂,穆冰瑶想着明天顺便把玉歆约出来。

上茶时杨远说了一件棘手的事。

他现在在奉天府当差,昨天城西重新建造的牌楼失火,把御史大夫吴寰之子,任职于工部的吴世凯给烧si了。

但吴寰却到奉天府击鼓鸣冤,坚称吴世凯si亡前,很多人看到他和工部侍郎方晓暐发生龃龉,说吴世凯是被方晓暐在牌楼里打si的,方晓暐为了脱罪才放火烧牌楼,再谎称吴世凯是因监造牌楼,不慎起火烧si。

由于尸t烧成了黑炭,杜海颇难断案。

而且这方晓暐是何人?正是方谨的大儿子,那个以五千两高价购得胭脂砚的方晓晖大哥是也,平日也是纨绔一枚,嚣张跋扈得很。

这件案子难处有二:一是尸t焦黑,就算仵作验出尸tx骨受到重击,但真相难辨;二是原告与被告身份都较杜海显贵,哪一方他都得罪不起。

杜海和杨远新官上任,两人深怕办了坏事,连累段锦,所以对这件案子感到棘手。

穆冰瑶淡淡一笑:“杜海太紧张了。”她看向段锦:“就我所知,杜大人不是一个惧怕权贵之人,只要他判案有凭有据,当事人自当心服口服。”

白泽道:“白某倒是明白杜大人的难处。如果吴世凯是烧si的,自然问题不大;但若真是方晓暐杀人灭口……,近日方谨因为献宝船会成了皇帝跟前红人,许多人都因为他j犬升天;他又有张家护航,若真办了方晓暐,恐怕方家和张家,都不会善罢g休。”

穆冰瑶笑语嫣然:“那就拉高审理层级,由奉天府办案,但结果呈报大理寺和刑部,进行三司会审,一同断案。”

玩这么大?

段锦两手一摊:“有问题吗?本王ai妃怎么说就怎么做,有事,本王兜着。”

穆冰瑶对着段锦笑弯了眼,就是这份信任,让她心里感到温暖。

杨远问:“可是尸t已经焦黑,如何断案?”

穆冰瑶说完之后,杨远整个眼睛都亮了。

穆冰瑶又道:“或许这个案子,就是让张家大树倾颓的一根腐枝。”

白泽反应很快:“那白某立刻把收集的资料和后续都准备好。”

张家,嚣张不了多久了。

第二天中元节,全城普渡,家家户户杀彘祭祖。

但认真的杜海一大早就在奉天府开衙审案,把所有相关人等一并都请来。

方谨带着嫡妻,身后一排奴仆,气势浩浩荡荡;而御史大夫吴寰形容枯槁,颜se憔悴,几丝苍白乱发更显孤单。

双方一见,吴寰瞪着站在堂前的方晓暐目眦yu裂,恨不得扑上去打si这个杀儿凶手!

奉天府门口挤满了人,都准备看这新官上任的杜老爷,办案是不是像他带兵打战那么神?

杜海惊堂木一拍,闲杂声音都静肃起来。

杜海道:“今日审理吴世凯命案,本官约双方家长列席,就是要还原当天牌楼真相,双方都各选一名见证人出列。”

吴寰自动站了出去,而方谨也站出来,一个从三品的御史大夫,对上正三品的左散骑常侍,方谨的嘴脸带着鄙夷。

杜海道:“很好,请两位见证人随杨统领前往还原证据现场。”

吴寰和方谨虽狐疑,但还是和杨远来到奉天府后院空地,只见地上摆了两只猪,一头活猪、一头si猪。

杨远一到,让吴、方二人检查这两只猪,确定一si一活,然后在活猪腿上箍了一道铁圈,以证明那头是活猪。

接着吴、方二人随衙役将两只猪送进一间木造小屋,架在屋里的烤台上,然后退出,把整间小木屋淋上火油,点火烧屋。

吴、方二人都一脸狐疑,方谨问:“杨统领,请问这是何意?”

杨远笑着说:“方大人稍安勿躁,等会儿自然真相大白。”

一开始木屋里可以听到活猪粗嘎的哀嚎声,但随着火舌,黑se浓烟不断窜出,猪的哀嚎声就听不见了。

木屋很快烧塌了下来,围在四周不远的人,都被浓烟呛得咳嗽起来。

等了约半个时辰,木屋烧完了,拨开木屑,里头有两只烤黑了的猪,其中一只脚上箍着铁环。

确定是这两只猪无误,杨远带着原班人马和猪,又回到审堂中。

“启禀大人,两只猪已在双方见证人监督下,完成证据,请大人查验。”

方谨嗤笑道:“杜大人,仅凭这两只烧焦的猪,就能判断吴世凯是烧si还是被人所杀?”

杜海道:“那是自然。”

方谨笑了两声,甩袖轻蔑地回自己座位,一pgu坐下。

吴寰脸se也很不好看,但没说什么,也闷闷回座。

站在堂上的方晓暐一脸不耐:“杜大人,赶快让这两只猪开口,说出吴世凯是怎么si的!”

他的话惹来四周一阵讪笑。

杨远道:“今日中元,家家杀彘祭祖,鬼神会透过这两头si猪,‘开口’告诉大家真相。”

方家人发出轰天笑声,一脸蔑视鄙夷。

杜海惊堂木一拍:“公堂之上,请保持肃静。”他看向殿堂中央的人:“方晓暐,前日午时,你与si者吴世凯在城西牌楼上发生争执,之后牌楼走水,只有你逃出来,而吴世凯则不幸si于牌楼之中,是也不是?”

方晓暐扬着笑意道:“是,本公子逃得快,所以没有丧身火窟;那吴世凯腿短跑得慢,所以就烧si了。”

吴寰气得想站起来,最后还是忍住了,一张脸涨得通红。

杜海问:“你的意思是,你出来的时候,吴公子还活得好好的?”

“当然。”

“你们两个在里头,身边没有其他的人,为什么会起火?”

方晓暐很能装:“青天杜老爷,那吴世凯脾气暴躁,不服本公子的命令,竟然在牌楼里以下犯上;您瞧,本公子脸上还瘀青呢!要不是他si了,本公子还要告他伤害长官不可。”

吴寰拍椅怒站了起来:“你胡说!世凯虽然个x耿介,脾气却很温和,如何会伤害你?”

方晓暐一副有恃无恐,指着自己脸上的伤:“脾气温和是你说的,他对本公子可不温和;说不定他早对本公子成为他顶头上司不服气,眼红呗!”

“你──”

杜海再拍一次惊堂木:“肃静!方晓暐,你尚未交代,牌楼是如何起火的?”

方晓暐怒道:“那吴世凯不服本公子下的指令,拿一边的桐油桶砸本公子,他摔破了一桶桐油,冲过来打我,我推了他一把,他竟然拿挂在墙上的油灯往本公子这里甩,本公子身形敏捷躲了过去,但油灯碰到了桐油,牌楼就瞬间起火,本公子哪里管得了他,当然是逃命要紧;所以说恶有恶报,是老天爷要收他。”

吴寰老年得子,气得说不出话,眼眶一红,只能咬牙以袖拭泪。

他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个x虽然如他一丝不苟,但绝不会对人暴力相向。

杜海冷冷看着方晓暐:“方晓暐,你还是坚持吴世凯是自己烧si自己,不是你杀人要以火灾灭尸?要知道,你一旦咬定如此,若最后查出吴公子是你杀的,那毁尸灭迹,纵火烧牌楼,可是罪加一等。”

方谨脸se一冷:“杜大人,你这是在威胁小犬?”

杜海道:“方大人今日是观审,不是陪审,请不要说话,g扰本官审案。”

“你!”方谨眯缝着眼,心里给杜海记了一笔,自他回京,还没人和他这样说话。

方晓暐也一副不耐烦,他和吴世凯在牌楼里的事,没有其他人看见,根本不可能有人可以证明他杀了吴世凯再放火,所以一副有恃无恐:“本公子没有杀吴世凯,虽然牌楼里只有我和他,但真的是他自己被火烧si,本公子是冤枉的。”

“方晓暐,虽然牌楼里只有你与吴世凯两人,但不代表你们做的事没人看见。”杜海道:“‘举头三尺有神明’,适逢中元,多少鬼神出了鬼门来到人间,你们孰是孰非,这两只要供奉给祖先的猪只会告诉我们。来人,请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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