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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霁也停了筷子。她隐隐有种感觉,妈妈完全听懂了她那时的弦外之音,可反应很淡定,半点责怪之意都没有。

尝试分析原因,难道妈妈也是楼冠京隐藏的拥护者?如过是这样,她对楼冠京唯一血脉的态度又怎么解释?理由总不能和江月年一样吧?

不对,银霁越想越觉得心惊。有没有一种可能,在她之前,有人先一步认识金暴雪了?

想来这才是最合理的,银霁五岁那年,还没有给躯壳里的魔女取大名呢。

元勋弄完孩子,终于舍得分出一些注意力给客人们了:“说什么这么开心?”

泼辣阿姨开朗道:“在说你们跟小龙结亲家的事!你看,俩孩子多有缘分啊,父母互相认识,又在一个班……”

一坨洋葱圈的蘸酱飞向了白毛衣——被银霁徒手接住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行动会比反应快,和元皓牗惊诧地对视一眼,龇牙咧嘴地拿纸巾擦掉。

元勋哈哈大笑,敲敲转盘和她隔空干杯:“得了吧你,早先跟琳子结亲家也是你怂恿的,怎么,自家孩子还不够你盘啊?”

泼辣阿姨的丈夫深感羞赧:“别管她,喝两杯就飘了。”

要不是隔着两个人,元皓牗毛茸茸的白肩膀现在已经被拍裂了:“哎呀,你们是不急,这么帅一小伙儿,一定得安排妥了,最好是就近找一个,否则他跟外地人跑了,到时候你再想他,上哪哭去呀?”

她说的也在理,一整桌担忧的目光投向了这位黄花大闺男。元皓牗浑身刺挠,又不敢看另一位当事人,频频向父亲发射求救电波。元勋理解了意图,却用错了方式:“帅什么,你们是不知道——但小银霁肯定知道——这个傻帽不是被选进校国旗班了吗,有一天早上在下雨,他去升旗的时候——”

又一滴油星子飞向了白毛衣,好在餐巾已经恢复了口水巾的功能。元皓牗瞬间明白了他想说什么,想要制止,却是鞭长莫及。

在元皓辰绝望的视线中,银霁事不关己地抢走了最后一个狮子头——她算是看出来了,这才是他那倒霉哥哥不想参加饭局的根本原因。

听完这个在众目睽睽之下失去尊严的悲惨故事,连乔小龙都不禁露出了笑意。虽然其他人的反应更大,在震天响的笑声中,元勋却像个经验丰富的老师,奉行“我就点那不举手的”原则,指着她问:“小龙,你说这孩子是不是缺根筋?”

“雨天地滑,不能全怪他。”这是句公道话,成功地让大家笑得更大声了。

吃饭和自己笑话自己都是元皓牗不喜欢的活动,但礼貌教的一条教义就是饭局上不能让嘴巴空着,所以他也在笑。很好,银霁又忍不住觉得他可怜了。

元勋很满意大家的反应,脸颊涨得血红,扯着他的右护法说:“这还算好了,你以为呢,他上初中的时候更荒唐……”

元皓牗彻底笑不出来了。

当爹的却是话锋一转:“这就不细讲了,因为他初二已经收心了嘛!给孩子留点颜面吧还是,喝酒喝酒!”

他也知道哦。银霁扯了扯元皓牗,小声跟他说:“你这趟来对了,又有饭吃又有过山车坐。”

“谢谢你啊。”元皓牗眼睛一翻。

真是不识好歹。银霁一把丢开他,眼神暗示元勋加大火力。

可记者招待会也转移了阵地:“老元,你具体说一下,怎么让孩子收心的?”

有人附和:“就是啊!你知道这有多难吗?”

元勋刚跟谁走完一个,辣得发出“咔啊”一声。这个提问让他十分得意,倾囊相授也不在话下:“这有何难,给点刺激就好了,有一次我们一起在家看电视——”

不知为何,元皓牗绷紧了身体。岂止是绷紧,简直就像发生了尸僵,筷子都“当啷”一声掉在餐盘上。

“——看到全市中学生演讲比赛。在这个苕连句话都说不称头的时候,他的老同学在电视上讲得神采飞扬,让他深深感受到了压力:再不努力,可就永远要被别人甩在身后咯!小龙啊,你知道这个老同学是谁吗?”

银霁将视线缓缓转向身旁的僵尸。原来下饭的不是常月,而是一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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