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吸血美人香（16）
吸血美人香（16）
被自家小副手再次光荣负伤的消息召回驿站，黄牧简直服了，「死人见多了，副本过不到一半就反覆受伤还坚持在生死线上苟着的倒是少见。」
顾云眠从厕所出来，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我生前还算是个大学生。」
黄牧正将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放到桌上，闻言一愣，「这和大学生有什么关係？」
顾云眠：「又菜又爱玩，单纯且倒霉，皮脆但难杀。」
黄牧：「……」
果然还是死久了，和新入游戏这批年轻人已经不在一个伺服器了。
当初没能把金创药送出去，现在还在包里躺着，顾云眠却不想小题大作，让npc止个血、抹个药就算了，鲜红的血和苍白的脸色互衬得彼此看上去比实际上还惨，「有线索。」
黄牧随手甩出一个圆锥体，「行了，说吧。」
顾云眠盯着这个看上去和交通锥绝逼有血缘关係的圆锥体，「这东西有时限吗？」
黄牧愣了下，「怎么，线索很多？」
顾云眠老实道：「不是，只是对这道具很好奇，如果有时限就先说正事，之后有时间再问；没有的话就现在立刻满足好奇心。」
黄牧：「……」
他该先讚许她还能想到正事在前，还是先骂她能不能先满足他的好奇心再满足她自己的。
对上她亮晶晶的大眼，黄牧：「……自己拿，能看到道具说明。」
顾云眠兴冲冲的拿起圆锥体……上的交通锥，差点被爆闪红光闪瞎。
【c级道具［交通锥型黑洞］
道具说明：据说这种黑洞第一次出现，是一个暴怒司机随手抄起一个放在路边的缩小版交通锥，扣在另一个暴怒司机脑袋上，成功将交通衝突上升为故意杀人。每次可吞噬一样物品及其附属状态，可使用三次，次数耗尽即损毁】
【b级道具［责任感满分的盖玻片与载玻片］
道具说明：将物品夹在盖玻片与载玻片中，无论是杀人魔闯进实验室扫射，或是天塌下来压死所有观测者，这两片很有责任感的玻片都能保护好他们的夹心！注意，仅限实体物品，非实体物品及实体物品之声音、光线等不在此列。可使用三次，次数耗尽即损毁】
【b级道具［我跟你说你不要跟别人说如果你跟别人说我就不要跟你说］
道具说明：c级道具［我跟你说你不要跟别人说］的升级版。除了声音，画面也在悄然进行，即使会读唇语，也发现不了你们在做见不得人的事！注意，在十米外的距离就不能称之为悄悄话了，那叫广播。每次最多一个小时，可使用三次，次数耗尽即损毁】
顾云眠：「……」
槽点太多，一时不知从何吐起。
黄牧将交通锥形黑洞重新扣回被玻片保护的隔绝空间道具上，「b级道具必有副作用，爆裂红光就是这玩意儿自己无法覆盖消除的副作用，只能用别的方法让它不那么明显。」
顾云眠：「客气了，这完全是在跟别人说『快来看啊我们有问题』。」
黄牧：「……」
男人揉了揉眉心，「说正事。」
顾云眠一正脸色，无缝切换，「早上那个疯疯癫癫的胖女人，记得吗？」
黄牧点头。那时他正好在旁边，差点被那女人警报般的尖笑笑聋了，想忘都难。
「那是周娘子，李警长他娘——下述简称李妈——的好友，我和npc要送她回家的时候，她跟魔怔了似的，一直喃喃念着『回来了，果然回来了』和『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我』，之前剧情提过吸血美人香的死状很有特色，所以我怀疑她说的『回来了』是指激进派的调香师，或者说和晶镇密切相关的祖师爷项棋夫妇；至于『不是我』，我猜她可能想成为原料。」
「综合周娘子破碎的疯言疯语间传达的讯息和其他npc告诉我的资讯，我整合出几点：第一，周娘子年轻的时候漂亮温婉、精神正常，直到十八年前才突然患上疯病，逢人就问记不记得一个叫『qi 』的不存在人物，所以她的疯很可能是当年『项棋死亡』及『晶镇遗忘项棋夫妇的事件中少数保有记忆者』两种条件结合的结果，但她是断断续续犯病，可以推断她的记忆很可能时有时无；而只有李妈能控制住她时不时冒上来的记忆，所以当初让所有人失忆的香水很可能就是李妈的手笔。」
「第二，周娘子疯症犯了就会刻意把自己吃胖，也就是说她是故意让自己向吸血美人香的原料趋近，除了昨天的胖子条件还有今天的纺织娘条件，或许还有其他原料条件，很可能都是她有意为之，结合她的自言自语，她应该是一直在等她幻想中假死的项棋，或是理智期待的项棋的传人回到晶镇，而她要作为原料参与完成项棋的愿望，或可称之为遗愿。」
「第三，周娘子的疯病在七年前加重，开始仿效容嬷嬷，不只扎别人还扎自己，嘴里一直喊『我不要忘记』、『不准忘记』之类的，所以她很可能是以这种方式维持自己的记忆不被李妈抹除，也希望别人能记住项氏。」
「第四，刚刚说了周娘子七年前病情加重，而昨晚李警长说七年前妹妹离家出走、渺无音讯，我合理怀疑周娘子和李妹妹有其他关係，而从周娘子的话中我得到了证实——那个姑娘是她和项棋的女儿，我不知道咱师父到底是真心背叛师娘还是意外，可以确定的是周娘子爱项棋爱到疯魔，而那个明面上是李警长妹妹的女孩是项棋的亲骨肉，就是不知怎么会成为李妈的女儿，也无法确定她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毕竟我的角色记忆里并没有出现过这个人，且李警长说过那女孩和我年龄相仿，算下来她十八年前应该不足五岁。」
她只说了八成，选择性隐瞒了两个她认为可以当作自己底牌的讯息。
第一个当然是她和没犯病的周娘子第一晚就见过以及大龙其实是瞬移出现救她的。她和大龙很熟不是秘密，随便找个八卦的npc就能问到，她主要想隐瞒的是她身上有核心道具这件事，怕被谋哨害命。就她从系统那儿得知的资讯，核心道具是可以转移的，比起等对方主动拱手让道具，还有其他更快的方式，例如让她精神失常、失去思考能力，或票了她，从尸体上搜出来。
第二个则是李妈＝伍娘子＝项棋妹妹的事，这就能解释伍琉璃为什么不姓李、项棋唯一留下的血脉为什么在李家，以及伍娘子会调香的事情。况且，当时周娘子是疯癫状态，话语颠三倒四，她得先确认项妹妹是怎么变成伍娘子，才能敲定后面一连串的「由此可知」。
一口气说了那么多，顾云眠有些口渴，喝了一口女大夫帮她换药时药童端来的水，抬头望向定格成jpg的首席大人，「你觉得有问题吗？」
黄牧：「……我只想知道，妳是怎么只用脸上这一道伤换到这么多资讯的。」
顾云眠莫名其妙，「推啊。这伤又不深，不至于划伤脑子吧？」
感觉自己被骂到的黄牧：「……」
他还想挣扎：「妳能从中推出这些，想必还有其他线索吧？手中掌握这么多线索，不简单啊。」
顾云眠想了想，一脸诚恳，「可能因为我单纯可爱没有心机又笨手笨脚胆小如鼠，npc和玩家都不太防我，偷听套话很方便。」
黄牧：「……」
他有亿点点想拿黑洞扣她脑袋。
「而且，首席大人，亲爱的师兄。」顾云眠撑着下颚，指关节敲了敲桌面，「想要其他线索，拿手里的线索换啊。你又不是没有。」
黄牧陷入沉默，似在思索交易的可行性。
顾云眠嘆了口气，「我都这么坦诚相待了，师兄你还藏着掖着，太伤队友心了吧？」
黄牧：「……」
见男人只盯着她看，顾云眠张嘴还想卖惨，就被他面无表情的捏住了嘴，「再pua就削妳。」
顾云眠被捏成鸭子嘴，眨巴眨巴眼，无辜地看着他，倒真有几分单纯可爱没有心机又笨手笨脚胆小如鼠的模样。
黄牧：「……我昨天带着廖曼曼去了趟林宅。林老爷除了花式隐晦的自吹自擂什么都问不出来，倒是林风和其他npc提供了一些资讯。」
「李爸祖上三代都是林家长工，四年前意外去世；李妈姓伍，叫伍怡，是晶镇人，据说嫁给李爸之前就父母双亡，没有其他亲属。李爸与伍怡有二子一女，就是李虎警长、他弟弟李龙，以及唯一随娘姓的妹妹伍琉璃。伍琉璃今年正值双十，确实应该对项氏没有印象，但这不代表她不知道自己是项棋的后人，这点目前确实没有证据证明，也无法得知这个角色出现的意义在哪，只能先记住这号人物。」
「另外，伍怡确实和调香有关，我在她房间里找到了调香相关的书和用具，而书里有对于具失忆功能的香水的说明，确实可以推断失忆香水就是她做的，不过她是温和派的；她的用具上刻有「项」字，字迹和我们的工具上的字相同，可以推断同样出自徐香之手，还有使用痕迹，她的床附近也瀰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至于她和项家的关係，我目前没有找到相关线索，她在十八年前应该就把相关事物都处理掉了。」
「伍琉璃随娘姓不寻常，我昨天知道这号人之后也探查了她的相关讯息，但因为没有相关方向，只问出不知她的去向，其他都是她跟他俩哥小时候怎么捣乱，什么上房揭瓦掏鸟蛋……总之不重要。她的房间没什么特别的，证明她心里活动或对于身世真相知道多少之类的线索，例如日记、小纸条什么的，应该都被她带走了，又或者她根本没有那些东西。」
顾云眠拔掉他还捏着自己嘴的手，弱弱道：「不好意思，插句嘴，其实我觉得这才是正常现象……心理活动就放在心里啊，拿出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