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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意的灾祸

 

《逐恨而行》:恶意的灾祸

06:21:13:42。

远离初始大陆的十七个国度,这里是位于跨越水平线的「第三世界」。

初始大陆的居民对于第三世界一无所知,甚至不晓得在世界的另一端存在这么一个高度文明。同样的,第三世界也和初始大陆毫无瓜葛,虽然第三世界拥有能够跨海的技术,然而发现初始大陆的政府上层却不打算与之扯上关係。

七夜带着奇綺琪,发动了第十一代继承者的妖法——空间移动,轻而易举地来到了这个遥远无比的异国。

她们俩悠间地坐在高耸的铁塔顶端,从这里俯视第三世界可以看见林立的高楼和经过制式化开发的柏油路面。乍看之下,这简直是个被「秩序」给禁錮的国度,连树木都是以人工种植的方式来美化环境。

如果让憎恨秩序的零极看见这幅景象,那傢伙包准会失控地破坏掉一切。七夜心想。

来来去去的车辆快速地奔驰过马路,这个第三世界的「交通工具」可以让每个人都以媲美绝顶轻功的速度移动。第三世界的社会秩序亦不是初始大陆所能比拟,不少普通人甚至一辈子都不会遭遇廝杀的处境。

儘管暗地也有许多黑道或政权势力的纠纷,但总体无疑是和平得令人作呕。

不过这个和平,马上就要划下句点了。

「妹妹唷,开始囉?」坐在铁塔顶端的奇綺琪身边围绕着一大群漆黑的乌鸦。当然,那不是普通的动物,那是带来毁灭的媒介。

「不要一直把妾身当成妹妹,你才大我两天而已。」

「是是是,请欣赏吧。」

没有人知道那是怎么开始的——这种话,并不正确。

至少对我来说、对我们班来说,那道划破天际的惨叫声就是开端。

听见那犹如杀猪的凄厉哀号,上了年纪的歷史老师在全班鼓譟起来以前「碰!碰!碰!」用力地拍了三下黑板,「安静!」并用吼的要大家安静。

成效不彰,班上的问题学生立刻就衝到窗旁,然后……

「妈的!好多血!」「真、真的假的啊?」「干!死人了啦!」

衝到窗边的三人发表出不同的意见。意见不同,但发言的情绪倒是颇为一致。震惊、困惑、恐惧和噁心,由这几种感情的衝击,使得他们脸色发青。

用听的也能听出事态不妙,「搞什么搞什么?全部回座位!」努力想维持秩序的歷史老师放下粉笔,「现在的学生喔……」他一边碎碎念一边走到窗边,接下来,歷史老师也愣住了。

这时,班上的同学总共分成三种反应——

第一种人是在偷玩手机的,由于他们的游戏进行到一半,所以他们几乎没有被这阵骚动给动摇,这种人一定是抱持「反正不会是什么大事,比起那个,还是先过完这关再说」的心态。他们无动于衷。

第二种人是跟着拋下课本、衝到窗边企图一探究竟的,这是最多同学选择的行动,我也兴致勃勃地加入他们,从四楼的窗口探头窥探操场上的惨状。大部分从睡梦中被惊醒的同学也是加入这个类别。

第三种人多半是女同学,她们趁机开始聊天、补妆,也不是不关心惨叫,只是不想挤到窗边凑热闹吧,因为她们还是会随口问问:「怎么了怎么了?」

我往窗外一看。呜哇还真的是很惨。

两个仰躺在地的女学生似乎正拿着文件穿越操场,不过她们没能顺利穿越操场的跑道,因为她们两个的胸腹被穿了好几个血孔,暗红色的液体溅得老远。怎么看那个出血都已达致死量。

鲜血似乎没有想像中的红耶?不不不,现在哪是想这个的时候。

有人死了。虽然不认识,但至少那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而且那个死法……对啊,为什么会死成那样啊?

接下来,在全校靠窗的班级学生注目下,那两个浑身染血的女同学缓缓地爬了起来,她们的动作缓慢而僵硬,好似在梦游一样,看起来并没有意识。与其说是復活,不如说是突变成殭尸还比较恰当。

别班的学生比我们班更早发出尖叫,不过本班的女学生也不落人后,马上就加入了越来越多共鸣的噪音大会。宛如骨牌效应般,一下子我就听见全校的班级都在举办音浪祭典。

「稍安勿躁,通通回位子!不要再拍照了!」歷史老师紧张的声音被大家自然而然地无视。看来在特殊情况下,老师的号召力有待加强。

不过事情还没完。

突破四起的尖叫,更加歇斯底里的惨嚎从下方传来。

这波惨叫是从隔壁的校舍内爆发。意思就是距离我们更近了。

喂喂,是不是有点不妙啊?

「教务处广播,请全校任课老师迅速按照标准程序带领学生往外部疏散,重复,请全校的任课老师注意,这不是演习,请按照标准程序带领学生往外部疏散!」

教官故作镇定的声音从广播中传出,隐约能听见广播背景音也是吵成一团。遗憾的是防灾演习的成果完全派不上用场,走廊上早已满是慌乱奔逃的学生。

似乎还有「救命」、「有怪物」之类的悲鸣。终于连玩手机的同学都不得不暂停游戏,被迫体验同样的恐惧气氛。

超越尖叫的凄厉悲鸣蔓延到三楼。

身处四楼的本班同学早就鸟兽散,大部分的同学都结伴各奔东西,也有人要我一起逃,但我拒绝了对方。对方肯定觉得莫名其妙。

全校陷入前所未有的大恐慌。

我靠在窗檯上,视线飞快地环伺教室。黑板、粉笔、讲台、课桌椅、书包、扫把、拖把、畚箕、水桶、清洁剂、垃圾桶、资源回收篮、雨伞,不行,这些东西很难说可以派上用场,我继续思考。

要选个武器才行,我的电玩脑如此告诉我。可是上述的物品怎么想都不太有用。扫把如果把前端给拔掉,大概还能拿来当细长的棍子?还是将就用雨伞?

那同学的携带物会有什么有用的吗?我陷入思考。化妆品、香水、离子夹、拳击手套、瑞士刀、剪刀、美工刀、黄色书刊、弹力球、滑板、烤肉架。

虽然有很多带个刀字的东西,但不是太短就是根本无法当作防身武器使用。拳击手套的弊病也一样,更何况我又不是拳击高手。

有了!滑板或许还算不错。

「介哥,逃啊!你在干嘛?」死党a拉了我好几下。你还不跑啊?

「拿滑板。反正班上的板神他拋下滑板逃之夭夭了吧?借一下而已。」

我拿起滑板,不错,像我这种普通人如果要说要怎么应战,那当然就是拿又坚固又长又兼备机动性的东西打打砸砸。滑板真是不二选择,全力用侧面砸过去的杀伤力强大,滑板本身又不可能被打断。

虽然很想开个「优质的滑板怎么砸怎么摔都不会坏」的讲座,不过我没时间。

「不是说那个,大家都往外跑了,你不要再摸东摸西了啦!」这个死党a还真是有情有义啊,哪像死党bcde早就不知逃到哪去。

「乱跑反而危险。」我说,说完就发现连老师都不知何时闪人了。

「什么?」死党a不晓得我是从哪得出这个结论。

「吓到乱叫乱跑的,总是会成为牺牲者。这不是恐怖片的定律吗?」

「你……不怕吗?」死党a嘴唇发紫,看来是吓得不轻。

「老实讲我怕死了,怕到很想上厕所。可是如果真的有怪物,那牠十之八九会去追那些乱窜的白痴。」我心想:运气好的话,怪物根本不会注意到躲在教室的我,因为牠的注意力会被又叫又跳的人给吸引。

如果所谓的怪物是殭尸,那就更是如此了,电影或电玩的殭尸总会去追逃跑的人不是吗?暂时躲起来说不定还比较安全。

「你啊,这是重度沉迷于电玩的典型思维喔?」死党a很无奈,

「或许是吧。但我不打算抱头鼠窜。」当然,我的前提是怪物或殭尸不能太多,要是牠们像是蚂蚁一样满地爬,那躲在哪里估计都会被抓到吧。

忽然间。

惨叫声从隔壁班传出,楼上也相继传来类似的悲鸣。糟透了。

我赶紧把教室的灯光全部关掉,「不要出声。」同时粗暴地将死党a和我一起拉低身、以课桌椅作为掩体躲着。

从课桌椅间的细缝看出去,可以望见教室前门的走廊外有个舌头吐得比手臂还长的变种殭尸走了过去。我没有看得很仔细,不过那殭尸身上似乎有着好几个被血孔,差点害我噁心到把早餐吐出来。

心跳剧烈地跳动着。有些电影的殭尸会侦测呼吸,所以我想闭气,可是紧张感使我无法顺利停止呼吸。

我是有幻想过哪天殭尸入侵校园的剧情啦,可是老天爷,可以请祢不要随便实现我的妄想吗?更何况在妄想中我是有超能力的,祢最少连超能力的部分也帮我实现嘛。

……要是逼不得已,退路也不是没有。我瞥了眼窗檯外。

幸亏那隻用两脚步行的殭尸没有注意到我们,牠随着「啪噠啪噠」的赤脚跑步声远去。当我要松出一口气的剎那间——

我知道被殭尸宰掉就会被感染成牠们的同类,我也知道殭尸灾难的扩散速度比想像中惊人,但,「会飞的是怎样啊!」

一隻乌鸦吐着半公尺长的管状舌头往我们直直飞来!

我拉起死党a转身就跑,不是跑向教室的后门,从后门出去肯定会在走廊被殭尸撞见,就算我有滑板,我也不会想衝去走廊和殭尸干架。

我用生平最快的速度拉开大窗,「跳!」然后我推了死党a一把,紧接着转过身去,运用上扭身的劲道全力挥出滑板!

接着滑板立刻被乌鸦的管状舌头给捲住,「什么?」牠还有这招?

那隻死乌鸦或许是判断出被打到会很痛,因此牠企图夺走我的武器。我瞪着捲住滑板上半部的粉色长舌,吓得手汗直流。和乌鸦抢滑板实在不好玩。

「介哥,这里是四楼耶!」死党a已经跨在窗檯上,却没有勇气起跳。

「不要紧,跳下去是升旗台顶端,那里有两楼高,就相当你只跳了两层楼!」我赶紧劝死党a跳一跳,我不觉得自己可以继续应付那头怪乌鸦。

「但是——」「下去啦干!」我松开滑板,滑板立刻被乌鸦给捲过去,接下来我转身一把用力将死党a推下去,然后跟着跨越窗檯、飞向天空。

跳两次两楼高总比跳一次四楼高还要好。

听说从二楼的高度掉下去不会死。我这就来证实。

短暂的失重快感和本能的恐惧让我发出怪异的叫声,不过确实没有很痛,因为我摔在死党a的背上。当死党a正为了扭伤手腕、擦破两大片膝盖皮而痛苦不堪之时,立刻又因为我的降落而被压断两根肋骨。

抱歉啦。如果你早点跳就不会这样了。

「来来来,再跳下去就可以穿越操场、逃出校园囉。」我强人所难地鼓励着死党a,然后抢先跳下去,落地时「啊呜哦哦哦!」内脏彷彿被集体压缩般痛苦,手肘的皮肤则被操场地面的颗粒给夺走一小块。

为了避免被死党a压到,我赶紧以疼痛为动力往前蹦蹦跳跳。

「咯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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