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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节

 

除夕夜,虽说宫人们都不能与家人团员, 一部分奴才也没有休息,但过年本身就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再加上过年主子们丰厚的赏钱, 丰厚的吃食, 这过年的气氛也挺足, 年岁小一些的宫娥们叽叽喳喳的聚在一起,热闹活泼。

“余娘子, 今日有烟火,朝天阁那边观看最好了, 大家都要去看,你要去吗?”

朝天阁是皇宫祭祀的地方,殿宇高,最重要的是, 这里除非特殊祭祀日, 平日里,宫人也可以去, 没有对牌的约束,对下人们来说,这里是观看烟火最好的地方。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沈星语珉了珉唇瓣,“不了,好不容易清闲下来,我想安静一下,你们去吧。”

沈星语进了自己的屋子,几上有边果这些零碎过年小食,她原本是极喜爱这些东西的,此刻却没什么兴致。

大庆的习俗,过年要给父母守岁,沈星语一个人坐了许久,远处宣政殿的喧闹声隐约传过来,没来由的,她感觉到一点类似于寂寞的情绪。

她忽然有点后悔,不该一个人留在这里。

一定是因为一个人过新年的缘故。

沈星语想了想,又披了斗篷赶去朝天阁那边,越是接近子时,越是热闹,年轻的小宫娥们对烟花总是期待且兴奋的,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热热闹闹的谈着话题,乱哄哄的声音在耳边,沈星语听着这些针头线脑的小事,或是谁和谁的八卦,或许是觉出一点滋味,心里头那种空空的感觉淡去,人也跟着开心了几分。

果然,她只是一个人太寂寞了。

烟花之下,倒处是属于新年的狂欢,这喜气,似大海的浪潮卷到最高处,极致的群欢落寞,便是安宁和疲累。

人们带着属于新年的兴奋了一天的疲累睡去,整个城市都静下来,长宁宫里,唐冕却是蛰伏了的野兽,专门等这场狂欢落寞,在所有人都最疲累的时候,他锋利张开血盆大口。

为什么要选择这一天呢,因过年,所有的署衙都关了门,不管是朝臣大将还是帝王,都期望在过年的假期里尽情的玩乐,守岁,待着对新一年的期盼入睡。

这个时间,是一年最放松的时辰,也是人一天中最没有警惕的时间。

谁也不会想到,那个同外祖家反目,被软禁起来的废太子,胆敢杀个回马枪。

被废了的太子,应该是郁郁寡欢,忐忑不安的等着他的父皇对他重新发落,或许还能封个土地贫瘠的地方去做闲散王爷。

到了四更天五更天的交替时,唐冕一侧唇勾起来,“杀!”

身前的老太监得了命令,一转身,三板斧劈在锁门的锁链上,外头守门的侍卫,其中离的近的爆喝一声,“谁”

粗狂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的脑袋被身后的人直接披成两半,倒在地上的时候还没弄明白。

三板斧的劈锁链声相当于是一种信号,门外唐冕的人利索的杀光了外人,打开大门,跪在地上,恭迎唐冕。

自有武将给唐冕披上银色战甲头盔,唐冕亲自握了一杆长剑,翻身上战马,目标是玄天门,因玄天门大开,护国公的军队便可直接进来。

皇宫有十二道大门,小门无数,到了亥时,所有的门都会上锁,即便是有公务,也得有特殊的对牌才能出入。

玄天门这一路的把手是最薄弱的,最易行事。

他这一路果然杀的顺利,只不到半个时辰,便已经一路杀到玄天门,此刻天有一点点的光,玄天门的大门打开,宝刀未老的护国公亲自带着军队进来,汇合之后,一路直奔帝王寝宫宣政殿。

“你母亲应该已经得手了吧?”

护国公说的是废皇后,这场宫变他们计划的很周详,先是废皇后买通宫人给帝王送了一只代表他们过去情谊的簪子,引起帝王想起他们之间的旧情,将她放出来,获得自由,方便探听动向,宫内有个熟悉帝王一切动向的内部人士他们才能划被动为主动。

唐冕能果断选择动手,便是因废皇后传递来的消息,在新年末尾的时候,帝王终于完成多年来的心愿废了太子,很是放松,包括九皇子和许多朝臣,都沉浸在喜悦里放松着。

皇后已经在帝王的吃食里动了手脚,这些将会栽赃到九皇子母子头上,唐冕自然可以顺利的以清君侧的名义铲除九皇子,控制帝王和皇宫。

“必然得手了,”唐冕回道:“不然我这边也不能顺利的从长宁宫出来。”

护国公摸摸胡须,就在俩人顺利进入通往宣政殿的涌道时,猛的,楼宇上突然涌入大批弓箭手,有序排开,拉长了弓,冰冷的箭尖往下对准。

弓箭手顷刻之间准备好,只见顾修从转角处缓缓走出来,负手而立,站在栏杆边,睥睨着往下看过来。

这个事情出现的突兀且快,唐冕骑在马上,仰着头看向顾修:“这个时辰,你不是出了宫,在府上休息睡觉?”

“还有,宫城内只有五千守城兵,为何你会在这里?你的人是怎么进来的?”

今晚当值的大内侍卫统领可是他的人,顾修的军队可在军机大营,如今是过年,被关卡锁在天潼关,他的人是怎么进来的?

顾修:“皇宫中有地道这回事,以备不时之需,陛下从未同你说过,你自然不知。”

唐冕面色很难看,他的父皇果然从未对他信任过。

“传陛下圣旨,”顾修从袖子里掏出一卷明黄卷轴展开念道:“废太子唐冕勾结护国公上官青,意图谋反,格杀勿论!”

有意思,他这谋反才到门口,他父皇连绞杀他的圣旨都已经下了。

唐冕难以置信:“怎么会?”

“你怎么会提前知道我要谋反?”

外人看来,他如今被褫夺身份,褚三娘为他顶罪的事情,外人看是那样,内里的人不会看不明白,上官仙容的死,必然同他有关系,上官家同他必然已经离了心,不可能再支持他,他哪里来谋反的条件?

顾修:“上官仙容不过是一介女子,怎么可能会影响到你同护国公的结盟,护国公要真那么在意这个重孙女,也不会那么小就逼她嫁给自己的舅舅,再一个一个的落胎生嫡子。”

“你不就是因为被迫娶自己一手看着长大的外甥女,被迫同房生孩子,又见她一次次落胎,心里扭曲了,才让周达撸了那些女子,开始变态的凌虐的?”

唐冕:“你一开始就知道?”

“不难猜出来,”顾修道:“拥有权利的人陷在权利的怪圈子里不奇怪。”

“上官家没有退路,你们也是相互制约又不得不依靠的彼此之间的傀儡。”

护国公反应过来了,这根本不是算准了他们要谋反,而是早早就同帝王一起设了局,从废皇后被一根簪子打动出来就是局,让他们以为他们掌控了这座皇城,具有了造反了条件,他们才会造反。

护国公很震惊,在他的印象中,当今皇帝远见是有,但缺乏气魄,不敢做大风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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