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可而止
夜里,众人便在这荒郊野外歇下了。
刘是自然不敢让裴朗这金贵的身子跟他们这些大老粗在一块,特意腾空了一辆马车,命人铺好了上好的羊毛毡子,就去请裴朗休息。
至于空若和梅娘,他也有计较,既然这两人都成了夫妻了,还避讳什么?自然是同宿在他们今日所乘的马车上了,只是这待遇自然比不上裴朗。
但当他把这样的安排告知给裴朗时,裴朗皮笑肉不笑地瞧了他半晌,把他看得心里发颤。
裴朗到那马车里摸过那厚实的羊毛毡,两手随意一碾,嫌弃道:“这么糙的东西也敢让本侯睡,我看你的脑袋是想搬家了。”
刘是心想您的手莫不是成日在那膏腻子里泡着,心里腹诽,面上却还诚惶诚恐:“侯爷恕罪啊,出行在外多有不便,下官怎么敢怠慢侯爷。”
裴朗随意地哼了一声,算是揭过这茬,而后朗声道:“和尚怎么能跟女人睡在一起,真是世风日下!”
他这话像是对着刘是说的,脸却朝着站在马车旁的梅娘,声音高昂令周围的许多护卫兵士都听见了。
梅娘被他说的一阵羞臊,脸上直泛热意,这小侯爷真是令人生厌!
她为难地看向在火堆旁闭眼打坐的空若,踌躇后走向了他。
守心与守一见她过来便如临大敌,警惕地看着她。
梅娘在离空若隔了两人的地方便停了下来,蹲下身,与他的眼睛平齐。
“大师……”
她方才开口就见空若睁开了双目,目光沉静,落在人身上似乎能抚平一切不安。
梅娘似乎要陷在那双眸子里,两相无言。
空若在等她说话。
可梅娘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她只是想来寻他,再晃神就已到他面前。
空若手中拨着念珠,挪开目光先开了口,“所见皆非真,所听皆非实,不要让你的心被他人所扰。”
不要被他人所扰……
梅娘怔愣看他,意识到他是在宽解自己,不要在意裴朗的话。
“……多谢大师。”
空若瞧她似乎不再似之前那般无措,又道:“我年少时云游四方,时常宿于野外,打坐即可,你去休息罢。”
他的意思是让梅娘一人去马车上歇息,梅娘本就于他有愧,听他如此道来更觉心中酸涩。
可眼下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她盈盈望着空若,诚心道:“梅娘感念大师一切,衷心愿大师能早日证得果位。”
空若向她合掌行礼,“如此,空若谢过梅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