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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所有人都活该,她也是。
一阵风忽然吹过,周围的一切好似突然静止。梁蕖愣了一下,又拿袖子随手擦了擦嘴边血迹和眼角泪水,抬头看向虚空之中,不太确定地唤了一句:“师父?”
蒙骗
“师父?”
“你做的很好,”男子沙哑的声音响起,“百姓不堪重负、人心惶惶。张贵妃被认定是妖邪,定然也会影响到她母家,朝堂本就不稳,如今一来,天下怕是要乱得更彻底一些。”
梁蕖垂了眸:“师父今夜怎会来此?这地方人多,怕是容易泄露师父行踪。”
按两人从前约定,她这个好师父应当只会出现在国师府才是。毕竟她这师父似是在躲避什么,一直要隐藏行踪,连真身都不敢露,每次都幻化出一朵飘忽不定的乌云来做事。
今夜,她的好师父竟大胆地来了这城外山上?人多眼杂的,万一有漏网之鱼没被控制,岂不是危险了?
那沙哑的声音答道:“今夜为师察觉到你用了为师赐予你的法术,本欲去国师府寻你,问问情况,不曾想恰好看见你的马车向城外而来,便跟过来了。”说着,那沙哑的声音竟然咳嗽了几声。
“师父,可是身体不适?”梁蕖问。
“无妨,只是咳嗽两声罢了,”那沙哑的声音说,“只是有一件事要紧,需要你来做。”
“师父请讲,弟子万死不辞。”梁蕖说着恭敬的话语,可声音淡漠,毫无感情。
她知道师父给她安排的事情定然不会是什么好事,但她自认自己已经麻木了。
她的心是死的,毫无温情,她隻想着自己,唯一的愿望便是让自己在这世上过的顺畅一些。如今,也只有面对苏商商的时候,她的心才会活过来。
可苏商商太干净、太单纯了。而梁蕖却是一身的血污……她知道自己不配。
清凉殿里,苏商商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一闭眼便能听见张贵妃的哀嚎,想起张贵妃无助的眼神,从这眼神里,她好像看见了凡间的景象。如今的凡间,用四个字即可概括,那便是:民不聊生。
她不懂梁蕖为什么要这么做,不懂梁蕖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她越是不说,苏商商便越是不解,两人之间的隔阂便越是深。
曾经的苏商商以为,梁蕖会告诉她从前的过往,那她也迟早会把所有的事都告诉自己,她要做的只有等待。曾经的苏商商还以为,她可以不在乎这些,梁蕖愿说便说,不愿说便罢。
可事实证明,要做成这一切实在是太难了。
“阿蕖,阿蕖……”苏商商实在是睡不着,终于还是睁开了眼睛,望着悬在梁上的荷花灯,喃喃念着梁蕖的名字。
她忽然间有些头痛。
她又想起了初识梁蕖时常常困扰自己的梦,她和梁蕖相亲相爱,可突然间,梁蕖却化作了嗜血的怪物……这让她惶恐不安,她生怕这个梦是有意义的。